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殿試
從宮中出來，白薇覺得背後汗涔涔的，她總覺得靈居能夠看穿她的過去，這個想法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直到回到王府，心中依舊不安。
“從宮裏出來我就覺得你不對勁，怎麽了？”現在的季節應該不算太熱，白薇額上卻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墨玄瀲拿出懷中的帕子替她拭去汗水，白薇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沒事，大概是季節轉換，身子不太適應，倒是你，雖然皇上欽定了三甲，但是他今日召你去，隻怕心中不滿，殿試上你還有那個陸遠鬆隻怕都會被刁難一番。”
“人選是他選的，就算他心中不滿但也一定有他選擇陸遠鬆的意圖，何況那人也是靈居定下來的人，沒人會故意刁難的。”
墨玄瀲替她理了理頭發，靈居舉薦陸遠鬆大抵是為了他公平公正、不問俗世的名聲，但皇帝呢，墨玄瀲微微蹙眉，靈居究竟用了什麽方法說服了皇上。
白薇聽著墨玄瀲解釋了一番，心中才安定下來。
皇宮內，墨玄瀲與白薇結伴離去，大殿內空蕩下來，吏部侍郎也隨之告辭。
“道長為避流言蜚語而將朕置在風口浪尖上，道長是不怕死嗎？”皇帝扔下手上的考卷，在陸遠鬆的名字上點了又點，靈居神色淡漠，沒有一絲起伏。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位極人臣亦或蠱惑聖心都非他所為，他無所懼，且陸遠鬆此人也的確有大才。
“生且不懼，死有何恐？”靈居笑笑，皇帝有些無奈，靈居對生死的執念沒有那麽深，總是順其自然，哪怕他要靈居現在死，靈居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反而會從容赴死，這樣的人活著豈不是跟死沒什麽兩樣，就算他殺他，也沒有任何意義。
“道長難道對這凡塵沒什麽執念？”皇帝眸子中透著幾分詢問，靈居靜靜站在那裏卻不答話。
良久，他隻是苦笑了一聲，若說沒有執念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他不會站在這裏，但若說有執念，在看到白薇跟墨玄瀲後，他的執念似乎也不是那麽強烈了。
“臣不敢欺瞞陛下，執念雖有但臣如今卻也糊塗了。”靈居攥了攥拳頭繼而鬆開，喟歎一聲，似乎有些無奈。
皇帝心生好奇，但見他不想多說也便不再深究。
“你千方百計要朕給那個陸遠鬆一個機會，他究竟是什麽人值得你如此力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舉著要殺他的旗子在字裏行間揮斥方遒，他卻如此寬容大度要保他進三甲？
皇帝在心底嗤笑一聲，靈居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所以故意做給他看還是真的無所謂呢？
“陸遠鬆此人對朝廷有大用，若能物盡其用也不失造福百姓的好官。”靈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轉瞬即逝下皇上並未發現。
皇上也像是乏了，擺手讓他下去，他也追問過靈居到底為何，但靈居每次隻說陸遠鬆是個人才，旁的卻不多說，他追問靈居更是閉口不答，甚至願意為了陸遠鬆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靈居，朕怎麽就是看不透你呢？”皇帝倚在龍椅上，麵上浮起一絲疲憊，這個人他覺得可以利用，把他扶植起來，自己現如今卻又看不透他了，不過他隻能依附在自己這裏，若他死了，朝堂上的官員時刻可以撕碎靈居，所以靈居得保護自己，至少不能讓自己死。
看著那抹飄逸的身影離去，皇上眸中不禁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靈居何嚐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麽，他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份，真的是他偏愛自己，還是想要給朝中的官員立個活靶子，靈居自己心裏清楚，他是想靠自己的丹藥保命，但又擔心自己害他，便先下手將他推在百官麵前，若皇上活著，他自然會護著自己，但沒了他，他也就沒了靠山。
“這裏的人一個個都如此精於算計，您又何苦掛念著不該掛念的人呢。”靈居捋了捋胡須，其實他不過三十歲上下，故意蓄起胡須則是為了遮掩他的稚氣。
“道長。”路過的宮婢見到他都退避三舍，大膽的也隻是點頭行禮便兀自退下，生怕惹到他便會如同佞臣陷害的忠良那般的下場，這就是皇帝的把戲，現在看來成效甚顯。
靈居掠過那些宮婢徑直往自己的住處走去，若不是為了一句諾言，他絕不會在這裏。
王府內，白薇派清月閣的人去詳細打探了一番靈居道長的底細，但那人宛如一張白紙，什麽都沒查到，即使這樣白薇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至少現在他不會對你我下手，不用如此擔憂。”白薇在房間內一科不停的來回踱步，看得墨玄瀲眼花，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白薇到底在急什麽？
白薇自然知道，但越是不清楚靈居這個人，她心中越是發虛，沒有靈居的情報，她該如何應對他，她現在對靈居一無所知，但他好像對自己無所不知。
“我這不是提前準備，你還是好好準備殿試上皇帝會如何打你的臉吧。”白薇幹脆放下心中的顧慮，多想無益，她便順其自然好了。
殿試在三日後舉行，大體是由皇帝來考察三甲，確定三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墨玄瀲那日也不過是個陪襯，大致上不會露太多麵，因此他倒是不用擔心什麽。
“陸遠鬆跟那兩位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隻要陸遠鬆照常發揮就好，我也不怕皇帝給我判什麽瀆職罪。”
墨玄瀲拽過白薇，拉她坐在自己膝蓋上，玩著她的手指頭，一派親昵，白薇冷哼一聲，他倒是想的開，也不怕別人給他下套。
“柳府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嗎？”墨玄瀲想起她之前說過的事情，白卿打人那件事倒是個好借口，可以明目張膽的去柳府拜見，收集起情報來，比暗衛還要方便。
白薇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安穩穩的由他摟著，堅實的胸膛幾乎安心的讓人睡過去。
“柳府大動靜沒有，小動靜可是不少。”白薇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墨朝夫妻和離或者退婚的婦人也不是沒有，相反由於墨朝民風開化，這樣的事情反而常見。
隻不過，被休棄的婦人日子的確不太好過，除了娘家人的苛責，對未來的恐懼也會擊潰這些人，但柳月姬可不是尋常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