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霍濤覺得自己廢掉了
就算眼前的人不是妻子,可畢竟也是一個女孩子,霍江壢實在不忍心。
吳倩眼神示意,告訴他,讓他不要多想。現在這種時候,是白璐警戒心最為薄弱的時候,隻要如她所願,她肯定就會高興得什麽都忘記了。
為著妻子兒子,霍江壢隻能心中暗暗抱歉,抬手就又是一巴掌。
“接著打,別停。”白璐笑得樂不可支。
霍江壢手在顫抖,打到最後,他眼睛都閉上了。
吳倩忍著沒吭聲,霍江壢實在忍受不了了,直接問白璐:“你讓我帶她來,到底想怎麽樣?”
白璐戲也看夠了,覺得時間不能僵持得太久,便說:“不想怎麽樣,就是想看看你們的好戲。好了,我現在看夠了,你們可以走了。”
“走?”霍江壢道,“我來了,就沒想過走。”
深山老林裏,山路濕滑,白璐原處站得時間長了,腿腳發麻。沒有站穩,身子便踉蹌了下,那槍的扣板也扣了下,槍聲巨響,震耳欲聾。
說來也巧,並沒有傷著衛民。
但是霍江壢跟吳倩並不知道,吳倩嚇得喊出聲音來。
吳倩的聲音底氣特別足,而且罵的是白璐,態度十分強硬。白璐驚魂未定之餘,就察覺出了不對勁來。
“不對,你不是趙夢晴。”白璐恍然大悟,連連後退,“霍江壢,你騙我。霍江壢,你竟然騙我。我說過的,你要是敢騙我,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吳倩見白璐已經識破,索性直接摘下帽子來,從褲腰處摸出手槍來。
“白璐,我是警察,我勸你束手就擒,你逃不掉的,這裏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
“警察?霍江壢,你竟然還驚動了警察?看來你真的是不在乎自己兒子的命了。我現在相信你,相信你隻愛趙夢晴一個人,愛到連自己兩個兒子的命都不顧。”白璐心碎成了渣滓。
剛剛她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她一直麻痹自己,覺得如果有一天,讓他在趙夢晴和兩個兒子間選擇的話,他肯定會選擇救兒子。可是現在她知道了,不管是誰去跟趙夢晴做對比,他心裏總隻有趙夢晴一個。
白璐流了淚來,此刻不再瘋癲,仿若一個失望到絕望的女人。
“也好,你們還算年輕,想要孩子的話,將來還會再生。”白璐邊說著,邊慢慢後退,“隻是希望你們將來別後悔。”
她手扣動扳機,霍江壢嚇得麵色蒼白。
“璐璐!”
就在這個時候,白媽媽跑了來。
“媽?你怎麽也來了……”白璐恨極了霍江壢,“是你把我媽叫來的?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我既然敢走出這一步,就算你把佛祖請來,也無濟於事。”
“霍江壢,我會讓你畢生都記住今天這個日子,讓你後悔。”
“璐璐。”白媽媽腿腳已經不太利索,畢竟年紀大,爬上土坡,直朝白璐去,跪了下來,“媽媽求你,媽媽求你,千萬不要傷害衛民跟濤濤,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啊,而且我給過機會,是他們的爸爸自己不肯救人。”
“璐璐,媽媽求求你行不行,媽媽求你了。”白媽媽見跪下都不行,隻能給女兒磕頭,“求你了,璐璐,你快收手吧。現在收手,一切還來得及,來得及你懂嗎?”
白璐目光如死魚般:“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不後悔的,我也不需要什麽機會。媽,別再給我磕頭了,你這樣會更加讓我心痛。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最後連你也投靠了別人,我就隻是孤家寡人一個。”
“我知道,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所以我不必怕你受累。回去吧,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
趙夢晴也跑了來,她是聽到槍聲後,不管不顧掙紮著要來的。
“白璐,你是要我的命嗎?”季子拍著自己胸脯問,跑得著急了,現在還在大口喘息著,“我來了,所以你拿我做人質去,求你放了衛民跟濤濤。”
“你終於來了啊?可惜來遲了。”白璐此刻對趙夢晴已經沒什麽太大的興趣了。
因為她已經看得明白,也已經驗證過了,霍江壢這個男人,是真的心裏隻有這個女人。
不過,她倒是不防跟她玩一玩。
“那你過來吧。”白璐指著趙夢晴,“你過來,我就放了霍衛民。”
“好,我過去。”季子想都沒有想,答應了,“但是你一定要遵守諾言。”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白璐怒斥。
“夢晴,別過去!”霍江壢離得季子有些遠,抓不住她,隻能說話,“別過去。”
白璐說:“霍江壢,你敢再廢話一句,我就一槍崩了你兒子。”又喊季子,“過來!”
季子不聽霍江壢的,慢悠悠穿過灌木叢林,走到白璐跟前。
“我來了,你快放了我兒子。”季子說。
“媽!別管我。”可惜衛民手腳都被綁住,根本動彈不得。
“沒事衛民,別怕。”季子走過去,白璐一把將衛民扔走,她則狠狠掐住季子脖子,“你敢來,你還真敢來。剛剛不是用替身的嗎?嗬嗬,現在怕了?你怕了嗎?”
季子被掐得喉嚨疼,火辣辣的,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媽媽!”霍濤在裏麵,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衝了出來,“媽!”
白璐實在氣憤,抬手就開槍打在霍濤腿上,霍濤跌坐在地上。白璐又轉身,準備開槍崩了衛民,白媽媽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口氣躥到了衛民跟前。
那一槍,貫穿了她整個胸膛。
“媽……”白璐傻眼了,不敢相信,“媽!”
“快跑!”白媽媽留著最後一口氣,她讓女兒跑。
說到底,她還是舍不得女兒的。
吳倩見狀,已經衝了過來。並且,四麵八方躥來很多警察。
但是白璐順手丟了一個煙霧彈,四周一下子煙霧彌漫開,什麽都看不見。
白璐跑了……
秦隊吩咐人去搜查,又讓人立即打電話喊救護車。
衛民手腳被吳倩解開,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老人。
衛民抱著白媽媽,眼淚直落下。
“外婆!對不起。”
“好孩子,你沒有對不起我。”白媽媽一點都不後悔,如果能夠以她的死來喚醒女兒,從而讓她從新做人的哈,她做什麽都值得,“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是濤濤的好哥哥。以前外婆不好,為了濤濤好,做過一些對不起你跟你媽媽的事情,外婆向你道歉。”
“不。”衛民搖頭,“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是個好人,我都知道。”
霍江壢也在老人家身邊蹲下,白媽媽伸手去,顫顫巍巍的,想要握住霍江壢的手。
“她的確做了很多錯事。”白媽媽聲音極低,她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隻是在強撐著,“但是我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好不好?”
“她走到今天,誤入歧途,都是我的錯。當年她妹妹白珊死了後,是我逼著她不見你的,不怪她。”
“她要強,爭強好勝的性格,也是我培養出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霍先生,求你……放過她,放她……一個機會。”
白媽媽話沒說完,人家徹底沒了動靜。
霍江壢緊緊握住老人的手,低著頭,心中萬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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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濤傷了一條腿,躺在醫院治療。
所以,外婆葬禮,他沒去。
白媽媽的葬禮,是霍江壢一手操辦的,以表達他對老人家的敬意。也沒請什麽人,因為不是霍家人,而且其實這個世上,除了白璐外,白媽媽真正也沒什麽親人在了。
參加葬禮的,除了幾個警察外,就是霍家人了。
當穿著黑色禮服,戴著白色花朵替外婆下了葬後,季子當著老人家的墓碑問丈夫:“白阿姨臨死前說的話,你打算怎麽做?”
霍江壢垂著眼眸說:“人是必須繩之以法,不過,怎麽繩之以法,得看她自己的覺悟。如果她繼續這樣瘋瘋癲癲的,那就是社會的一顆定時炸彈,對她網開一麵,就是對千萬市民的殘忍。而且,這些事情不是我說了算,自有律法約束。”
季子說:“我明白了。”她深深鞠躬三下,然後說,“相信白阿姨知道這些,肯定不會怪我們。”
霍江壢問妻子:“對了,濤濤情緒怎麽樣?”
季子搖頭:“傷了腿,很是嚴重,他情緒不是很好。醫生背地裏告訴我,說有可能會成跛子。這事情要是讓濤濤知道了,這孩子估計心思更沉重。”
霍濤當時人在屋裏,他是聽到外麵的槍聲後,不顧一切、哪怕傷了自己,他也要跑出來。
結果媽媽沒事,他以為媽媽被白璐一槍打中快死了。
而且也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爸爸找了替身救媽媽,這事情哥哥也是知道的。爸爸媽媽哥哥都知道,卻隻有他不知道。
霍濤傷害到的那條腿一點知覺都沒有,每天他都躺在床上,雖然很多親人來陪伴自己,但是他總覺得心裏堵得慌。
腿沒了,醫生和家人雖然沒有說,但是他知道,他算是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