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結婚前夕
那個女人,叫席子晴。
曾經還在部隊裏,當過兩年的軍官,後來退役。
是個從頭到腳都金光熠熠的女人。
文靜還拿到了她的照片,給唐雨汐看了看。
那張臉,不如唐雨汐那般的美麗,但也精致還有一抹剛強的影子在,可好看管什麽用呢,這個世界上,容貌有時候帶來的傷害是最大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還會用自己和這個席子晴去比較,可如今,不論這個席子晴是什麽人,她也都不會在意。
她這次,不單單是去搶回自己的男人,還有兩個孩子的爸爸。
*
M國的晚上十點。
顏璟的私人飛機已經快要飛出了這片土地,作為準新郎獨自守著他和席子晴的婚房。
他們的婚房,是坐落在華盛頓的一頓白色美式別墅,麵積很大,有前後花園,離他們舉行婚禮的教堂很近。
雖然已經入了夜,但江政還在招待他的友人們,那些來自國際頂端的人。
江柏舟洗了澡裹著浴袍,坐在床邊呆呆看著麵前的,掛在半身人形衣架上的高定禮服。
衣服後還沒拉上窗簾的窗戶上,還能映出他的影子,亦能讓他看到自己浴袍沒有遮蓋起來的胸膛上,那很明顯的兩條長長的疤痕。
而他看著那兩條疤,卻覺得那麽陌生,明明有一條才是不久前才愈合的,可他也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因為什麽事情第二次換心的。
他某一天醒過來後,麵前站著的所有人,都對他來說無比陌生,他把自己是誰也忘的幹幹淨淨。
穿白大褂的醫生告訴他,他忘記的所有,恐怕是再也想不起來了,他問為什麽,醫生隻是說他有過失憶的經曆,這件事目前的醫學也無法可解。
如此便能證明,他的確是徹底的和過去告別了。
而後有個看起來慈眉善目卻頗具威嚴的老人走上前來,說是他的祖父江政,說他的名字叫江柏舟,蒼老的雙眸還含著喜悅的淚水。
後來他知道了江政是何許人,自己又是什麽家族的子嗣,而他更是江政特別看好的,未來能繼承他背後那些事業的第一人選。
在確定他身體一切無恙後,又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看到他並沒多少的雀躍,隻是帶著淡淡的欣喜,然後江政說,那是他的未婚妻席子晴,就等他醒過來後,二人完婚。
那時候,對於出現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後來他神智不怎麽好的父親江季成,他的心裏都翻不起絲毫的波瀾,整個人靜如止水,他覺的自己和嬰孩無異,所有的情感,都得重新去培養一遍。
對於他的未婚妻席子晴,他更是找不到一丁點的愛意,但身旁的人都說,席子晴很希望嫁給他,他們沒有很深的感情,但卻都覺得彼此不錯,那他倒也能理解那種感覺。
隻是還有不解,他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
但這個江政也解釋了,說他的母親早年因病離世了,他的父親也是承受不了母親的打擊,所以精神受了刺激。
總之,他所有疑惑的,都會有人用邏輯特別嚴謹的理由解釋給他聽,若是他對自己的過去有好奇,但他卻查不到任何東西,這個席子晴告訴他,是因為祖父的身份問題,他不便被人知道。
在他出院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一開始就是在M國住的院,離開醫院,他就去了江家在美國的別墅,在那裏繼續休養。
醫生告訴了他,他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所有身體會有很多潛在的後遺症,失憶也是其中之一,他雖然健康出了院,也得再養一年看情況,如果一年內,沒有任何問題了,那他才能算是徹底康複。
於是在這個情人節他要和,一直留在這裏照顧他的席子晴結婚的時候,他一直居住的別墅,就成了他們的婚房。
而就在這麽長的時間內,有一件事,江柏舟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裏,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和席子晴後來的相處裏,他對她沒有動了一分的感情,這也讓他懷疑,他失憶前,對這個女人究竟有著怎樣的感情,而他已經要三十歲了,那他人生的三十年裏,是否出現過別人的女人?
就在他有了這樣的疑問後,在下雨的夜,他做過幾次不一樣的夢。
夢裏有個男人,好像不是他,卻和他很相似,是背影。
而男人的身邊,又站著一個女人,女人身材纖瘦,比男人矮了一頭,也是背影。
他們兩個在往前走,男人走姿很安靜,而旁邊的女人,卻顯的有些活潑,還時不時的湊近男人,疑是和男人說話……
夢中,他渴切的想要追到他們,想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麽人,卻怎麽都追不到,在他拍到男人肩膀,或者要拉住女人的手時,他就醒了……
醒了之後,是鋪天蓋地的莫名悲傷和惱火,氣惱夢中沒有看到他們的臉。
這樣類似的,夢到陌生人,卻看不到臉的夢,他做過好多次,每次醒來都是一樣的難受,讓他這段時間,發瘋的想要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能否遇到夢境裏那些人的背影。
可是他大病初愈後近一年都沒有自由。
而他也沒想過夢中的女人和他有什麽關係,畢竟那些夢裏,他能確定那個和他相似的男人的確不是他,而男人身邊的女人,可能是男人的女朋友吧……
他覺得,那一男一女,可能是他放不下的什麽好朋友吧。
而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了他結婚前夕。
看著那明天就會穿在他身上的結婚禮服,他這次的婚禮,連個伴郎都沒有,而席子晴為了配合他,也沒有找伴娘,她的朋友們都是以賓客出席,但即便這樣,席子晴好歹有朋友,而他呢?
什麽都沒有。
他不信自己之前沒有一個朋友,雖然身邊的人不和他說太多,他又何嚐不明白,他所知道的,都是他可以知道的,江政一定隱藏了很多,他不想忘記的東西。
比如最簡單的,他第二次換心一定是經曆了什麽心髒承受不了的打擊,心髒病發作才會命懸一線繼續心髒移植,那麽……他承受了什麽打擊呢?
隻要是打擊,那一定會讓人痛苦,那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每天愜意平靜的生活雖然很好,可是他……還是好奇。
人的天性,對未知的東西,瘋狂的好奇。
第二天,他就要和一個他不愛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之後的生活就是在席子晴的幫助下開始參與江家的各種企業,然後在35歲的時候,徹底接手江家企業……
他隻要明天和席子晴的婚禮一成,他未來到死的生活,基本就看得見了,可現在一這麽想,他的骨子裏在抗拒。
但雖然在抗拒,可是他又沒那麽的瘋狂,畢竟心裏,的確沒有什麽讓他不能娶席子晴的理由。
他的感覺如今就是,衣食無憂,不需要為生活費心費力,在感情上沒有任何的需求,也沒什麽機會去尋求愛情,而身邊還有一個在很多男人眼裏,是可望不可及的優秀未婚妻……
這樣的生活,是芸芸眾生裏,多少人想要追求的平靜生活。
即便他能理解這種平靜其實就是一種幸福,可他卻不高興的,帶著幾分抑鬱的失眠了,直到淩晨四點,他才睡著,但七點半就被鬧鍾叫醒。
起床,洗澡,穿衣服,去見待命的化妝師和造型師,挑選飾品,聽從長輩們和結過婚的那些,對於他依舊是陌生人的本家親戚的建議,手拿捧花,坐進了那輛價值數千萬的白色豪車裏。
豪車裏,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花童,都是五歲的孩子,是亞洲人,應該是從國內過來的,江家什麽親戚家的孩子。
兩個孩子,在車裏一直盯著他看,小女孩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後笑了笑,露出了細密的小白牙,看起來可愛極了,她還會偷偷的湊到小男孩的耳朵邊,用江柏舟能聽的到的聲音說:“新郎叔叔好帥啊。”
他長腿交疊,目光看著外麵,卻在聽到這樣的話時,唇角難得的勾了勾。
其實說起結婚,他雖然不愛席子晴,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在某個時候,瘋狂的想要個孩子。
在他心裏冒出這樣的想法後,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怎麽就會想要孩子呢?就像生命裏,有過孩子帶來的歡樂一樣。
路上,他還接到了來自席子晴的電話,問他走到哪兒了。
她那個新娘,語氣裏也沒多麽的興奮,很平靜,一如他一樣。
他明白,席子晴可能對他有幾分喜歡,但一定算不上愛,相處的這段時間內,也過過什麽節日,可他從未想起過送她什麽禮物,而他們若是見到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們總是在炫耀男朋友給的禮物。
而席子晴知道了,也不會對他說什麽,似乎根本不稀罕來自男朋友的愛。
他對這個女人,有些摸不透,或者是,他都懶得去看透她,去了解她。
可和席子晴打過電話後,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思想需要變變了,她再有幾個小時,就是自己的妻子了,那麽……他也開始去了解她,然後……對她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