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喬書劍躺在床上,皺著眉頭,覺得頭有些疼,隻是瞌睡難當,翻了身,手臂一甩,繼續睡。
隻聽得一聲悶哼,好像砸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的床上怎麽會有人?
強自睜開一隻眼,入眼的是男人的胸膛。
他“哦”了一聲,倒下繼續睡。
睡了一半,迷迷糊糊的腦子突然清明了,他的床上怎麽會有男人?
猛的睜開眼,他看到了一張灰常熟悉的臉孔,腦子更疼了,誰能告訴他,他們為何會睡在同一床上?
想著自己的手剛剛搭在他的身上,喬書劍不禁一震惡寒……
七手八腳的將齊淑雲收拾好,一腳揣到了地上,然後自己坐在床的一個角落裏……
被踹的某人,或許是撞到了頭,發出了一生慘叫,睜開眼時看到了自己光著身子躺在地上,床上的人正抱著被子,幽怨的瞪著他。
這個詭異的情況,讓齊淑雲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他那是什麽表情?
而齊府大少爺的慘叫聲,無疑引來了不少人,為首的是齊淑清,孟飛燕,齊展延,後麵還跟著一大堆丫頭小廝……
眾人站在門口處,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地上的人,時間仿佛靜止了。
現在這個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他家少爺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而喬家公子正抱著被子,好像一副被人非禮了的模樣?
“噗嗤”不知是誰,在這個時間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於是,眾人回神。
孟飛燕將丫頭們遣走。無奈的走上前,一把撈起躺在地上的兒子,拍拍他的肩,“你們倆以後怕是熱鬧了!”
剛剛被踹的某人,絲毫不在狀態之內。他還在想,他娘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沒想到,床上的某人,氣呼呼瞪了半晌,良久,紅著臉居然憋出了一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齊淑雲,你賠勞資清白!”
孟飛燕僵住,手就那麽聽在那裏,眼神那麽的不可思議!
齊淑清呢,早已笑的直不起腰來。她從不知道,原來喬家哥哥還可以這麽逗?
他難道不知道嗎?
這種事傳出去很快的,哪一天走在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的,他可別哭。隻是可憐了她家哥哥,無辜被連累!
反應過來的齊淑雲,跳起來,一下子衝到他麵前,搖著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道,“酒還沒醒是不是?”
“你小子,勞資還沒讓你賠勞資清白,你居然還敢在這兒瞎嚷嚷?”
“再說,這裏是勞資的房間,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書劍左右打量了一下,呃,這裏好像真的不是他的房間呢!
可是,這個時候氣勢怎能丟?
他昂起頭,挺起胸,雄赳赳氣昂昂的嚷著,“我告訴你,齊淑雲,勞資就是睡了你的床了,你能把勞資怎麽怎麽著?”
他心下奇怪啊,為毛昨晚的事情他沒啥印象了呢?
不過,他依稀記得自己是另外安置了一間房的,怎麽睡到這兒來了?
那廂齊淑清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喬書劍,“喬哥哥,你昨兒明明被安置在東廂房,怎麽跑來這裏了?”
他撓撓頭,納悶,“是嗎?我也記得不在這裏的,可是後麵的事情卻是一點也沒印象了?”
這時,門外急急忙忙跑來了一個小丫頭,神色有些慌張,“啟稟夫人,東廂房死人了!”
眾人臉色皆變。
齊淑雲拿過一旁的衣服,一邊快速的穿上,一邊吩咐,“娘,你就不要過去了,那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畢竟是血腥之事,他覺得還是少讓他們看到的好!
孟飛燕的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雲兒!”
“娘,你放心吧,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
而喬書劍呢,腦中靈光一現,看向齊淑清,“清兒,你昨天將我安置在東廂房的哪裏?”
“梅苑!”
“出事之處可是那裏?”
他的眼神犀利,瞪向來報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呆過之後,迅速的點頭。
“看來,昨天來人要殺的人是我,隻是被人當了替罪羔羊了!”
他的話,讓在場人的臉色皆白了。
“可是,這人怎麽會知道你會被安置在梅苑呢?這種事情我皆是隨意安排,從不曾有預先準備之說。”
孟飛燕皺眉,提出疑問。
“那麽,昨日安排廂房之時,有什麽異常情況嗎?”
“異常情況?”她想了想,“昨日裏原想著將你安置在蘭苑的,沒想到那裏的牆上居然破了一個洞。姨母想著,總不能讓你睡在那裏吧?而梅苑距離蘭苑最近,才將你安置在了那裏!”
喬書劍眯了眯眼,又問,“那麽,如果太子未曾回去的話,他會安置在何處?”
“梅苑!”
“為何?”
關於這一點,齊淑清解釋的。
“梅苑是一個套間,裏外皆可睡人。昨夜裏你們都喝多了,紅妝姐姐勢必要照顧太子哥哥,梅苑最適合他們了。”
她的話,頓時讓喬書劍明白了大概。
“所以,那些人要刺殺的對象是連溪,而不是你?”
喬書劍沉重的點著頭。
“可是,為何你會在這裏呢?”
喬書劍搖頭不語,這事兒的確透著玄妙。他一時之間,也難以看透。
齊淑雲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走,一起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呢!”
待兩個男子離開了之後,齊展延摟著孟飛燕,撫慰道,“別擔心,交給孩子們去處理吧!”
“我,隻是有些害怕!”
“你說,昨天若是溪兒沒有回去,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齊展延也是生氣,什麽人居然膽敢在他的府上撒野,當真是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不要想那麽多,這不是沒事嗎?”
“放心吧,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怎麽會讓那些宵小之輩得逞?”
齊淑清看著爹娘親親愛愛的模樣,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悄悄離開了。
梅苑。
喬書劍檢查著屍體,躺在血泊中的是一個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齊淑雲蹲在他身邊,皺著眉頭問。
“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
“倒下的姿勢很不對。”喬書劍指著女子的腳,“你瞧,她的腳靠近門框,頭卻在朝裏倒著,表情那麽安詳,沒有絲毫受到驚嚇的模樣,這說明了什麽?”
齊淑雲沉思著,忽然靈機一動,“刺客是府中的人!”
“不僅是府中的人,還與她是極相好的熟識!”
齊淑雲不想問願意了,想來,問了,他怕是要被嫌棄了。
喬書劍呢,自顧自的回答,“你想想,什麽情況之下,殺人最方便,而且還這麽狠,一刀斃命?”
“你小子別賣關子了,一下子說全得了,免得總是問來問去的!”
好吧,他沒有那個破案的腦子,根本理不清這個中緣由。
喬書劍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諷刺他,“首先,這個刺客定是早已潛了進來,並且易了容。昨天一天大家都很忙,誰會在意一個人的變化?其次,這個刺客昨天定是假借送茶水前來敲門,房中並沒有點燈的跡象,想來他沒有看到來人的相貌便動了手……”
“等等,等等,你這裏說不通啊。昨夜是你睡在這裏,又不是連溪,他既然一早潛了進來,沒道理不知道。其次,這個丫頭,據我了解並不是伺候你的,她怎麽會在這裏呢?又怎麽會聽到來人的聲音還去開門?”
喬書劍狠狠的瞪著他,“你自己不會想嗎?”
“喬大公子,這死去的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正值花樣年華,你說她能在這裏做什麽?”
“做什麽?”
某個人很白癡的問了一句。
“會情郎!笨死了!”
“來這裏會情郎?”
齊淑雲表示很不能理解。
“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在你房裏?當然是被人迷暈了送到你房裏的。”
“他不過是想要借用那個房間,沒想到居然會出了這檔事!”
“這個女子之所以會開門,當然是因為她以為那個人是她的情郎,誰想到竟會招來殺身之禍?”
“如果我猜的不錯,刺客是殺了人之後才知道自己殺錯了,倉惶逃走。而她的那個情郎,生怕被懷疑到他身上,看到她死了之後,也未曾吭聲。想來,這男人也真夠膽小的!”
“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難道你看到了不成?”
喬書劍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般無知?”
“你看她臉上隱隱有化妝的痕跡,腰間露出來的巾帕上有一個仁字,一看便知是所為何事。你再看看床邊,那裏有我被人拖起來的痕跡,再連想一想,不難猜出吧?”
被鄙視的某人,伸出了大拇指,“好吧,我承認你很聰明。如果你能夠找到昨晚那個男人,就更聰明了!”
“這有何難?”他伸手隨意一指,指著躲在人群中目光有些沉痛的男子……
齊淑雲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他居然當真了,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指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是他?”
喬書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這裏想!”
轉身,他對著那個男子說著,“自己的女人無故慘死,卻躲在人群中不敢吱聲,你說她若是活著,會不會埋怨自己有眼無珠?”
這話,不可謂不狠!
隻見那男子慢慢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一步一步的挪向女子,蹲下,將她抱起來,死死的摟在懷中,大聲哭了出來。
昨天晚上,當他將人送走之後,回來後就看到她倒在血泊中,想要出門叫人時,卻被人打中了脖子,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說,刺客是個女的?”
喬書劍眯著眼睛,問著。
“是一男一女。但是我沒看到他們的模樣!”
“公子,我有想過要叫人的,可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卻睡在了自己的房中。我以為那一切是夢……”
他抱著屍體,眼神那麽無助,“可剛剛當我聽到異動時,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猛的,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公子,我記得,那個女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似乎是聽過的!”
“你確定?”
男子眼神很堅定的點點頭。
“如果讓你再聽一次,你會認錯嗎?”
“不會!”那個聲音他刻骨銘心,怎麽會忘記?
“可你隻是熟悉,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總不能將城裏所有的姑娘都集中起來,讓你一個個的聽吧?”
齊淑雲急的都快跳腳了,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居然遇上了這麽尷尬的情況?
喬書劍瞠目結舌,他怎麽就遺傳到齊叔叔一半的智商呢?
看起來,孟姨母的個性,他倒是遺傳了個十足——一點都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