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曼陀羅花
冷逸之得知雲夢清產子,快馬加鞭趕到員外府。剛下馬落地就問郎中,“生的是男是女?” 女婢正好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走來,緩緩放在他懷中,“回少主,是個小公子。” 冷逸之喜不自勝,瞧著懷中粉粉嫩嫩還在酣睡的嬰兒笑道:“那好,雲夢清呢?” “回少主,雲姑娘勞累過度,此刻人事不省,老夫已為她服下藥,不日便能轉醒。”郎中回答道,這一句,冷逸之陰翳輕笑。 隨之,他將嬰兒交於女婢,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遞給郎中,“她醒來之後,將這藥每日讓其服下。” 郎中湊在鼻尖嗅了嗅,眼神中幾許興奮之色,“少主,曼陀羅花粉!” “沒錯。”曼陀羅花粉來自西域,少見得很。他笑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壓在郎中手裏,“切記,莫要讓她察覺,事後還有重賞!” *** “孩兒,孩兒……” 昏暗的房中,雲夢清喃喃囈語從夢中轉醒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已經平平坦坦,她的孩子已經脫離了她,來到這個世道。 “我的孩兒,孩兒……” 她掙紮起來,身體卻酸軟乏力,一旁的女婢忙扶著她躺下,“雲姑娘,你身子骨虛弱得好好養著,小公子很好,在奶娘那照看著呢!這會兒剛闔上眼,你先調養好身子再看也不遲。” 是個小公子麽? 雲夢清豁然放鬆,心裏複雜的情緒交織著。 雖然,他是尤言闕的血脈,然而卻是她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能不愛自己的孩子,血脈相連,血濃於水…… “來,雲姑娘,先喝了這湯藥,好好睡一覺,醒來啊,就能見著小公子了。” 女婢端著一碗湯藥湊到她唇邊,難聞的氣味有些刺鼻,她捏著鼻子一口灌下肚子,舌尖蔓延開一種奇異的香。 渾渾噩噩,她又閉上了眼。 不知不覺,又站在了皇宮中,華清池裏波光粼粼,錦鯉浮動,苔蘚青綠。華清池中最美的景致,當屬盛夏之際,滿池子的荷花。 她看見父皇母後泛舟湖中,看見太師在岸邊作畫,瞧著秋詞徒手撈魚…… 一切的美好,朦朧又不真實,就像是虛影,伸手觸碰就變成了池中層層漣漪,擴散了去…… “他們是誰?” 她問自己,“你們為什麽會在我的夢裏?” 每每醒來,清透的眼裏總是有些迷茫色彩,女婢十二時辰守著,隻要她醒來就灌上一碗藥汁。 模模糊糊的,她聽著女婢絮絮叨叨的念著:“雲姑娘睡吧,快睡吧!這曼陀羅熬的孟婆湯,再喝上幾次,那些痛苦就通通記不得了,你會被美妙的幻想征服,沉醉其中。” 雲夢清控製不了自己,眼簾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入夢來,她看到身長玉立的男子,一身赤金衣袍,如玉指尖掂著一枚麒麟鳳羽的玉佩,“清兒,我來實現諾言。” 尤言闕…… 她記得,眼角濕潤,她捏著玉佩,驀然被他擁入懷中,“清兒,嫁給我!我要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