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歌注意到了，他剛剛憋紅的臉上，此時血色已經逐漸散去。
仿佛對她有些失望，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淩歌，你真的愛他麽？”
他想不明白，這世界上有那麽多人，那麽多和顧南城一樣優秀的男人，為什麽慕淩歌喜歡的人竟然顧南城。
慕淩歌聽到他的話，白淨的臉頰上浮現出了幾分愕然。
他相信自己喜歡顧南城？
仿佛她的心思被陸舟看穿了，他定定地抬眸看著慕淩歌，一字一頓地說，“剛才……”
“在你說求他的時候，那麽傷心，我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他。”他的話音很平靜，那一刻，陸舟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她了，那個瞬間的慕淩歌，比任何人都絕望。
“對不起，陸舟。”慕淩歌頓了頓。
她很坦然地看著麵前的人。
“陸舟，從一開始住在我心裏的那個人就是顧南城。”慕淩歌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著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堅定過。
“甚至，比認識你還要早。”
她抿著唇，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那似乎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她為了慕氏，前往榮禾談業務，匆忙走進電梯的時候，手裏的文件散落一地，那天正是個三伏天，電梯裏人很多，燥熱難耐。
慕淩歌著急在電梯裏撿東西，導致原本就擁擠到極點的榮禾員工發出了唏噓。
那個時候，顧南城擦得鋥亮的一雙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萬人中，是他低下身來幫她撿起了地上的東西，然後冰冷地對身邊的人說，“既然都已經遲到了，五分鍾和半小時有什麽區別？你們眼睛都瞎了？不能幫她一下麽？”
他說完，自然是匆忙離去，可是，那個影子卻烙印在了慕淩歌的心裏，她牢牢地記得顧南城的臉，更記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不相信吧？”
聽她慢慢說完了一番話，陸舟像是無比篤定自己內心的想法一般，眯起了眼眸。
慕淩歌頓了頓，果然敵人才是最為了解彼此的，即使是陸舟和顧南城也不例外。
“淩歌。不管你喜歡的人是誰，也不管他顧南城究竟有什麽通天的本事。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跟著我。”在這一點上，慕淩歌覺得陸舟和顧南城有點相似。
都一樣的霸道狂妄，不可一世。
她抿了抿唇，“還是少招惹他的好。”
她倒是無所謂，可是，一想到顧南城捏著陸舟的把柄，處處刁難，慕淩歌就有些不知所措。
“淩歌，他不敢拿我怎麽樣，你放心好了。”
陸舟說這話的時候，慕淩歌微微皺起了眉頭，白淨的小臉上帶著幾分錯愕，“他……”
不知道為什麽，陸舟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竟然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就好像他真的和顧南城實力相當，無所畏懼一般。
“你不必擔心我，凡是以自己為主就好。”想到顧南城竟然可笑到用自己來威脅他，而且慕淩歌還在拚命地保護自己，他就覺得自己可悲到了極點。
“……”慕淩歌抿了抿紅唇，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他，在她柔和而又單薄的眼眸裏，看到了一抹冰冷，“我隻是，不想以後……無路可走。”
她淡淡地開了口，最後一句話讓陸舟微微一怔。
他莫名的心口有些抽痛，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淩歌，然後話音很小，“淩歌，你不必委為我做那麽多的其實……”
越說，陸舟心裏就越是愧疚。
“畢竟，當初是我先離開的。”他的話音，很平靜，慕淩歌卻隻微微眯了眯眼，她柔和的眼眸裏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幽光。
“陸舟，以前的事情，既然過去了，就別再提起了好麽？”她的話音很淺，白淨的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神情。
他沉默了。
卻不知道就是在這一刻，慕淩歌暗暗地告訴自己，“既然已經想要選擇放棄了，為什麽卻還無數次的牽掛和惦記呢？”
她和顧南城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大敞開的辦公室門被人敲響了，隻見蕭澈站在門口，話音低沉，“夫人，總裁叫您過去。”
他在公司習慣叫顧南城總裁，在外麵卻叫他先生。
“好。”慕淩歌沒有多問，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隨後轉身往外走。
辦公室裏，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咖啡香氣，顧南城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背對著門，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
“你找我。”慕淩歌站在桌前，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很難想像，這個女人上一秒還在為了陸舟和他大吵大鬧。
顧南城轉過臉來定定地看著她，眉宇間透著淡淡的光，“慕淩歌，你不是想護著陸舟麽？簽了這份合同，從今天開始，我不再為難他。”
他的話音不徐不疾的，男人隻說這份協議，卻沒有轉過來看她。
這一秒，他自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她，這些年，他很少像今天這樣發火，更不曾因為任何人，而在瘋狂之後，立刻回歸平靜，暗自發誓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
慕淩歌，是第一個。
這個讓他痛恨了足足三年的女人，也是她，迫使顧南城想要用交易將她留在身邊。
“什麽意思？”慕淩歌站在原處，定定地看著他。
顧南城的心思，越發讓她琢磨不透了，她走上前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然後……
慕淩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當中，這份協議，很誘人。
不但能保住陸舟一生無憂，甚至……還有一千萬的附加資助送給慕氏。
“顧南城，這份協議，我不會簽署。”慕淩歌將東西往桌上一丟，目光清冽。
“為什麽？”
顧南城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波瀾不驚的話音，落在慕淩歌的耳朵裏。
“嗬……”慕淩歌冷笑了一聲，“顧南城，你把我當成什麽？你和陸舟之間的戰利品麽？勝者王，敗者寇，而我卻要做為交易品？”
慕淩歌一字一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