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被囚

  紫衣飄動,一雙靈眸撲閃撲閃的,裏麵藏著許多壞壞的小心思,瞧,他們初次見麵,她便覬覦他的“美貌”呢!


  當時,他坐在轎中依稀可以她靈動的雙眸。或許她自己還不知道,每當她想捉弄人的時候,眼睛總是異常的明亮,能讓人一下子深陷進去。


  這兩個月來,他不曾去找過她。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兒,而是他們都需要時間的沉澱。


  她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心裏想要的是什麽。


  他不急,等她漸漸想通,自會來找他的!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著實不短!沒有她在身邊,他每天隻能靠著這些畫像聊慰相思之苦!

  那個壞丫頭,他如此思念她,不知她可如他想她那般思念他!

  嗯,八成沒有!


  每天,她帶著手下那幫兄弟,依舊過著懲治貪官,劫富濟貧的生活,小日子倒是滋潤的很!


  聽手下來報,她近日來迷上了當紅娘,整天物色沒有成親的年輕男女,看到他們成雙成對,她的眼兒會眯成一條線兒,迷人的不得了!


  這時,天龍咳了咳,“爺!”


  夢琉年慵懶的“嗯”了一聲,再沒下文。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同時滑下三條黑線,這三個月來,他們的爺越發的懶散,什麽事都交給他們兄弟倆去辦。辦得好,沒有獎賞,因為那是應該的;辦砸了,自領責罰!


  這讓他們有些招架不住!

  在這之前,他們從來都是聽令行事,爺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他們隻需照做便是!


  這麽多年沒動的腦子,難免不靈光。可那位爺就這麽毫無預兆的撒手不管,是不是太過信任他們了?


  嗚嗚,爺您這麽懶散,夫人造嗎?


  天龍用手臂捅了捅一邊的地龍,示意他,該你了!


  地龍瞪了自家兄長一眼,摸摸鼻子,一臉的視死如歸,“爺,既然您這麽思念夫人,何不去找她?”


  天龍翻了一記白眼:這個笨弟弟,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實,早在一個前,他們就已經查到了夫人的蹤跡。當時,他們皆以為,爺在聽到夫人的音訊時,會迫不及待的趕去見她!


  沒想到,這都一個月了,爺沒有絲毫的動靜!


  他們也不知道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這三個月來,他們在軒轅國與孟國之間來回奔波,要處理孟國的事情,又要忙軒轅國這邊的事。他們倆人恨不得將一天掰成兩天來用!

  “看來,你們兩個人還是太閑了!”


  他懶懶的丟下這麽一句話,讓那兄弟倆麵麵相覷!

  天龍在心裏哀嚎:爺,我是無辜的哇!


  地龍的心在滴血:屬下這是為您的幸福著想,不是閑,爺怎麽感受不到我的一片好意呢!


  “孟國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地龍耳裏傳來熟悉的聲音,立刻正色道,“那群老狐狸仗著爺不在朝中,個個囂張跋扈的不行,若不是三個月前布下了局,還真收拾不了他們!”


  他猶豫了一下,“爺,皇上的身體,似乎不太好!”


  地龍斟酌了一下用詞。


  豈止不太好,根本就離不開藥了!


  夢琉年怔愣了一下,沉吟道,“你們想辦法讓太子出來!”


  想起孟君謙被關,他的嘴角很不道德的扯開了一抹弧度,那丫頭比他想象中的狠多了!


  終身被囚!


  還不如一死來的痛快呢!


  嗯,過往那些被他刻意不去注意的事,他已經全部知道了!

  知道她曾因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知道她為了給他報仇而設計當朝太子;知道她不介意他的死,依舊想要當他的妻,甚至讓天下人來見證!


  嗬嗬,原來,她早已是他的妻呢!


  想不到,她的婦髻竟是為他而梳!


  那時候的他,隻顧著自哀自憐,絲毫沒有想到她會為了他離鄉背井,隻為了找尋他的下落,可換來卻是他的遠離!


  想到這裏,夢琉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向來頭腦清醒,能看得清事情的真偽,遇到與她有關的事,他便會方寸大亂,會被事情的表麵所蒙蔽!


  這三個多月來,他將他們自從相識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時而高興,時而無奈!認真想起來,其實他欠她很多!

  當某人一直處於美好與不美好的回憶之間時,某姑娘正率領著所有的弟兄正逍遙自在的練功呢!


  嗯,當然,是被逼的!


  清晨,唐沫柒被自家娘親從溫暖的被窩裏挖出來。


  雖然已經打春了,可這樣的溫度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冷。


  既然是冷天,自然是被窩裏最舒服。一大早被人攪了清夢,絕對不會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

  “娘親,你做什麽,天兒這麽冷,人家要睡覺啦!”


  她扯過被子,將自己埋進去,躲在被子裏嘟嘟囔囔的。


  燕氏好笑的看著她的樣子,手下不停的與她搶被子,“這都日上三竿了,你還在被窩裏,那幫兄弟都等著你指點他們功夫呢!”


  “昨天晚上你不是答應了他們嗎?”


  唐沫柒露出半個小腦袋,想啊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探頭看了看外麵,霧蒙蒙的,她縮了縮脖子,耍起無賴來,“不要,我要賴床!”


  木情韻從外麵走了進來,門一打開,冷風“嗖”的竄了進來,頓時一股寒風撲麵而來,她怪叫,“嘶,真冷!”


  “木姨,這麽冷的天,你們怎麽都起來這麽早?”


  “害得連累我也賴不了床!”


  木情韻好笑的看著她,“柒柒,你都賴床賴了一個多月了!”


  “何況,今日太陽甚好,與其在被子裏躲著,還不如出去多走走,曬曬太陽!”


  好吧,她承認,這段時間對床的感情深了些!


  兩個長輩一起過來請她起床,她隻好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三兩下將衣服穿好,然後將一旁厚厚的披風穿在身上,這才慢吞吞的走出了閨房。


  剛出得門,她縮了縮腦袋,真不是一般的冷!

  昨晚上,她一不小心喝高了,那群王八蛋一個個吆喝著讓她教他們功夫。


  哼,要學功夫是吧?


  本姑娘不讓你們記住一次血的教訓,你們還真就以為她是那麽好算計的!


  燕氏和木情韻對視一笑,皆搖頭,這閨女,將來哪個男子敢要?

  “小情,時辰還早,過去我房中說會兒話吧!”


  燕氏眼底含笑,轉過頭看她,一抹幽光閃過。


  木情韻看了她一眼,眸中含著深意,頓了一下,慢慢的點點頭。


  一個多月前,她們見麵時,光顧著哭了,什麽話都沒說。


  之後,她一直變著法兒的問她當年是如何逃出來的,她總是裝傻蒙過。有些事太過悲傷,不去回憶便不會痛!

  回憶,是將傷口再次硬生生的扯開。


  那樣的疼痛,她不想再次經曆。


  顯然,她今天躲不開了!不過,她也從未想過要隱瞞什麽!

  四十多年前,燕家和木家是兩大家族,兩個家長更是情同手足,彼此交情不淺!


  木情韻的父親木天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三品大員,專門負責刑部之事。


  或許他為人太過正直,才會遭人陷害,貪汙巨款!

  這樣一個罪名,足以讓木家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時,朝廷派人前來搜查,當真搜到了巨款。證據確鑿,木天以及她的兩個兄長皆被斬首!

  當年,為了對付木天,先一步將燕氏的父親遠調,當他得知消息之時,木家已經家破人亡了。


  她因為年幼,又是女子,所以幸免於難!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小的她,被打的遍體鱗傷。母親與她一同被流放,便想了一個主意,讓她獨自一人逃生!


  她是不同意的,一旦她逃脫了,母親遭受的將是非人的對待!


  可母親含淚告訴她,木家一門的仇必須報,讓她找到燕叔叔,自會替木氏一門洗清冤屈!


  她逃了!終究不放心母親,悄悄的跑了回來,那一幕,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那麽多男人,母親的哭聲響徹整個大地,絕望而無助!

  她含恨的抹抹淚,離開了這片讓她憎惡的土地。


  木情韻之所以沒有按著母親的遺願回去找燕叔叔,是因為她心知肚明,就算找到了,不過是再搭上幾百條人命,並不會真的替父親以及兄長們洗脫冤屈。


  離開孟國,她一路靠乞討為生,來到了軒轅國!

  剛到軒轅,她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叔,給她買吃的,還帶她回家。她一度以為自己遇上了心地善良的好人,卻不知道自己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那個所謂的大叔,是一個人口販子,將她賣給了別人。


  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裏麵關著與她年紀相仿的幾個女孩兒,個個眼神黯淡無光,顯然是被關多日。


  幾天後,她們被帶到了一個地方,那裏站著一個黑衣人,旁邊有一張桌子,上麵擺了一大碗肉,這對於很多天沒有吃的她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他“和顏悅色”的看著她們,“想吃肉嗎?”


  她們迫不及待的點頭。


  “想吃,那就打倒對手!誰是最後一個站著的,才有資格吃這碗肉!”


  說完,他讓人每人給她們一把防身的匕首,那笑容,陰森森的,讓她覺得好害怕!

  於是,她知道,在這裏,她不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而是得靠著自己的實力活下去的小丫頭。


  想活下去,那就得殺光身邊所有的人!

  當她手中的匕首插進別人的胸膛時,她是麵無表情的,雖然心在泣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時,她能做的便是那塊最好、最有價值的肉!

  當她撐不下去的時候,想起父親的冤屈,母親的恥辱,她所受到的一切一切的不平對待,仇恨奇跡般的讓她存活了下來。


  她,理所當然的成了最後一個站著的人!

  此後,才是她黑暗人生的開端!

  她一路過關斬將,幾度受重傷差點死了,可她都咬牙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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