917:準備營救
顧宴瞧著照片,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心髒處劇痛難忍,好像細密的絲線一圈一圈纏繞上來,殘忍緊窒地裹住了柔軟的心。
是把他危險帶給了這個可憐無辜的丫頭。
是他一次次傷害了這個單純善良的丫頭。
難怪她總是要逃離自己,避他唯恐不及。
她是對的。
一個是蟄伏在暗黑地獄中的危險惡魔,一個是沐浴在陽光空氣中的純潔天使。
她的逃離是本能。
她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可天使被他連累了,被黑暗中伸出的惡魔之手卷進了羅刹地獄。
他一心向善,憧憬光明,好不容易爬到了黑白交界處,可這一次,要為了營救他的天使,再次重返地獄!
眼眶灼熱,可眼淚卻流不出來。
一滴滴滲進了心裏,灼燒著五髒六腑,痛徹心扉。
嚴白看著兄長的模樣,抿著唇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知道他心裏難受,而且這種難受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慰的。
不過,視線突然落到一處,他猛地扭頭看了眼,“哥,後麵有字!”
顧宴猝然回神,翻過照片一看,猩紅深邃的眼眸劇烈顫抖收縮。
“邊境G站,你一個人。否則,為她收屍。我知道,你的腿已好。”
落款依然是那個優美的英文名——Paul。
嚴白看清內容,眼眸一凜,急忙勸道:“哥,你不能去!你一個人去,那是有去無回啊!”
顧宴咬著牙,幾乎沒有猶豫,掀開被子下床。
邊境G站,外行人或許不知,他卻是清楚的。
那個地方,三不管地帶,各國百姓雜居,各種犯罪頻發,堪稱真正的人間地獄。
林楚楚被帶到那個地方,如果不能及時被救出,後果不堪設想!
“我必須去,你安排一下,兩個小時後,我出發。”顧宴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嚴白的阻攔。
這一趟,就算刀山火海,他也要闖。
別說那丫頭是因為他的緣故落難。
就算對方不是他的仇敵,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林楚楚受苦受難。
嚴白還要再勸,可看著兄長堅毅果決的神情,也知多勸無益。
嚴白出去了,病房裏又安靜下來。
一夜沒怎麽睡,英俊周正的臉龐略顯疲憊,可暗沉的目光銳利如劍,殺氣凜凜。
臨行前,病房裏突然熱鬧了起來。
盧裏司帶著助手左荃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將房間裏正在給顧宴處理傷口的醫護都嚇了一跳。
回頭看去,顧宴並不驚奇。
這速度,比他預想的還慢了些。
“顧宴,我女兒是因為你才被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抓走的!”
盧裏司衝進來,雙目錚錚,怒火衝衝,對著病床上的男人吼道。
顧宴坐在床沿,醫生正彎腰幫他包紮傷口。
在他的吩咐下,醫生很仔細地將繃帶繞了一圈又一圈,包紮的嚴嚴實實。
護士送來幾支藥,醫生認真地叮囑了如何使用,盡量讓他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讓傷口盡快愈合恢複。
盧裏司見他遲遲不語,隻看了自己一眼便收回視線,還是那副倨傲不屑的樣子,胸中怒火更甚!
“顧宴,我在跟你說話!”
顧宴淡淡看向醫護,“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顧先生。”
醫生跟護士推著小車離開了。
顧宴拿過床尾搭著的襯衣,不緊不慢地穿上,而後徐徐緩緩地站起身,眼眸也同時抬起,看向盧裏司。
另一邊,盧裏司跟左荃,兩人都是同樣震驚、訝異又不敢置信的神情,連眼球都是同樣的速度瞪大!
“你……你的腿好了!”半晌,盧裏司的目光從他雙腿移開,抬高,落在他淡漠冷酷的臉龐上,驚訝問出口。
顧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稍稍轉身,正麵朝向盧裏司,語調低沉地開口:“她的確是被我連累,所以,我會豁出一切去救他。”
“救他?”盧裏司無暇去管他的腿了,隻想著女兒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顆心便要急死!
“你去哪裏救她?你怎麽救她?!”
盧裏司身為父親,對女兒的強烈擔心早已讓他失去理智,“楚楚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你!你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更是在達到目的之後,還妄想繼續傷害楚楚!顧宴,你會遭報應的!”
顧宴半句辯解都沒有,隻是平靜冰冷地回複了他前麵的問題:“我知道她在哪兒——保羅要求我隻能一人前去,否則她會有危險,我已經讓手下做好準備,現在就要出發。”
“你知道?”盧裏司大吃一驚,“那楚楚在什麽地方?我不需要你去救,我自己去跟保羅談!”
“盧總,你跟我的個人恩怨,現在是不是應該放一放?保羅是什麽人,你不會不清楚,現在是我們處於下風,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辦,楚楚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顧宴臉色愈發冷厲,眸光裏添了憤怒——為盧裏司這個時候的意氣用事!
他驟然加重的語調沒有一語喚醒盧裏司,但卻提醒了左荃。
“老板,他說的有道理。保羅的目標是顧總,隻有他去才有談判的可能。那種人,不會管二小姐的身份如何,我們就算去了也不會奏效。”左荃低聲勸解。
盧裏司攥著拳頭,理智緩緩回位。
關心則亂,是他太衝動了。
事實擺在眼前——這個時候,除了寄希望於顧宴,他這個父親什麽都做不了。
雖然憎恨這個男人,但此時,他也不得不信任這個男人!
沉默片刻後,盧裏司稍稍換了副語氣,“顧宴,楚楚是因為你才被抓走的,你若是不能把她安然帶回來,我這輩子跟你勢不兩立,定叫你身敗名裂!”
嚴白站在一邊,聞言有些不滿,“盧總,這件事我們也——”
“嚴白!”顧宴打斷了他的辯解,冷酷剛毅的臉龐沒有絲毫溫度。
暫且不說盧裏司是否有毀掉他的能力,單說他自己——如果不能將林楚楚好端端地帶回來,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都會活在歉疚痛苦之中。
“我已製定好營救方案,隻是我的人可能都被保羅監控著,行動不便。你來的正好,嚴白會把我的計劃跟你詳說,你配合行動,我們裏應外合,應該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