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拖延
大理寺對墨玄毅的審問仍在進行，可墨玄毅咬死說是白金陷害他，拒不承認，柳昌那邊也無從下手去查，偏偏最終要的白金因著皇上的一句話榮升了皇商，地位也非同凡響，就算他大理寺卿楊廣手眼通天，想要提審白金也得得到皇上的應允。
楊廣擅長揣測人心，知道皇上這次是氣急了，不想再容忍這個兒子了，所以白金那邊他自然不敢多問，隻能回來跟墨玄毅死磨。
大理寺進展緩慢，宮中卻並不肅靜，皇上這日剛下早朝，便聽得皇後病危的消息，心中一驚，忙抬腳往皇後寢宮而去。
他不喜皇後眾人皆知，但皇後的地位在那裏，他也不能顯得過於絕情，隻是剛邁進皇後寢宮，那刺鼻的藥味還是讓他猶豫了幾分。
“皇上，屋內藥氣刺鼻，皇上還是待臣妾出來”皇後虛弱的聲音從裏側傳出，皇上嘴角扯了扯，擠出一絲擔憂的表情出來。
“皇後身子不好，怎能出來，太醫呢？”皇上屏住一口氣，進到內殿，皇後有氣無力的靠在塌上，眉目中滿是嬌弱。
“臣參見皇上。”太醫是個年輕的後生，見皇上問話，忙從床角爬了過來，今日有資曆的老太醫們都不在，皇後宮裏來請人時，太醫院裏就剩他這個沒經過事的，一聽是給皇後看病還挺高興，結果來了，他倒是糊塗了。
“皇後什麽病，如何了？”皇上在遠離床榻的椅子上坐下，喚來太醫細問，小太醫撓撓頭，似乎有些為難。
其實皇後身上沒什麽大毛病，最多也就是今天沒吃早膳有些氣血不盈罷了，但皇後又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小太醫把了三次脈，都沒覺出她到底哪裏不舒服，現在皇上又問，他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回皇上，皇後娘娘這是肝氣不順，髒器不調導致的，氣血也不充盈，長此以往隻怕”小太醫學著前輩的模樣歎口氣搖搖頭，前輩們說了，後宮的娘娘們有的時候喜歡裝病，這時候往病症深處說就是，但也不能太狠，不然皇上生氣了也不行。
皇上一聽到這裏還以為皇後行將就木，臉色有些難看，卻見小太醫峰回路轉又道：“不過，日後好生調理也無大礙，且皇後娘娘洪福齊天，又有皇上照拂，調理幾月也便能康複了。”
前輩們每次看病都在最後拍拍皇上跟娘娘的馬屁，小太醫也把這點學了個十成十，他想，皇後娘娘就是沒吃飽，這幾天多吃點就沒事了，而且人必須要吃飯，不吃飯氣血不充盈也是真的，長期不吃飯那豈不是要餓死，是以他也沒說假話。
小太醫偷瞄了一眼皇後，但見皇後麵上露出一抹讚賞才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這次自己真要倒黴了呢，還好平時前輩們教的好。
“隻要調理就好？”皇上看了一眼小太醫，小太醫猛然心上一涼，皇上難道知道自己說了謊？不能吧，他又不懂醫術，小太醫咬著牙猛點頭，他也不能說自己扯謊了啊，不然還不得連命都搭上。
小太醫正心驚，卻聽得皇上一擺手讓他出去，心中一喜，趕緊拎起自己的藥箱跑了出去。
“皇後這病說嚴重還真嚴重，但治療起來又這般簡單，你說是他醫術太神，還是朕跟你真的洪福齊天呢？”
皇上冷笑一聲，病塌上的皇後微微一愣，卻又馬上恢複正常，她輕咳了兩聲剛欲開口，卻聽得那邊傳來一陣不耐的聲音。
“這次想幹什麽，誣陷貴妃給你下毒，還是想給你娘家求什麽好處？”皇上站起身，在內殿裏巡視了一圈，從一處搜羅出本書來。
他隨手翻了翻，大體是名家文章之類的，看了幾行，覺得無趣，便扔下了，皇後到底無趣，連想個法子引自己過來都如此無趣，還不如淑貴妃，也不知從何處搜羅來了話本子，也不管他有沒有興趣，都找人硬塞給他，惹得他又氣又笑，不得不去找她一趟。
“皇上，難道妾身在您眼中就如此不堪嗎？”皇後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塌上傳來，惹得他又是一陣心煩。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有哪件事做的漂亮過？”皇上幹脆坐下來跟皇後麵對麵，眼眸中的嘲諷讓皇後心寒。
她為他做了多少，不惜成為他手中的刀卻落得如此地步，柳月姬說得對，她除了皇後這個位子已經一無所有了，而現在她的後位也已經岌岌可危。
“皇上既然如此想，妾身就算是想要辯解也無從辯解，既然皇上這般想，那就這樣吧，妾身也不想多說什麽。”
皇後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翳，她現在隨時麵臨滅頂之災，若在不想著給自己謀劃些出路，便真的沒出路了。
“皇上，前幾日滄瀟府上的柳美人帶著孩子來看望妾身，那孩子真可愛，粉嘟嘟的，長大了一定是個好孩子。”隻可惜不是個男兒身，皇後起初還滿是柔情的眼中帶了一絲惋惜，甚至是惱怒，若那孩子是個男孩，或許一切都不會如此。
“朕記得那個孩子是個女孩，可惜了。”皇上歎口氣，他的滄瀟到死都沒能給他留一個皇孫，隻有一個公主也擔不起大任。
“是可惜了，但是公主也好，生在皇家錦衣玉食也虧不了她，若是平常人家隻怕早就丟了。”皇後說的情真意切，時不時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皇上冷眼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樣子，不知道這次她又想做什麽。
公主也好，皇孫也罷，都是滄瀟的孩子，除去不能繼承大統，他到不覺得還有什麽可惜的，滄瀟的孩子他定然不會虧待，但孩子的奶奶似乎話裏有話，讓他有些作嘔。
孩子何時也淪為這些人的工具了，為謀權益，為謀自己心中的大計，連一個小娃都要榨幹所有的價值，皇後這一國之母的典範，他倒要認真考慮考慮，要不要換個人了。
“這孩子命苦，剛生下來就沒了爹爹，現今朝中流言四起，我聽著似乎有人連這孩子也不肯放過，一心要除去柳家，這不是要害她母親，要害她的性命嗎。”
皇後說的急，連喘了幾下，皇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似乎知道她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