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她說,“曾經她對一個男人著迷,那是一時情感的岔路。現在她撥亂反正,心裏隻有一個喬子騫。以後有他的地方,才是孟璃悅的家!”
她說,“她不知道她的人生還有多長,但是她會拚盡全力陪他白頭偕老!”
原來,生死麵前,能夠讓人想的如此通透,還能讓她看清自己的心!
他也是一個有過往之人,他也沒有瞞著悅兒那段過往。說出來的那一刹那,他依稀可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生怕她一個不高興,收回前言。
然,她隻是虛弱的一笑,小手覆上他的,溫馴的撲在他的懷裏,“過往終究過去了,我不會糾結於過去。我們要麵對的是現在與未來,別的再與我們無關!”
她的話,將他救贖!
一直以來,他藏著那顆悸動的心,冷眼看她在情感世界沉浮。那倔強好強的模樣在將她撿回家的那一刻,激活了他深藏多年的心,讓他明白這輩子他再也不能沒有她了!
然而,他不可否則,在看到那樣一封信上熟悉的字跡時,他的激動難以言表,抱著悅兒高興的轉圈。
他就說嘛,那個整天為禍人間的家夥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嘛!
於是,他星夜趕路,隻為了確定他是不是尚在人間!
沒想到,又被那小子擺了一道!
唉,不知道悅兒此時可好?早知道,他就一並將她帶過來了,總不至於這麽無聊。
無聊就算了,還時不時的受到某人的惡意調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倆人一樣的惡劣,難怪“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唐沫柒看著喬子騫滿臉的幸福之色,很是高興,她終於可以放下對璃悅的那份愧疚了!
在孟國,除了飛燕嫂子之外,璃悅是她唯一一個知心的朋友。她並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而壞了倆人的情誼,縱然這個男人很出色!
現在,她要做的便是去燁國。
那封信箋上的筆跡很眼熟,她曾見過。說明這個給她寫信之人定是熟人!可那會是誰呢?
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躍入腦海中,一瞬間又被她否定,不會是他的?
怎麽會是他?
從小到大,她很清楚,他不是一個喜歡被受束縛的人。
能給他帶來那樣消息的人,定然位極人臣!
那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唐沫柒心中有股隱隱不安,總覺得此去燁國,定會發生許多無法預料之事,甚至會顛覆她的人生!
不管前麵是龍潭還是虎穴,她都非闖不可,因為有一個男人還等著她前去營救!
手裏抓著一隻頭簪,她腿一夾馬肚子,心中默念:皓天,等著我!
燁國。
“啟稟皇上,人已帶到!”
趙興廷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侍衛們恭身退下。
“來人,給太子殿下賜座!”
“不必!”說話的人是軒轅皓天。
他一身墨藍衣袍,頎長而挺拔的身子直直而立,一臉的無畏,絲毫沒有淪為階下囚該有的狼狽不堪。
細看之下,他的眉宇間藏著不容忽視的霸氣,那是半年來戰爭洗禮的磨練。
“太子殿下果真是好膽量,身為階下囚,竟沒有一絲畏懼,真是膽量可嘉!”一身火紅錦袍的趙興廷饒有興味的說道。
雖然貴為皇帝,可他依舊不喜那明黃色的衣服,特地命令製衣局以紅色製衣,在袖口和領口之處繡上五爪騰龍。
“過獎過獎!”
“本宮也未曾想到,昔日紅衣閣閣主紅烈竟一躍成為燁國君王!”
“朕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似是感歎,又似是回憶,趙興廷的聲音聽來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複雜情感!
“不知皇上想要如何處置我呢?”軒轅皓天斜眸睨著他,口氣中沒有一絲懼意,竟隱隱含有一絲挑釁。
對極,就是挑釁!
雖然軒轅皓天被俘,卻不代表軒轅國戰敗。
事實上,軒轅國不僅沒有戰敗,還盡數收回了失去了城池。更甚,軒轅皓天還派人偷襲了燁國帝都,他也是因此才會被捕,束手就擒!
“處置?”
“朕不會處置你!”
“朕親自為你安排了一場好戲,若是處置了,這戲又該排下去?”
趙興燁的唇畔掀起一抹邪魅的笑,笑的軒轅皓天背脊生涼。
“是麽?既然我是客,客隨主便。若是皇上有什麽戲碼,即便是入戲,在下也自當奉陪到底!”
別說他沒有的選擇,就算有的選,他軒轅皓天也不會退卻。
隻是,他太過於自信,終究在陰溝裏翻了船!
待軒轅皓天離開後,趙興廷獨自坐在禦案前做深思狀,放在桌案上的大手有節奏的敲著,似乎是在考慮什麽問題。
“軒轅皓天,這次我要讓她對你徹徹底底的失望!”
趙興廷記得,曾經她說過,她最為討厭守不住自己的男人,她說那樣的男人是種馬,她不會和種馬在一起!
沒想到,那時候的戲言在此刻竟會幫了他如此大的忙!
此時的趙興廷並不知道夢琉年還活著,他以為隻要除了軒轅皓天,就可以為趙興燁獲得機會。
他不在乎她是誰的妻,也不在乎她和誰在一起。他隻想每天可以看到她,能夠看到她如花的笑靨,對他來說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所求不多,得不到哪怕隔岸觀望,也是幸福!
“皇兄,這是我根據你的脈象調製出來的藥,你按著這個藥單服用,或許還可延壽幾年!”
趙興燁推開禦書房的門,大步跨入,遞給他一張字條,上麵密密麻麻都是藥名。
站在門外的太監總管一臉無奈,也就攝政王敢這樣了,不經通傳就如此大大咧咧衝進皇上的禦書房,簡直不把禮教放在眼裏。
不過,他是攝政王,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總管,人家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臭蟲似的,他哪兒敢說什麽?
趙興廷接過藥單,粗略的掃描了一遍,隨後放下,抓起一邊的奏折,繼續批閱。
站在一邊的趙興廷不滿了,他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就這麽想死嗎?
“皇兄,這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根據你的病情想出來的藥單,你怎麽這麽……”
“燁弟,並非皇兄不識好歹,而是這個病,一般的藥物難以治愈!”
“何況,你有那個時間看醫書,還不如幫朕多批幾本奏折,這樣的話朕會比較高興一點!”
趙興燁無言以對。
他這麽費盡心思的想要治愈他的病,無非是想皇兄能夠痊愈,他也就不用背負一個江山,這般重大的責任了!
他是一個性情冷然之人,除了唐沫柒之外,他沒幾個在意的人了。
皇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血親,他不想失去他!
“皇兄,我答應你,會幫你分擔責任。但是你也要答應你,絕對不會放棄治病!”
“若是到最後我還沒有治好你的病,我會如你所願,登基稱帝,成為燁國之君!”
“隻是,我有一個請求,還望皇兄答應!”
趙興廷見他答應了,心情十分愉悅,笑容裏也帶了幾分輕鬆。
“燁弟,你有什麽要求,但說無妨!”
“朕能夠做到的,定然會做到!”
趙興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皇兄,我要你答應的要求是,一年之內,誕下太子!”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若是三年內,你的病還是沒有治好!我會登基,隻是我不會立後納妃!”
“燁國的江山不可後繼無人。皇兄,您懂我的意思嗎?”
他懂,他怎會不懂?
他自小與那個女子一起長大,心中所想定然與她相差無幾。在他們看來,姻緣是神聖的,不可馬虎,更將就不得!
寧缺毋濫,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趙興廷盯著他看了良久,久到他半個身子都僵硬了,才緩緩點頭。
“於公公,替朕擬旨,內容如下:朕登基一年有餘,四海皆平,念宗廟之德,承江山之誌。今後位懸空,後宮落空,朕特意舉辦選秀,待字閨中的千金閨閣皆可參加,欽此!”
他將明黃的聖旨交到趙興燁手中,靜靜的問,“燁弟,如此你可滿意?”
趙興燁僵硬的點頭,伸手接過聖旨,展開一看。隨即抬頭,掀起一抹牽強的笑,“多謝皇兄成全!”
皇兄,對不起,我不得不如此做!
今生今世,我沒有打算娶任何女子,隻想要守著她!
我會將江山打理的很好,不會令你失望!從今以後,我會承擔本該屬於我的責任,讓你在為數不多的人生,快樂的度過!
逼你立後或許是有些過分,但是若是能夠遇到一個好女人,你也此生無憾了!
最重要的是,我要在她到來之前,將一切的隱憂剔除。她當我是兄長,那我便隻是兄長,再不存任何非分之想!
“你我兄弟,不必言謝!”
“朕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你先退下吧!”
他揉揉眉心,一層倦意湧來,眼睛霎時有些迷迷蒙蒙。
他的動作,讓趙興燁心裏一突,那是病情惡化的表現之一,嗜睡!
若是再不加以藥物控製的話,他睡的時間會越來越長,直到最後一覺不醒,在昏昏欲睡中離開!
此刻朝堂剛剛穩定,不宜對外宣稱皇帝重病之事。
所以,他的病隻能暗中醫治!
“皇兄保重身體,臣弟告退!”
剛走了幾步,轉頭看到桌案上那堆的高高的奏折,對著一旁傻站著的於公公下令,“將那些東西盡數送到攝政王府!”
“以後重要的事留給皇上決定,別的奏折皆送往本王的府邸,聽清楚了嗎?”
於公公愣了好半晌,點頭稱是。
卻在趙興燁離開之後納悶:今兒這太陽是打那邊出來了,攝政王竟做出如此決定?
他不是一直排斥看這些東西的嗎?
幾乎要沉入夢鄉的趙興廷,唇角滑過笑意,看來,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傍晚,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