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狀元斬(一)
導讀:.……那楚天珠聞言哈哈大笑,對著娉婷道,“娉婷,你還真是有趣啊。如今,我是人人敬仰的狀元爺,你呢,卻如過街老鼠,是個人人喊打的妖怪,你說的話,誰會相信?”娉婷怒目瞪著他,顫聲道,“天珠,你這個衣冠禽獸,我後悔今天才看清你,看來,當初天寶就是你害死的!你這個畜生,我今天和你拚了!”說完握著那木棍衝過去要打楚天珠,那楚天珠早有準備,一把奪過了那木棍,揮手將娉婷推倒在地,厲聲喝道,“歐陽娉婷,你別不識相!如果你再胡鬧下去,我會讓你連妖怪也別做了,幹脆當鬼吧!”說著,獰笑著舉起那根木棍,向娉婷猛打下去.……
書接上段,且說青狼縣令陳子謙,要帶著小月與銅錢準備還鄉省親,道清與玉郎、妙兒卻是要去京城,眾人不是一路。道清三人畢竟曾與白發翁在京城落花河畔有約,道清也確實想解開心裏的諸多疑團。於是,眾人在道口話別,陳子謙拱手道,“道長,佘公子,妙兒姑娘,此次能順利鏟除青狼縣的妖禍,多虧了三位,大恩不言謝,就此別過,我們京城再見,到時再與各位暢飲敘談!”
道清笑道,“陳大人不必多禮,還望此次還鄉,一路順風!如此,他日有緣,我們京城再見!”
各自道別後,陳子謙帶著小月和銅錢兒取道洛陽,道清三人卻是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按下陳子謙不說,單說道清三人,一路風塵這日終於入了京城,卻見天子腳下之地,果然是異常繁華,大街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一時讓人目不暇接。隻見樓閣林立,街道交通。熙熙攘攘,車馬絡繹不絕,招牌錯落,商家店鋪買賣興隆,駕車過市的權貴,牽馬而行的商賈,傍街叫賣的小販,結伴出遊的書生。貧賤富貴交錯如織,青天之下,一派四海升平的景象。
一路奔波,三人正打算找個落腳之處歇息,卻是聽見了一陣喜樂吹打之聲,人們紛紛退讓。放眼看去,那大街上來了一支迎親的隊伍,一看便是大戶人家辦喜事,非富即貴,如此前簇後擁,氣勢非凡。
妙兒喜道,“這是哪家辦喜事?我們跟過去看看!”玉郎拉住她道,“你別湊熱鬧了!”妙兒還是甩開他,上前幾步拉過一個人問道,“這位大哥,這是誰家在辦喜事?這麽氣派?!”
那人看著好奇不已的妙兒,拿著腔調道,“小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要不怎麽如此大事都不知道?!諾,這娶親的,是金科狀元、現在的翰林院學士楚天珠楚大人,迎娶的,正是樞密院樞密使歐陽大人的千金歐陽娉婷!知道了嗎?”
妙兒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由道,“這麽長的名頭啊!”那人不再理妙兒,一臉不屑的神情,似乎覺得妙兒沒有見識!妙兒暗自吐了一下舌頭道,“什麽了不起的?!”轉身回到道清和玉郎一邊,玉郎笑道,“怎麽不看了?”妙兒從鼻子哼道,“沒什麽好看的,找地方落腳吃飯!”隨後徑直先走了。
道清相視一笑,隨後跟著妙兒走去,不一刻三人找了一家客棧歇息。三人的房間在二樓,正好靠近大街。
妙兒進屋之後一照鏡子,覺得臉上塵土覆蓋,忙叫小二打來洗臉水,隨後擼起袖子打算洗漱。
忽然,外麵一陣騷亂,隱約有人叫喊道,“有妖怪!打妖怪啊!”妙兒聽了,忙快走幾步推開窗戶,正看見人群在追打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披頭散發,跌跌撞撞地逃命,一身華麗的紅衣也滿是塵土和被人扔上的雜物,形狀甚為狼狽可憐。妙兒定睛一看這身打扮,不由奇道,“這不是個新娘子嗎?!”
那女子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人們沒頭沒腦地撲上來猛打,眼看凶多吉少,妙兒急了,正要撲出去,忽然人群外有人焦急地高聲喊道,“住手!不要傷害她!”話音剛落,一個人分開人群,衝上來一把抱住了那地上的女子!
妙兒定睛一看,抱住那新娘子的卻是一個新郎打扮的年輕人,此刻緊緊摟抱著那新娘,用身子將她護住,剛才還嚷嚷著的人群,此刻都停了手,怔怔看著,一個高聲道,“楚公子,這女子分明是妖怪,本該打死,你何必護著她,受她連累?!”
那年輕人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地道,“各位,無論她是人還是妖怪,都是我剛剛過門的妻子,既然身為人夫,怎忍心見她被人趕打於街頭?而且,我不相信,我娘子是妖精,請各位看在我的薄麵,放過我的娘子,在下在這裏叩拜謝過了!”說完,倒是真的伏身向四下跪拜,人們麵麵相覷,終於讓開一條路。
那新郎伸手將那已經嚇傻的新娘抱起,溫和地低頭道,“娉婷,我們回家!”說完舉步走去,人們目送著他二人的背影,議論紛紛。
“楚公子真是好人啊!明知是妖精,還要不顧清譽地保護那女子,咳,可惜啊……”
“那還用說嗎?京城裏誰不知道楚公子的為人,他可是一等一的好人!”
“像楚公子這樣的好人,天下難找嘍!”
妙兒不由點頭,暗自也讚許道,“這個新郎官兒,倒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隨後關了窗戶,回屋裏洗漱去了。
一番折騰,這妙兒也是真累了,晚飯沒吃,倒頭便睡,一夜無話。
……
次日拂曉,妙兒大早就去敲門,大聲嚷嚷,裏麵玉郎不耐煩地道,“小姑奶奶,你要幹嘛??”
妙兒高聲道,“我們不是和仙翁約好,去落花河畔見麵嗎?”
不一刻,玉郎睡眼惺忪地開了門道,“妙兒姑娘,你是睡好了,你不知道昨夜這客棧裏鬧妖怪,整個客棧都翻了天,我們敲你的門你睡死了一般,我和道兄折騰了一夜,都沒有抓住那妖怪,讓她跑了。”
妙兒聽得糊塗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什麽樣子的妖怪?”
玉郎搖頭道,“好生奇怪,看來你睡得實在太死了,那楚家娶的新娘子啊!”
妙兒不由奇道,“是她?!我昨天還在街上看見她,怎麽?她真是妖怪?”
玉郎關上門,在門裏道,“道兄去楚府了,待會兒回來你問他便是,我困死了,要睡一會兒!”
妙兒歎了口氣,低頭想了半天,覺得疑惑:這麽大的事,客棧都鬧翻了天,我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睡得真的這樣死嗎?
妙兒怏怏回到了屋內,剛一關門,卻被嚇了一跳,因為緊挨著床頭的桌案邊牆角那裏,藏著一個人,披頭散發,一身紅衣,雙目淒然地看著自己,是那新娘!
妙兒不由想叫,那女子卻是急忙揮手,撲通跪倒隨後低聲道,“姑娘莫要喊叫,否則我這條命可就沒有了!”
妙兒見她神情不像歹人,便順手鎖上了門,慎重地問道,“你到底是不是妖怪?你怎麽進了我這屋子的?”
那女子急忙搖搖頭,卻是又落下淚來,似有難言之隱地道,“這真是一言難盡,此處說話不便,不過請你相信,我是和你一樣的。”
妙兒不由心裏暗笑:你若和我一樣,不是妖精才怪!
隨即拉過了那女子道,“此處說話不便?那好,我們去別處說!”
說完一轉身,金光一陣,二人在屋內消失無蹤。
城外一處樹林,幽靜無人,妙兒拉著那女子在此處現身。
那女子已經傻了,剛才一陣頭暈目眩,忽地來到此地,不由四下一望,滿目樹林,不由口中道,“我們怎的來到此地?你,你!”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妙兒,妙兒衝她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道,“對啊,你猜對了,我才是妖怪,不過我可是從來不害人,可也不喜歡人!我剛才探過,你一絲一毫的法力也沒有,斷然不是妖精!可是,你還是先回答我的話,否則我隻消一時半刻,便將你送回去,到時讓大家處置!”
那女子急忙道,“別,姑娘,我真的不是妖怪!我是樞密使的女兒,歐陽娉婷。”
妙兒道,“這個我知道!可昨日,你為何被人趕打?昨夜又如何大鬧客棧?為何潛入我的屋子而讓我無所知?你說吧!”
那歐陽娉婷淒然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樁婚事並非我願,可我本已認命,違心下嫁。卻不知為何,昨天花轎剛到楚府門前,竟然狂風大作,而花轎落地,我剛由喜娘扶著下轎,楚府門前塌陷出一個大洞,而且楚伯父、楚伯母同時昏厥在地,後院有人高喊起火!”
“這些異象,與你何幹?”妙兒覺得心下奇怪。
“這是因為,在此之前,曾有一個術士對楚伯父說,我本妖怪投胎,斷然不能娶進門,否則必會給楚家招來大禍的!!那時滿城風雨,楚家本就半信半疑,昨日的事,豈不是應驗?”
妙兒問道,“那昨夜,你為何會現身客棧?你不是被你那新婚夫君帶回去了嗎?我看他,倒是信你的!”
歐陽娉婷皺著眉,沉吟半晌才道,“回到楚家,後麵的事,我倒是記不清了……可是,我知道很多人要殺我,我就一路逃跑……對了,我是進了一間屋子,還看見,還看見.……”
妙兒見她的樣子,不是撒謊,卻像腦子出了問題,難道她記不起昨夜之事?於是追問道,“你看見什麽?”
“我模模糊糊,看見有人立在床頭,擺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