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醒醒

  “鄉親們,這黃口小兒定是朝廷裏派來的奸細,我們一起拿下了他,好為當年無辜死去的人們報仇!”


  “好,報仇!”


  “報仇!”


  一時之間,所有的聲音一致對向夢連溪,那眼神,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夢連溪倒是很坦然,幹脆尋了個地兒,安安穩穩的坐著,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紅妝呢,立在他身邊,在他看過來之時,回以一笑,手牽著他的。


  怕什麽,最壞的結局不過是死在一處。何況,他的模樣,倒像是在捉弄他們。


  也罷,她且站在一邊看好戲!


  他掏了掏耳朵,不以為然道,“你們一個個都慷慨激昂的,累不累?”


  “若是累了的話,眼下時辰還早得很,都坐下。我呢,來給你們講個故事,這可是關乎你們的身家性命哦!”


  “當然,聽不聽在你們!”


  “小子,你胡說什麽呢?”


  另一邊,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出來,指著他的鼻尖,凶狠的嗬斥。


  “哦?我還沒說什麽,這位兄台就知道我是胡扯,還真是了解在下啊!”


  “不過,我很好奇,為何其他人的眼睛皆是灰暗的,而你和他們,卻是清澈的藍呢?”


  他手指之處,那些人的眼神裏皆出現驚慌之色。


  嗬嗬,還真被他猜到了!


  那廂,其他的人也紛紛看著他們的眼珠的顏色,可不是嗎?他們特麽像死魚眼,而村長他們卻個個發著幽幽的藍光,看起來精神著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咦,可不是嗎?顏色不同,你瞧瞧你的,再瞧瞧他的……”


  “我這都糊塗了,難道村長是騙我們的?”


  到底是無知,瞬間便將矛頭轉向了村長他們。


  “大家不必大驚小怪,你們已經被他們蒙在鼓裏十三年了,是時候醒醒了!”


  夢連溪的話,猶如一顆炸彈,頓時炸開了鍋!


  “你說什麽?”


  其中一個村民怒聲喝斥,似乎是對於他的話有很大的不滿。


  想想也算是自然現象,人家村長帶了他們十幾年了,怎麽說也培養出感情來,哪裏容得他一個外人隨意挑釁的。


  “說什麽?”


  “嗬嗬,原來在站的各位不僅僅是中了蠱毒,這耳朵還不好使呢!”


  “哪裏來的黃毛小子,膽敢在這裏撒野,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居然敢在這裏罵我們耳朵聾了,我看你是活膩了,想死了吧?”


  “啊……”


  剛剛那個還在罵人的人忽然栽倒在地,沒了聲音。


  “娃他爹,你怎麽了?”


  “你,你到底做了什麽?”


  夢連溪臉色極其難看,至今為止,還沒人膽敢在他麵前如此口出狂言。


  “沒做什麽,隻是讓他閉嘴而已,免得髒了我的耳朵!”


  他的話居然在站的人無人敢吭聲。


  他滿麵怒容,出手時不見蹤跡,而且手段極其狠勁。


  “現在還有人說話敢出言不遜嗎?”


  “本公子雖然看不慣你們那些殘忍的行為,但是想著你們被有心人利用而不知,實在是無法置之不理。”


  他眼尖的看到那些人想要逃跑,手下運氣,將他們定在那裏。


  “怎麽現在就想著走,不想聽聽故事嗎?”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渾身動彈不得,受製於人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有些惶恐。


  “我是什麽人,不關你的事!”


  “不過,你是什麽人,本公子倒是很想知道。願意說說嗎?”


  “哼,你休想知道!”


  夢連溪倒是一臉的不介懷,點點頭,似乎是很讚同他的話,“不知有句話你聽過沒有?”


  “什麽話?”


  “不撞南牆不回頭!”


  “什麽意思?”


  紅妝無力的扶額,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和別人說笑?

  不過,她更想知道,他口中的故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和村民們中的蠱毒有什麽關係。


  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陰謀不成?


  夢連溪的背後似乎長了眼睛,察覺到她的好奇心,轉身回以一笑,“不用著急,一會兒自會知道。”


  “好!”


  她能說什麽,除了說好,似乎什麽也說不了。


  “那好,我可以讓你想一會兒,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們也不遲!”


  “不過,我擔心你們身上的蠱毒不給你們時間!”


  那人的眼神裏流露出懼意,“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搖頭,故作無知,“不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了,又何必要你們告訴我呢?”


  “其實,我很想奉勸你們一句,東躲西藏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留了一條命,何必自尋死路不是?”


  “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何樂不為?非要這麽頑固,對你又有什麽好處?還是你覺得你們的來曆當真不為人知?”


  “大哥,要不我們招了吧……”


  “閉嘴,你不想要命了嗎?”


  為首之人怒斥了一句,那聲音裏顯而易見的怒意。


  就是這股子無法掩藏的怒意,讓所有的人頓時明白了過來。


  “招了吧,其實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不是嗎?”


  “十三年前,你們便是那夥下蠱搶樹之人,我說的可對?”


  眾人皆驚。


  “這,這,這怎麽可能?”有人驚訝的質疑。


  是啊,怎麽可能?


  可是這便是事實!

  夢連溪痞痞的摸著下巴,眼睛睨著他們,“為什麽不可能?”


  “我想問問在站的各位,你們有誰見過他們麵罩下麵的臉嗎?”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最後相繼搖頭。


  這麽多年來,他們不能見光,否則身上奇癢難當。當年,這麵罩還是村長他們商議出來,趕製出這樣一套遮住全身的衣服,能讓他們得以在陽光下自由行走。


  為此,他們還曾經感恩戴德,覺得村長是他們所有人的大恩人!


  夢連溪一看他們的眼神便知,他們從來沒見過。


  也是,這裏的村民雖然做事風格有些偏離人道,可終究是生活所逼,其實他們的骨子裏還是很單純的,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句話叫做人心險惡。


  “那你們還記得當初害你們的人的模樣嗎?”


  “怎麽會不記得?”


  “我們這些年做夢都想將那些個王八蛋們碎屍萬段。如果不是他們,我們這村裏怎麽會是如今的景象?”


  “是啊,我們做夢都想吃其肉,寢其皮!”


  想起當年之事,所有的人無不恨的牙根癢癢。當初,如果不是他們一念之仁,放過了他們,又怎會有如今的災難?


  想想當年的村落,雖然不大與外村人往來,倒也是其樂融融,夫妻融洽。如今,村子裏除了死寂沉沉,就是鴉雀無聲,哪有一絲歡歌笑語,哪裏還聽得到孩子的聲音?

  那些可憐無辜的孩子,都成了全村人的祭品!

  “那好,現在你們其中一個人,站出來,撕了他身上那層黑衣,看看麵具下的他們究竟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所有的人麵麵相覷,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怎麽,有殺人的勇氣,沒有麵對真相的勇氣嗎?”


  “也好,既然你們不敢,那本公子發發善心,幫幫你們!”


  隻見他內勁一震,將他們身上的黑衣一瞬間全震的粉碎,一張張白的嚇人的臉露了出來。


  “啊……”有膽小的人見了之後嚇的叫了出來。


  紅妝也瞬間皺眉,這幾張臉,長得還真是藝術,居然沒有一處是端正的!

  “咦,這怎麽看都不像啊?”


  “是啊,這麽醜,當年那些人雖說長得不是頂好看,卻也不是如今難看!”


  夢連溪搖搖頭,真的是笨到家了。


  “我想請問你們,你們有多久沒有照鏡子了?”


  “十三年來,不僅僅是你們經受著毒蠱的毒害,還有他們,隻是他們中的蠱與你們不同而已!”


  “你們有誰記得他們臉上的特征嗎?”


  這時,有人站了出來,語氣有些許遲疑,“我記得當時有個人的耳後有一顆痣。當時,我記得是我親自綁的他,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隻要讓我看到那個記號,我一定會認得出來是不是他!”


  “如此甚好!你現在一個個去看看,在場到底有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人!”


  “是!”


  或許他身上就有這樣一種魔力,讓人會在不知不覺的跟著他的話行事。


  那人一個個的檢查,一個接著一個,終於在最後一個發出叫聲,“我找到了,就是他,就是他!”


  “公子,就是這個惡魔!”


  “鄉親們,我認出來了,我真的認出來了,就是他,就是他!”


  這個結局,顯然在夢連溪的預料之中。


  “怎麽樣,如今相信本公子的話了吧?”


  他的話,令呆住的人們一個個瞬間清醒了過來。拳頭如雨點般砸在那些人的身上。


  “鄉親們,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將我們這些年來的窩囊氣盡數出了……”


  “一起動手,將這群王八蛋往死裏打……”


  夢連溪呢,捧著手臂,涼涼的站在一邊,興高采烈的看著他們的暴舉。


  “你怎麽可以這樣?”


  紅妝在一邊看不下去了,這人也太不地道了,居然就這麽站在一邊看笑話。


  “我怎樣了?”


  “難道我還上去攔著他們嗎?人家那可是憋了十三年的氣,我不讓他們撒了,憋在心裏,萬一憋壞了可怎麽好?”


  “妝兒,人生在世,總要任性幾次,不是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其實,她看著那些人被揍,心裏也很痛苦,可是就是看不得某人如此涼閑的剝手指。


  “你不能否認我說的很有道理!”


  “我不知道你說的有沒有道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看那裏,“我隻知道,你若是再不出麵製止,那些人就要被打死了!”


  “放心吧,有幾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我相信他們的命很硬,不會那麽容易被打死的!”


  “不過,他們打得真的很用力,好像真想把他們給打死!”


  最後,他還幸災樂禍的來了這一句,差點沒氣死紅妝。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嗎?

  居然對這樣的暴力行為看的如此津津有味,還不時地進行點評……


  “你們再這麽打下去,是想要給他們陪葬嗎?”


  他的聲音其實不高,可以說很輕,可他們一個個的還是都住了手。


  “公子,您這話怎麽說?”


  “難道你們到現在還沒想出來,你們的解藥是他給的,而他們的解藥才是這些龍遊梅?”


  “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那些用來澆灌龍遊梅的孩子,都與他們沒有幹係嗎?他們表麵上打著就村民們的旗幟,實際上是最最殘忍的儈子手!”


  可不是嗎?


  為了救他們自己的性命,害死了多少村民們的孩子?


  他們都還那樣幼小,有些甚至是繈褓中的嬰孩,也終究沒有逃過他們的毒手。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那都是因為他們貪生犧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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