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審問
看著絔禾漸漸暗淡下去的雙眸,高適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撕扯著,剝離著。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裏,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眸子又恢複了平日的神色。
但是,隻有絔禾一個人知道,那雙看似還跟以前一樣,此時眼底卻泛著一股子無奈。
無論心裏曾經是怎樣的掙紮,此時的高適也隻能說上一句。
“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明白,現在還不是告訴她這些的時候。隻能寄希望於她能理解自己。
本就因為高適沒能及時回答自己,眸子有些變得暗淡的絔禾,在聽到高適這話以後,心底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這般模樣的絔禾,高適的心在這一刻沒來由的一緊,張嘴,有什麽東西差點便脫口而出。
然而,老天爺卻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隻見數十道身影在黑夜裏幾起幾落,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紛紛散落在不同的地方,其中幾人最後在他們房間門前停了下來。
但是,無論那些人最後落下的地方在什麽地方,始終都是以他們的房間為中心。
至於這些人為什麽沒有一起落在同一個地方的原因,想來也是在防備著高適的暗衛以及擾亂他們的判斷吧。
他們來這屋頂本就不是單純的為了喝酒的,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因此。他們所選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見那數十道身影最後的落腳處,而對方去沒能發現他們的存在。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絔禾與高適兩人的嘴臉同時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緊接著,便見之前落在他們房門前的人從懷裏掏出一根竹管,往門縫裏一吹,這情形,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那是迷藥那類的東西。
看著那些人的動作,絔禾眼底劃過一抹冷笑,這個周大人,還真不是個東西,這樣下三濫的手法,還虧得他想的出來。
從這些人的舉動來看,絔禾兩人已經猜出了他們的動作。
想要借用迷藥將他們二人迷暈,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們帶走,秘密解決掉。
也許之前這永州知府周大人是沒有想過要絔禾的命的,但是在經過白天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以後,絔禾不敢保證了。
這也是為什麽絔禾大半夜的不睡覺,拉著高適在他們所住的客棧對麵的房頂上喝酒的原因。
同時,絔禾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永州知府周大人所用的手段是下三濫了一些,但要不是她與高適都不在房間,恐怕他們今日怕都是難逃一劫了。
那吹迷藥的人見時間差不多了,輕手輕腳的將門推開,
看著那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人,眼底盡是興奮之色。
他此刻在心裏想著,等完成今日這次任務後,他便能得好大一筆錢,從此帶著嬌妻美妾遠走高飛的美夢。
然而,這一切注定了隻會是美夢。
因為,在他掀開被子的那一刻,他便僵在了那裏。
床上哪裏有什麽人啊,之前他看到的被子下麵凸起來的東西不過就是一個枕頭罷了。
好在他是個極為機靈的人,在看清楚床上的東西以後,便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連忙飛身而退。對著屋外的人說道。
“弟兄們,我們上當了,快走。”
既然屋子裏沒人,那麽人一定就在附近看著他們,而他們之所以沒有出手的原因,想來是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吧。
“幾位,既然來了,何不喝杯酒再走。”
然而,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便聽得絔禾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他赫然轉身,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了,當即也不多說什麽,而是朝著空中做了一個手勢。
示意眾人趕緊撤退。
其餘人在接受到那人的手勢以後,紛紛躍起身子,便要撤退。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高適的暗衛也紛紛現身,將那麽人包圍在了中間。
“抓活的。”
隨著高適的話音落下,他們對麵的客棧便陷入了混戰。
至於絔禾與高適二人嗎,至始至終都沒有從他們原來的位置離開。
打架這種費力的事情當然是交給別人來做就可以了,至於他們嗎,隻需要看著就行。
而且絔禾可以說的上是一個極為稱職的觀眾。
她看著下麵打鬥的場景,時不時說上幾句。
當然,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極有分寸的,而且每次都是在高適那幾個暗衛在即將落入下風的時候吼上那麽一嗓子。
每當她這麽一吼,形式便這麽被逆轉了。
每每在將要處於上風的時候都被絔禾這麽一吼便將形式逆轉了,對於這樣的結果,能不叫那些黑衣人心裏憋屈嗎。
他們也曾想過向著絔禾的方向靠近,但是,每當他們露出一點兒那樣的想法,便會被高適的暗衛毫不留情的拖住。
也許是因為高適下了要活口的命令,這打起來,高適手下的暗衛便有了顧及,這一時間,竟然沒能將這些人拿下。
當然,也不能說高適的暗衛遜色,他們不過三人,便能將對方十多人拖住,從而讓對方無從脫身。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絔禾也是看出來了的,高適帶來的這三名暗衛,明顯的因為有所顧忌,從而沒有完全施展開來。
要是他們施展開來,絕對比眼前厲害不知多少。
看著一直僵持著的場麵,絔禾無聲的搖了搖頭,衝著高適那三名暗衛喊道:
“你們主子隻說了要活的,可沒說不能少胳膊少腿什麽的。”
她不是不知道這三名暗衛的心思,他們是擔心自己看了太血腥的場麵受不了,被嚇到什麽的,對於他們這些無聲關心,絔禾從心裏感激,但是,她不能因為這個便真的讓他們這麽僵持下去。
她看的出來,高適的這三名暗衛要是在這麽投鼠忌器下去,遲早會吃虧的。
隨著絔禾這話一出,那三名暗衛皆是詫異的看了絔禾一眼,隨後又無聲的轉過頭去專心應戰。
同時,手上的攻勢也不在有所保留,招招利落,行雲流水。
每一次出手,必定會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留下一條印記。
至於那些黑衣人,在聽到絔禾的話以後,心裏不由得一陣發寒。
這是一個女人該說出口的話嗎。
隨著高適那三名暗衛展開了全麵的攻擊,那些黑衣人明顯的有些支撐不住了。漸漸的處於了下風。
看著眼前瞬間扭轉的局勢,絔禾笑著對高適說道。
“不錯嘛。”
這話,不僅僅是在誇高適手下的暗衛,同時也在誇高適,讚揚他的能力。
沒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讚揚自己,高適也不例外。
對於絔禾的讚美,高適的嘴臉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那是不同於以往的微笑。是鮮活的,是得意的。
高適的暗衛下了狠手,那些黑衣人原本就隻能堪堪打個平手,現在自然是別想在逃。
不一會兒時間,便已經完全落敗。
個個身上掛彩,嚴重的就如絔禾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
“主子,人已經全部被俘,請吩咐。”
戰鬥結束了,絔禾與高適雖然至始至終都目睹著眼前這一切,但是,身為高適的手下,自然還是得上前太通報一聲。
高適抱起絔禾緩緩起身,縱身一躍,便下了屋頂。
絔禾到現在,還是沒能完全學會輕功。
雖說在他們從山崖上跳下來後,絔禾也纏著高適教過她輕功,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她對輕功似乎真的是沒有什麽天賦,愣是怎麽也學不好。
就是到了現在,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高適為了防止她一個不小心從半空中跌下去,便抱著她飛身下了屋頂。
絔禾也不掙紮,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一不小心摔個狗吃屎,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什麽的。
絔禾他們之前所住的客棧二樓房間裏,十幾個黑衣人被綁著橫七豎八的扔在裏麵。
因著暗衛下手的時候可沒有留情,那些傷重的,現在都還在不停的往外麵冒血,他們身下的木板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暗衛在將那些黑衣人擒獲後便又回到了暗處,隻留下了一個在外麵,絔禾也是在進了房間後才看清楚他的長相。
一張極為普通的臉,是那種扔在人群中便分辨不出來,沒有多大的辨識度的臉。
那暗衛自然有感覺到絔禾打量自己的目光,隻是微微的抬眸,微不可聞的看了絔禾一眼。
絔禾是什麽人,在她全神打量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麽會感覺不到那人的反應。
因此,在那暗衛看向她的那一瞬間,朝著那暗衛微微一笑。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一種由衷的敬佩從那暗衛的心底升起。
之前,他也就以為絔禾不過就是比一般的女子勇敢一些,心思通透一點的女子。在房頂上的時候說出的那些話也不過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有壓力。
後來,在進了這房間以後,絔禾在見到那些缺胳膊少腿,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黑衣人後並沒有如同一般女子那樣發出尖叫。
這一點讓他刮目相看。
在後來,他打量自己,自己偷看她,她會以自己微笑的時候,他深深地被絔禾的通透,勇敢,敏銳所折服。
絔禾靜靜的坐在那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很是平淡的說道:
“有些話,想來也不用我多說了,我隻問你們,周大人派你們來之前可還有別的什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