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

  一句話,羞的她俏臉紅通通!

  “誰,誰要給你當,當娘子?”


  短短幾個字,她結結巴巴幾次才說完。


  她發現這個男人真壞,居然調戲她。


  隻是,他的眼神中除了一抹笑意之外,並沒有存有任何歹意。


  最為重要的是,她覺得與他說話很輕鬆,很開心,好像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愉快,讓她好想開懷大笑。


  元清不再逗她,盡管她此刻的模樣很是迷人。


  “詩兒,我是你清哥哥,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走上前,抬手摸摸她柔順的發絲,愛憐道。


  “清哥哥?”這三個字將她給炸蒙了,忘了要閃躲他的觸碰。


  瞬間,她反應過來,“你,你,你認識我?”


  “誰像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妮子,治病就將我給忘了。”


  好吧,她羞愧的低下了頭。


  十年前,她吃了師父煉製的藥丸,忘記了往事,不記得曾經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偷偷看他一眼,難道他是來找她算賬的?


  “那,你真的認識我咯?”她高興地蹦起來,沒有注意自己的小爪子正揪著他的衣袖。


  “是呐,我的小公主!”


  元清彎彎嘴角,口氣寵溺。


  “那,是父皇讓你來接我回宮的嗎?”


  她仰起頭,眸中一派天真。


  這幾年,偶爾父皇會讓哥哥來接她回去玩幾天,再送她回來。她以為,這一次也是。


  元清搖搖頭,“義父並不知道我來這裏!”


  她頓時失望的黯淡了小臉,“這樣啊!”


  “清哥哥,你能不能帶詩兒回去玩幾日,在這裏好悶啊!”


  那三個字,她隨口喚出聲,沒有覺得一絲別扭,仿佛那是最自然不過的稱呼。


  元清卻因為這個就別的稱謂慌了神。


  “詩兒,你的病需要靜養!”


  “剛剛我去見過你師父了,他說三年之後若是還沒找到方法治你的病,那麽就放你回家!所以,為了我,再在這裏撐三年。”


  為了他?

  夢連詩的小臉有一絲迷惘。


  為什麽要為了他啊?


  好吧,原諒她這些年在山上待著,根本不知情為何物,更不知道她對他第一麵的好感稱之為一見鍾情!

  元清沒有理會她臉上有些糾結的表情,拉起她的小手,往裏走去。


  不遠處,還聽到他教訓她的聲音:“長白山常年積雪,下次出門不可穿的這麽單薄,知道嗎?”


  “你的病情不容許你玩秋千,以後記得離秋千遠點……”


  “喂,你管的太寬了吧?”是她弱弱的抗議聲。


  “嗯,是寬了點,難道你不知道我家住在海邊嗎?”


  “這有關係嗎?”


  “你猜!”


  “我猜不到嘛!”


  “繼續猜!”


  身後,是白老頭的歎息聲,“是福不是禍,是禍終究躲不過!”


  “詩兒,為師千方百計想讓你躲過情劫,奈何……”


  他歎息的搖了搖頭,臉上刻滿深沉。


  “師父,徒兒回來了!”


  推開門,夢連詩拉著元清小跑進去。


  她一邊跑一邊嘀咕,“清哥哥,你都不知道,師父做的飯菜可好吃了,比宮裏的禦廚強多了。”


  元清拉住有些喘息的她,“不是讓你不要跑嗎?剛剛才教訓你了,怎麽都忘記了?”


  她甩開他的手,叉著小蠻腰,“你誰啊,居然敢教訓我?回你的海邊去!”


  轉角處,傳來白老頭蒼勁有力的聲音,“詩兒,貴客遠來,怎可如此無禮?”


  夢連詩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師父,您哪隻眼睛看到他是貴客了?”


  “剛剛他還說他迷路來了!”


  “結果,居然是為了考驗我有沒有防人之心,您說氣人不氣人?”


  白老頭笑了笑,“為師剛剛做了幾道菜,你去大廳擺好,一會兒我們就去!”


  她狐疑的看了看白老頭,直覺是師父想要支開她。


  可是,為什麽呢?


  難道,還有什麽話是她不方便聽的嗎?


  “快去吧!”


  她點點頭,有些遲疑的走出去了。


  “元公子,請坐!”


  元清略微一笑,優雅而坐,“剛剛我與詩兒的對話想必您都聽到了,不知可有什麽話要垂訓?”


  “公子笑話了!”


  “以您小小年紀,醫術有如此修為,當真不易!”


  元清的眉微微挑起。


  “公子是想問,老朽為何知道您是學醫而且醫術精湛?”


  元清點頭。


  “詩兒不能做任何刺激性的活動,可剛剛我看到她跑了一路,隻是微微有些喘息,身體並無大礙!”


  “神醫果然明察秋毫!”


  白老頭擺擺手,謙虛道,“公子取笑了!”


  “其實,老朽除了醫術,更精通占卜之術!”


  占卜?


  他的眼神閃了閃,不知對方是何意。


  “自從詩兒來到長白山,我便替她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她命中有一大劫,過得了,可長命百歲,若是過不了……”


  “神醫的意思是這件事與我有關?”


  白老頭無奈點頭,“十年前,我之所以給她服下忘情丹,叫她忘了你的存在,便是要讓她平安渡過此劫。”


  “隻是,還差三年,你出現了,擾亂了她的心房。”


  “你每年皆替她診脈,應該知曉她的病情不可有過多情緒波動,一旦墜入情網,那麽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或許,她明日就會魂歸!”


  那一刻,元清周身寒冷,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中,指間沒有一絲溫度。


  “不知,可有解法?”


  他的聲音顫顫巍巍,問的小心翼翼。


  “有!”


  “娶妻!”


  兩個字,令他臉色煞白。


  白老頭皺著臉,心下不忍——他一直都知道,忘情丹隻能抹去表麵的記憶,不能抹去刻在骨髓中的情意。詩兒在睡著時,口中總是喚著他的名字,清晨醒來時,枕巾上皆是一片濡濕。


  拆散他們,他也於心不忍。


  可是,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在她沒有對你動情之時,離開她的世界。隻要她不愛你,便可躲過情劫,自然能夠長壽!”


  “好,我會離得她遠遠的,再不出現!”


  白老頭發現,元清在說這句話時,牙根攥緊,渾身充滿了絕望,眼底更是黯淡一片。


  夢連詩出來叫他們用膳時,已不見了元清的身影。


  “師父,清哥哥呢?”


  白老頭強扯出一抹笑意,“元公子他臨時有事,先走了!”


  “對了,他讓詩兒要好好待在這裏治病,不要胡思亂想!”


  走了?


  夢連詩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他剛剛還說陪我一起吃飯的呢!”


  “師父,是不是您說了清哥哥,所以他生氣就走了啊?”


  她的小手不依的搖晃著白老頭的衣袖。


  白老頭啞然一笑,“詩兒,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這麽想?”


  “你瞧師父是那樣刻薄之人嗎?”故意板著臉,他顯露自己不滿的情緒。


  “你是,你就是!”


  怎奈,詩兒一點都不買他的帳。


  她紅著眼睛跑了出去。


  一定要找他回來!


  一路上,她一邊跑一邊左顧右盼,期待著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可是,她都跑出了十多裏,依然沒有看到元清的影子。


  “清哥哥,清哥哥……”


  她慢慢的蹲下,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這麽久了,除了母後和哥哥之外,他是第一個來看她的人——一直以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本以為習慣了孤寂的她,心,早已變得平靜,沒想到,他的離開會令她那般的傷心。


  她有一種預感,這次分別,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相見之日。


  夢連詩在心中暗暗發誓,三年之後,不管他會不會出現,她都要去找他。既然他來自帝都,那麽父皇母後定會知道他的下落。


  元清,我夢連詩一定會找到你的!


  一定!

  皇宮。


  “清兒,你要去鎮守邊關?”


  夢琉年看著手中由元清上表的奏疏,難以置信的問。


  幾日前,他從長白山回來,一直將自己關在府內,拒見任何人。沒想到,今日進宮,竟是為了遠走!

  “是!”


  長年來,元清總是一身素衣,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做什麽事都是淡淡的,獨獨對醫術相當的熱衷。


  就算他不說,旁人也看得出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隻是,這一趟長白山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他有這樣的衝動。


  “清兒,告訴義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致令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不是,與詩兒有關?”


  夢琉年如今能夠想到的,便是夢連詩了。


  “與她無關!”


  “義父,清兒在您的庇護下,能夠安逸的過了這麽多年,是時候為孟國做出一些貢獻了!”


  “清兒還望義父準我所請!”


  夢琉年一口回絕,“朕不會準的!”


  “清兒,這麽多年來,義父一直待你如同己出,你的決定義父也從未拒絕過,隻是這一次,義父不會答應的!”


  “義父相信,你有這樣的能耐,隻是義父怎麽會讓你去受那樣的苦?何況,就算義父答應了,你義母會答應嗎?”


  元清輕輕搖頭,麵露堅定,“義父,清兒去意已決!”


  夢琉年歎息一聲,這孩子雖不是他親生,可這性子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一樣死心眼。


  “再過幾日吧!”


  “到時候你若是還是這般堅定,義父就準了你!”


  元清輕掀衣擺,單膝下跪,“清兒,多謝義父成全!”


  夢琉年從桌案後走出來,扶他起身,“清兒,你一直都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義父知道攔不住你,隻是,有話不要總是憋在心裏!”


  他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義父,等溪兒登基,我一定會回來輔佐他的!”


  夢琉年拍拍他的手,“嗯,有你輔佐他,我也很是放心!”


  “清兒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他彎身施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身後,是屬於夢琉年的歎息聲,“真的是長大了,什麽事都能自己做主了!”


  十日後,元清悄悄離開了皇宮,遠赴邊境。


  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唐沫柒哀怨的捶了捶身旁的男人,“你就這麽讓清兒走了,詩兒將來回來怎麽辦?”


  夢琉年抱緊懷裏的女人,柔聲安慰,“陸神醫前日來信,說再留詩兒三年,若是三年之後,他還沒辦法治好詩兒的病,就把自己的招牌扔進海裏喂魚,再不行醫!”


  “詩兒這病,目前隻能將養著,要想根治,確實不容易!”


  唐沫柒想了想,擔憂的看著他,“若是他真的砸了自己的招牌,怎麽辦?”


  夢琉年板起麵孔,沉吟幾秒,“嗯,砸了也好,連我們女兒的病都治不好,早該砸了!”


  “人家為你女兒勞心勞力了這麽多年,不圖回報,你這樣說他,真的好嗎?”


  夢琉年冷哼,“給朕的公主治病,那是他的福分,還敢要報酬?當心朕滅他九族!”


  懷裏的人兒點點頭,表示讚同,“我從不知道,你竟然還有當昏君的潛質!”


  這句話,真的是打擊到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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