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兩人難得時光
孩子被送入了保溫箱。
一個小時後,關雎也順利出了手術室,送回了病房裏。
隻是,與去時的她,完全不同,這會兒,她一顆腦袋上包著紗布,整張臉臃腫得跟包子似的,麵色煞白,不見半點血色。
隆起的肚子,這會兒,也已經平了。
孩子出世了。
而她還昏睡著,不省人事。
才剛把關雎送回病房裏,一身白衣的樓司沉就過來了。
“手術到底什麽情況?”
顧顯緊張的問樓司沉。
樓司沉將手術時的情況全都一一與顧顯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暫時隻能先觀察,如果這兩天能醒來的話,我想問題不大。”
顧顯薄唇抿著,蹙眉,沒再多問什麽。
其實,他想問,如果沒有及時醒來呢?
沒有及時醒來,又會怎樣?
顧顯並不敢問。
他隻告訴自己,關雎一定會醒過來的,畢竟,她現在可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她怎麽可能舍得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醫院有給關雎安排專業護理,但,饒是這樣,顧顯仍然許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一天二十四小時,半步不離的陪在關雎身邊。
所有人都知道結果。
若兩天為時效的話……
李琨瑜坐在病房外的大廳裏,長歎了聲氣。
這會兒,顧顯正在替關雎耐心的,擦拭著身子。
而他們,都已經不忍再進去打擾他們了。
若萬一,這真的是最後兩天……
不可能的!
李琨瑜即刻在心裏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咚咚咚——”
他正想著,忽而,病房門被敲響。
李琨瑜聞聲,回頭看,微微愣了一愣。
就見文翔,正拎著水果籃,抱著一束百合花,站在了病房門口。
他是來探望關雎的。
文翔猜到可能會撞見李琨瑜,但關雎這種情況,身為朋友,他必須來親自探望才說得過去。
李琨瑜起身來。
文翔見到他,臉上倒沒什麽特別情緒,隻是衝他頷首點了點頭,又透過玻璃窗看了眼裏麵的關雎。
顯然,裏麵是二人世界,不便打擾。
病人也不宜探望,需要靜養。
文翔把花和果籃放下,問李琨瑜:“情況怎麽樣了?”
李琨瑜:“醫生說,這兩天要是能醒來,就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文翔點頭。
沒再多說一個字。
半晌,才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李琨瑜:“你這是在安慰我?”
文翔:“……”
他不知該如何接話,隻道:“你姐要醒了,隨時通知我。”
文翔說完,轉身離開。
李琨瑜站在廳裏,呆了好一會兒。
約莫一分鍾之後,大步而出,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文翔的時候,文翔正準備上車,離開。
“等等!”
李琨瑜叫住他。
文翔聞聲,回頭,有些錯愕的看向追上來的李琨瑜。
李琨瑜是跑出來的,這會兒上氣不接下氣的。
他喘著氣,幾步上前,“問你些事兒。”
“?”
文翔疑惑的看著他。
“你平時到底把我當幾歲孩子?”
李琨瑜問他。
文翔被問得一頭霧水。
他神情更加疑惑,不答。
“幹嘛不答啊?說啊!”
文翔意識到他好像是在故意找自己麻煩,他淡著神情,反問:“你幾歲了,還問這麽幼稚的問題。”
“幼稚?在你這,我應該就從來沒有成熟過吧?”
李琨瑜說著,就自顧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一點都不客氣的坐進了文翔的車裏去。
文翔愣了一愣。
回頭,看車裏的他。
有些不明所以。
李琨瑜坐在車裏,閉著眼,雙臂環胸,一臉疲憊。
打從昨兒關雎手術開始,一直到現在,二十多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未合眼。
這會兒,一從病房出來,他整個人就跟癱了似的,睜不開眼了。
文翔雖沒問,但也已經猜到了。
眸色深沉幾分,最後,到底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上了車。
“去哪?”
文翔問。
“隨便。”
文翔回頭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開著車,就往李琨瑜的家去了。
車剛啟動,李琨瑜就抱著胸睡著了。
文翔總會時不時,情不自禁的從後視鏡中看他一眼。
他就連睡著了,都一直揪著眉,想來是在擔心他姐吧!
文翔把車開得很慢,盡可能的不踩急刹,遇到轉彎,也會下意識的將速度放到更緩。
本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他生生開了快一個小時,才終於停在了李琨瑜的家樓下。
文翔回頭看了眼後座上的男人。
他睡得很沉的樣子。
文翔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出聲喊了一句:“琨瑜。”
他喊得並不大聲,像是唯恐會驚醒了他一般。
李琨瑜坐在後座,沒有醒來的意思。
文翔就沒再繼續喊了。
讓他就這麽睡著吧!
文翔收回目光,安安靜靜的坐著。
狹窄的空間裏,隻剩了自己與他。
文翔不知道有多久,他們倆沒有這樣過了。
這樣的相處,於他而言,就像是一件奢侈品。
雖然,兩人什麽話都沒說,雖然,身後的男孩還在睡覺,可空氣中,卻留著他的味道……
一點,一點,侵蝕進了他的心裏。
文翔眯著眼,靜靜地等待著時間流逝,等待他醒來……
或許,他其實是在期待著,他能夠睡得再長一些。
那樣,他們待的時間,也可以,更長,再長一些。
時間,迅速流淌……
不知睡了有多久,李琨瑜惺惺鬆鬆轉醒了過來。
見到自己還坐在車裏,他似乎有些意外,抬了抬眉梢。
他撐了個懶腰,一抬眼,就見文翔正在後視鏡中看著自己。
李琨瑜訕訕收回手臂。
“醒了?”
文翔開口。
“謝了。”
李琨瑜毫不猶豫,推開車門,下車。
揮揮手,道了聲拜拜就走了,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
文翔怔了一怔。
偏頭,看著李琨瑜的背影。
他已經迅速消失在了小區的電梯間裏。
半晌,文翔收回目光。
心裏有種說不上的失落感。
以為這小子至少會和他多說上兩句話。
他不是向來話癆嗎?
沒想,卻走得如此幹脆。
好像,自己於他,已經不算什麽特殊存在了一般。
也好!
文翔如是想著。
開著車,緩緩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