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糊

  夢中,她看到了相依相偎的爹娘,脫下龍袍,一身素衣的他依然風姿卓越,娘親呢,還是那麽美,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哥哥正一臉別扭的環著麵無表情的紅妝,而她,依偎在元清的懷中,壞笑的叫紅妝“嫂子”。


  元清支起身子,敲了敲外麵,似乎是天黑了。


  “詩兒,醒一醒!”


  輕輕搖了搖她的身子,似乎還不見醒。


  無奈,他捏住她的小鼻子,某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天還黑著,還沒到日上三竿呢,清哥哥,你幹嘛不睡?”


  “日上三竿?”


  “詩兒,你個小迷糊,現在是月上三竿了!”


  元清笑的壞壞的。


  他在等她反應過來,恐怕那表情才是精彩!


  夢連詩哈欠連連,嘴裏嘟囔:“才月上三竿,那我還可以繼續睡!”


  “咦,好像肚肚在叫。嗯,不管了,睡覺皇帝大,先委屈它!”


  這話,真是……迷糊啊!


  他扶起她,讓她軟軟的身子靠著他:“詩兒,先用膳,吃完了再睡!”


  她不依,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態繼續睡。


  看來,這幾天,她是累壞了。


  “詩兒,乖,我們先吃飯,吃飯再睡!”


  “不嘛不嘛,人家要覺覺,覺覺……”一雙小手用力的揮著,險些拍上他的俊臉。


  想了想,他將她放下,看著她迅速的鑽進被子裏,搖搖頭,下床穿衣。


  沒有打攪的夢連詩,此刻反倒醒了,她睜開眼,眨了眨,再眨了眨,這裏怎麽有些眼熟?


  呃,她想起來了,這裏是清哥哥的房間,她睡了一個多月的房間,能不眼熟嗎?


  起身,她拍了拍有些迷糊的腦袋,剛剛好像還聽到清哥哥的聲音,人呢?

  看了一眼,好像沒人,拉了拉身上有些皺皺的衣裳,嗯,肚子餓了,換衣裳去吃飯飯!


  於是,她一邊脫衣裳,一邊打瞌睡,進入更衣室時,她身上隻剩下貼身衣物,而元清也赤著傷身……


  門被打開時,元清以為是雪狼,沒想到是她……


  眼神瞬間變得深邃,有些灼人,直直的盯著還未察覺到的某人。


  夢連詩憑著隻覺走到衣櫥邊,閉著眼睛拿衣裳,感覺到旁邊好像有人,睜開一隻眼睛,看到是元清,直覺的打招呼:“清哥哥,好巧哦,你也在啊!”


  元清頓時轉過身,哭笑不得!


  看來,這妮子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別人將她賣了,她還給別人數錢呢!

  她一邊扣扣子,一邊念念有詞:“我在這裏這麽久了,都沒有遇到過你哎,今天真巧!”


  這句話剛說完,她猛的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


  “啊……”


  她霎時尖叫出聲。


  這下子丟臉丟大了,她居然在他麵前換衣服……


  嗚嗚嗚,她不要活了!

  想起她剛剛那些無比弱智的話,忽然有一種挖坑將自己埋了的衝動啊!


  元清也歎息,就知道是這樣的反應!

  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詩兒,我還沒叫呢,你叫什麽?”


  夢連詩頓時一呆,想想,也是哦,她叫什麽?

  元清忍住笑,伸手環住她:“嗯,這就乖了!”


  “今晚有蓮子桂花羹,特意為你做的,到時候記得多吃點!”


  她傻乎乎的點頭。


  於是,一頓晚膳,夢連詩都是在思考中度過。


  直到晚膳之後,她怒氣衝衝的衝進書房,看著正埋首在書卷中的元清,那股子怒氣竟不翼而飛。


  究其緣由,她仔細想了想,歸咎於四字:男色惑人!


  誰說的來著,認真的男人最帥!

  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再恰當不過。


  元清看她怒氣洶洶而來,卻頓在那兒,不明所以:“詩兒,怎麽了?”


  某人終於回過神,甩了甩頭,開始秋後算賬:“你你你,你怎麽可以忽悠我?”


  元清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一本正經的問:“哦?”


  “詩兒此話從何說起?”


  她沒有看到那一閃而逝的愉悅,傻乎乎的跳進了他的陷阱:“你,你偷看我換衣裳!”


  “是嗎?我記得是我在換衣裳時,被你偷看了!”


  “詩兒,我還沒找你負責呢!”


  夢連詩一窒,好像是這樣,好像又有哪裏不對勁。


  “你還不許我叫!”


  第二個理由。


  “簡單來說,似乎我是受害者,畢竟我才是那個被看光的……詩兒,你不覺得該叫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嗎?”


  “這,你個大男人,叫什麽?”


  “哪條法律條文規定男人被看光不能叫的?”


  好像是沒有!

  夢連詩無法反駁了,隻好使出殺手鐧——耍賴。


  “清哥哥,你欺負我!”


  她趴在他身上,控訴他的罪行。


  這個罪行可大了!


  元清將她安置在腿上,刮刮她的瑤鼻:“詩兒,不要隨便給我添罪名!整個府中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寵你!”


  嗚嗚,夢連詩就是覺得今兒這是是她吃虧了,可是她就是找不出理由說明她哪兒虧了!

  “不管,你看光光我,你要對我負責!”


  “那,詩兒想要我怎樣對你負責?”


  順著她的話,他繼續問,眼中的光芒更甚。


  而她,像隻笨笨的小羊,一步步踏入獵人事先設計好的陷阱內。


  “嗯,怎麽負責呢?”


  “一般人遇到這事兒都是怎麽負責的?”


  好吧,原諒她孤陋寡聞,畢竟在深山裏待久了,這種問題沒有遇到過,也沒在書裏看到過,一時真的想不出解決之道!


  元清想了一會兒,故意為難道:“詩兒,當真要知道?”


  夢連詩鄭重其事的點頭。


  這事兒可大了,當然得知道。


  他攤了攤手:“一般難說,有兩個方法!”


  她一聽,眸光頓時大亮,像個好奇寶寶,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什麽方法?”


  “這第一種方法,就是出家!”


  笑臉頓時耷拉下來。


  她還以為是什麽好辦法呢。


  出家——她才不要當尼姑呢,做什麽都有限製!

  “第二種方法!”她滿懷希望。


  “這第二種方法嘛,就是那位姑娘要嫁與那位男子,當他的小妻子!”


  她一個勁兒的在咀嚼著“小妻子”三個字,然後嘿嘿一笑:“那詩兒要當清哥哥的小妻子!”


  “當真?”


  元清容笑清淡,卻像一隻偷腥得逞的狐狸。


  “當真!”


  “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貓小狗!”


  想了想,她又外加了一句。


  她笑眯眯的看著他,兩隻小手搖晃著他的頭:“清哥哥,詩兒是你的小妻子,小妻子!”


  到現在,可憐的她,居然還未想起來這小妻子是什麽意思!

  其實,她雖然聰明,實則上純良的像一張白紙,被他算計得逞,是理所當然之事。


  “清哥哥,什麽是小妻子啊?”


  在孟國的習俗中,嫁做人婦的叫娘子,可不叫小妻子。


  妻子,這一詞,是義母告訴他的!

  元清從懷中掏出一塊質樸的玉佩,慢條斯理的掛在她的脖子上,繼續忽悠她:“帶上這個玉佩,就是小妻子了!”


  夢連詩喜滋滋的看著玉佩:“當小妻子這麽好啊,還有禮物!”


  她忍不住在元清臉上“吧唧”了一下:“詩兒喜歡當小妻子!”


  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扯開一抹笑,那笑容,相當的滿足。


  以後,她就是他的了!

  雖說這手段不甚高明,可那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反思了一下,嗯,他如今二十二歲了,是該時候娶妻了。


  以後,漫漫人生路上,有她相伴,他不會再寂寞!

  後來的後來,夢連詩寫信回京,在信中,她告訴哥哥,她是清哥哥的小妻子了。後麵還有一句疑問:什麽是小妻子啊?


  遠在京都的夢連溪看到最後一句話之時,將口中的水悉數噴出,噴了紅妝一身,惹得紅妝嫌惡了他幾日!


  夢連溪相當無語,她都不知道什麽是小妻子,她還好意思炫耀?


  所以,這件事,夢連詩被他嘲笑了許久。


  每次被嘲笑,可憐的元公子,就要被罰著睡書房!

  自然,這是後話!


  這幾日,夢連詩一直覺得很納悶,為嘛每個人看到她都說恭喜呢?


  她不懂,喜從何來?


  這一日,她去問元清:“清哥哥,為什麽他們看到我都要笑啊?”


  元清扶額,她還好意思問?


  這幾日,她逢人便說,她是他的小妻子,而且還將他給她的玉佩拿出來到處秀……別人能不笑嗎?

  不過,難得見到如此迷糊可愛的她,讓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她。


  “他們笑,因為高興啊!”


  “難道詩兒想要他們看見你便哭?”


  夢連詩語滯,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他們笑的好奇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元清不答話,隻是對著她招了招手,“過來!”


  “幹嘛?”雖然這樣問,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


  他一把抓住她,將她抱坐在腿上,像抱著女兒般:“前幾日,我記得糾正過你對我的稱呼!”


  夢連詩一聽,吐了吐舌頭,有些不自在的說:“人家忘了嘛!”


  她記得的,那一日,他一本正經的糾正她:“既然都是我的小妻子了,這稱呼自然就要改了……”


  她問:“為什麽?”


  他答:“這是規矩!”


  好奇:“為什麽我不知道這樣的規矩?”


  斜眼睨她:“你在山上十多年,告訴我,你知道什麽?”


  夢連詩頓時蔫兒,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哎。


  第一次下山買東西,她都忘了要用銀子換了!

  在山上,為了治病,師父從來不允她吃葷,自然而然,她多年不沾葷腥,下山來,第一次吃魚,她竟然將魚刺一同吞了……


  想想那個時候的滑稽,她忍不住笑了。


  轉而想到那個正在天牢中,被重病看守的師父,心下一陣黯然,不知道他要怎麽處置師父!


  “清哥哥……”


  “嗯?你該叫我什麽?”他的眼神有些危險哦!


  她癟癟嘴,不甘不願的喚了一聲:“子安!”


  子安,他的字!


  那是他的父母替他取的,意在期盼他一生平安!

  他摸摸她的腦袋,讚賞一句:“乖!”


  她白了他一眼,言歸正傳:“子……安,師父,他怎麽樣了?”


  那一日,她聽得清清楚楚,這些年,他隻是為了報仇,並不是真的為了她好!

  回想過去,他們那些溫馨的相處,卻是一場場做戲,她就覺得難過。


  隻是,不管怎樣,這十多年來,若不是有他,恐怕世上早無一個夢連詩!


  這樣想著,瞬間釋然了很多。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自是希望師父看開些,畢竟逝者已矣,無謂的抓著逝去之人的仇恨不放,那是不智之舉,更不值得。


  元清聽到她這樣問,不免蹙起了眉頭。


  他一直在審問陸離,詩兒體內的毒到底該如何解?

  他是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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