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豪擲千金

  回宴墨軒的路上,林楚楚心不在焉。


  顧宴盯著手機,一如既往地忙碌著。


  車廂裏安安靜靜,隻有路邊光影劃過,偶爾照亮彼此的臉。


  她百無聊奈,拿出手機,將那些照片打開,又慢慢都過了一遍。


  而後,忍不住跟薇薇聊天。


  顧宴突然送了我一套豪宅,說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可我心裏一點都不踏實。


  然後,把照片發過去幾張。


  很快,白薇薇回複過來。


  先是一個震驚到石化的表情包。


  而後才是文字:天啊!這是哪裏的豪宅?好高檔好漂亮啊!

  林楚楚跟顧宴離開時,多留了個心眼,特意看了周圍的環境位置,才弄清這是哪裏。


  雲錦東方。


  白薇薇又發來表情包。


  顯然,文字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震驚了!

  都知道雲錦東方的地理位置,可謂港城地王了,周圍美術館、體育館、演藝中心、奢華商場環繞,絕對是全城最矚目最繁華的地帶。


  震驚之後,白薇薇也好奇。


  他突然送你一套價值過億的豪宅,是什麽意思?你們要從宴墨軒搬出來嗎?


  林楚楚:不知道。


  她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才會這麽忐忑。


  白薇薇:你沒問?

  林楚楚:問了,他沒正麵回答。


  而她沒有勇氣繼續追問。


  過了會兒,白薇薇安慰:也許,對於有錢人來說,一個億就跟一千塊差不多,送套房子就跟鬧著玩似的,應該也沒什麽吧?


  林楚楚也這樣安慰自己了。


  可是結合剛才顧宴的神態,跟說的那些話,她覺得不對勁兒。


  她甚至想,顧宴是不是厭煩她了,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給她送一套房子,言外之意就是讓她搬出來住,兩人分居?


  然後下一步就是離婚?

  這話在舌頭好一會兒打轉兒,可也沒有勇氣問出。


  回到宴墨軒,兩人各自洗漱。


  在床上躺下後,林楚楚毫無睡意。


  僵持了不知多久,她轉過身來,再次主動麵對身旁清冷淡漠的丈夫。


  “顧大哥……”


  顧宴沒有回應,隻是轉過頭來。


  林楚楚瞧著這張令她魂牽夢繞的俊顏,突然發現他最近對自己的話越來越少。


  按常理推算,這的確是一個人厭煩另一個人的表現。


  女孩心裏突然一痛, 猝然問出:“你是不是……厭煩我了?還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不喜歡?”


  她想說,我有什麽做的不好,你說,我改——


  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即便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心底僅存的傲氣,依然不許她把自己的身價放得太低。


  就像她跟姚欣枚說的,她也是有尊嚴,要臉麵的。


  昏暗的光線下,顧宴起初沉默,隻那雙幽深沉靜的眼眸氤氳著說不清的情緒。


  片刻後,薄唇輕啟,嗓音一慣淡冷:“別胡思亂想了,睡覺。”


  林楚楚聽著這話,又開始琢磨。


  難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好像也是……


  如果真的厭煩了,那就直接離婚,他可是顧宴,難道還有什麽顧忌?

  而且,如果真的厭煩了,也不會舍得送她一套價值過億的中心區豪宅吧?

  她的阿Q精神再次把自己治愈,而且還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近了些,伸手將他攬住。


  “抱著你睡,舒服些。”


  顧宴臉色微微緊凝,一手下意識抬起,可在接觸到女孩兒纖細柔軟的手腕時,又頓了住。


  終究,沒有推開……


  ****

  林楚楚對這個生日沒什麽期盼。


  過去這麽多年,她的生日也沒多少人在意過。


  林笙笙每次生日,家裏都會給她舉辦派對,邀請好友到家祝賀。


  她打扮的像公主一般,祝福聽到耳朵起繭,禮物拆到雙手發軟。


  而輪到她的時候,姚欣枚絕口不提。


  偶爾,家裏傭人好心,會給她下碗麵,說聲生日快樂。


  薇薇跟關雎倒是每回都記得,三人聚在一起吃頓飯,吹個蠟燭,唱唱歌,已經是最好的生日待遇。


  可現在,她嚴重懷疑那個生日到底是不是她的“生日”。


  畢竟,她人都不是林家的,姓氏都是假的,林澤海去哪兒知道她何時出生的?

  說不定隻是隨口胡謅的一個日期。


  生日前一晚,白薇薇慣例在淩晨給她發了祝福信息。


  她都睡著了,被手機叮咚聲吵醒,拿過來一看,嘴角微微露出笑,回複。


  等把手機放下,轉過身來,見旁邊的位置還空著。


  臉上的笑微微凝固,她軟綿綿地坐起身,明明很困,卻突然睡不著了。


  這幾晚,顧宴都回來的很晚。


  不知是公司真有那麽多事情忙,還是他故意逃避著什麽。


  手機拿起,原本想給他發個微信,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可猶豫再三,還是沒有。


  之後,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睡下不久,房間門靜靜打開,輪椅悄然滑進來。


  浴室那邊留著的一盞燈,等著夜歸的人。顧宴怔怔地看了幾秒,又轉頭,視線在女孩兒身上停留。


  這幾天,盧裏司那邊派了代表過來,同顧氏交接了一係列工作。


  終於塵埃落定。


  盧裏司為了小女兒的人身自由,視金錢如糞土,已經將中東那邊的生意全都轉讓了。


  其實原本——這些生意也該屬於他,隻是遲到了幾年而已。


  按照他跟盧裏司的約定,他要在三日之內,放林楚楚自由。


  洗漱完躺下,才剛拉過被子,身旁的女孩兒便像八爪魚一般,在睡夢中也有自主意識,朝他這邊翻了過來。


  他突然僵了住,沒再動作,可那丫頭卻一手一腳像搭帳篷似得,將薄被撐起,落下——把他蓋了住。


  顧宴心裏一震,以為她醒了,可轉頭看去,那雙昔日漂亮明亮的大眼睛,依然恬靜地闔著,纖長濃密的羽睫靜靜覆蓋。


  林楚楚聽梅姨說過一次,他的腿不能受涼,不能對空調吹。隻聽了那麽一次,她就記住了。


  給他蓋被子,隻是潛意識中的動作,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女孩兒手腳落下被子後,就順勢搭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雙腿經過複健,萎縮的肌肉開始通血複原,感官也比之前強烈了一些。


  壓著重量,影響血液循環,他能感覺到不舒服。


  可他卻沒有將女孩兒推開。


  這樣的夜晚,最多也就一兩日了吧。


  由著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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