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琨瑜在家稀裏糊塗窩了一個月之後,總算去上班了。
去上班之前,又特意去顯槐軒給顧顯賠了不是。
“姐夫,這事是我不對,你要怎麽懲罰我,我都受了。要不,你把我打回來吧?”
其實,後來李琨瑜冷靜了之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衝動了。
飛機失事,誰都不想的。
他姐夫自然更不想。
可他卻衝動的把所有的氣全都灑在了顧顯身上。
“這事本來就是我的錯。”
短短一個月,顧顯清瘦了許多,連眼睛都凹了下去。
“我姐……”
“無論怎樣,是死是活,我都會找她的。”顧顯沉沉開口,聲音嘶啞。
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哪怕是她的行李、證件,都好。
可偏偏,一月過去……
連個飛機殘骸都沒有尋到。
顧顯甚至不知道,於他們而言,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恰時,保姆抱著已經半歲有餘的小君逑從橋上過來。
君逑懷裏抱著個一搖就會響的小鈴鐺,“嗚哇嗚哇”的哭著,哭聲震天,仿佛要把屋頂都給掀了一般。
李琨瑜都被這哭聲吵得眉心跳了一跳,再去看顧顯,他那張清瘦的麵龐上卻不見半點不耐之色。
“怎麽又哭了?”
他問保姆。
說著,已然起身,朝保姆走了過去,“把孩子給我吧!”
李琨瑜愣愣的看著。
保姆把孩子交到了顧顯的懷中。
小君逑認識他,一進他懷裏,哭聲戛然而止,然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顧顯也跟著他彎了彎唇角,眼底難得多了幾分柔和的色澤。
李琨瑜看著這一幕,還覺得有些失真。
他姐夫那樣一個不苟言笑,又……不太像會喜歡孩子的男人,如今居然也真的親自帶起孩子來?
而且,孩子還不是他的。
“姐夫,這孩子不是早送到他親爸身邊去了嗎?怎麽又……”
李琨瑜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以後我就是他父親。”
顧顯抓過孩子手裏的小鈴鐺,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才又繼續給李琨瑜解惑,“那個男人的老婆想把他賣到乞丐團,被我的人攔了下來,報了警,那女人現在正在牢裏待著。”
原來是這樣!
“這也太不是東西了!那關月也不是個東西,那這孩子以後你就養在身邊了嗎?撫養權什麽,搞定了?”
“嗯。”
短短一個月裏,顧顯把該辦的手續,全都辦妥了。
現在這孩子,已經正式與他的生身父母脫離了關係。
“真是沒想到,關月的孩子,最後負責的卻是姐夫你。”李琨瑜搖頭感歎。
“我不是為她負責。”
顧顯皺了皺眉,輕拍了拍孩子的胸口,這才又繼續道:“我是為了關雎。她離開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君逑,我答應過她,會幫她把孩子爭取回來,現在我實現了那天對她的許諾……”
可她……
又什麽時候回來
兌現給他的諾言呢?
他們說好,下次見麵,要給他答案的。
願不願意,嫁給他……
聽顧顯再次提起自己姐姐,李琨瑜胸口裏又泛起一圈晦澀情緒。
“姐夫,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吧!”
顧顯沒有多留。
李琨瑜點點頭,走前道:“沒事的話,就多來我家坐坐吧!讓我媽給你做飯吃。”
“……好。”
顧顯的聲音嘶啞了許多。
李琨瑜折回頭,大步離開。
眼睛裏不知什麽時候又進了幾顆沙子,酸酸的,還有些疼。
關雎啊關雎,你可知道,大家都在想你……
特別想。
****
不知是不是這一個月的縱酒,讓李琨瑜把胃給燒壞了。
這天才一起床,忽而就覺得胃裏翻湧得厲害,他幾步衝進衛生間裏,抱著馬桶狼狽的大吐特吐起來。
還好,今兒爸媽都不在他這,不然又會是好一通的念叨了。
鄉下隔壁鄰居家娶媳婦,他爸媽昨兒就回去幫忙去了。
李琨瑜吐了一陣,胃裏這才稍稍覺得舒服了些。
撐著馬桶準備起身,卻發現天旋地轉的,暈得厲害。
什麽鬼?
他幹脆一屁股在馬桶蓋上坐了下來。
一摸額頭,好燙!
身上也早已沁出一層冷汗,把他的睡衣都給染濕了。
自己這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感冒了?
感冒也不至於虛弱到連站都站不穩吧?
李琨瑜在馬桶上虛坐了一會,感覺自己稍稍好點了之後,這才扶著盥洗台起身。
他渾身無力,頭暈目眩。
從衛浴間到床上,明明不過十幾步路,可他偏偏走了兩分鍾之久。
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到床上去的。
他往床上一攤,整個人就徹底脫了力,意識也逐漸渙散。
但他在昏死之前,還是強行抓住了自己最後一丁點意識。
他知道,要不趕緊求救的話,他可能這一閉眼,就直接醒不來了。
他吃力的伸出手,從床頭撈過手機,沒有做任何考慮,隻是下意識的就撥通了通訊錄裏躺著的那個電話。
其實,他打得不多。
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下意識的就撥通了這組電話。
大概,就是覺得對方是醫生吧!
這樣他安心一點。
電話隻響了一聲,那頭的人就接了起來。
“怎麽了?”
沒有寒暄,他直言了當的問。
聲音溫溫的,從手機那頭穿透而來。
“文醫生……”
李琨瑜的聲音虛軟無力,卻還帶著一絲強撐的笑意,“救救我,我快死了,幫我打120,家裏的密碼是我姐的生日,11……”
密碼沒說完,就沒了聲。
“李琨瑜?”
“李琨瑜!出什麽事了?”
“回答我!”
沒有人能夠回答文翔。
李琨瑜已然昏死了過去。
文翔再也顧不上吃早飯。
抓過桌上的車鑰匙,飛奔出門。
邊跑,邊打120。
掛上電話後,又急匆
匆的給顧顯打了通電話過去。
“關雎的生日是多少?”
文翔劈頭蓋臉問他。
顧顯沒有存文翔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還愣了一愣,幾秒後,認出了是他。
文翔怕顧顯不說,沉聲解釋,“李琨瑜暈在了家裏,他說家裏的密碼是關雎的生日,所以,告訴我具體哪月哪號?”
顧顯聽得出來,文翔的聲音在發抖。
他即刻報了關雎的生日給文翔。
文翔卻連聲‘謝謝’都沒有,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會兒,他哪顧得上說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