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裝什麽裝
時間不等人，他們要抓緊時間洗清嫌疑才行，查清楚銀礦案不費力氣，隻是懲治起來才是問題，畢竟這一樁大案，不僅牽扯了大半江南官員，還有朝中權貴。
“估計皇上會後悔讓你來江南，這一次怕是要血洗江南與朝廷了。”白薇有些頭疼，皇上其實是在坐山觀虎鬥吧，無論誰能勝出，他都是受益的那個。
“能一次除掉兩個心頭大患，甚至清洗幹淨朝廷，不是一舉多得嗎？”墨玄瀲拿起一縷白薇的頭發，繞在指上，可惜皇上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這場戲中，隻有一個勝者，那就是他。
“前麵就是淮鄉了，沒想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能迎來王爺的大駕，實屬下官三生有幸啊。”程先鳴拍起馬屁裏也不輸給楊廣，白薇聞言撇撇嘴，她倒要看看這個老奸巨猾的淮鄉縣令何時才會露出他的真麵目來。
整個淮鄉處在一片丘陵之中，縣城卻建在一處較為平緩的地帶，饒是深秋，這裏也不見蕭條之意，丘陵之上仍是一片翠綠。
程先鳴將眾人安置在驛館之中，嘴中說著要他們好好休息，還撥調了一些衙役看守，說是護衛王爺安全，白薇看那衙役一個個凶神惡煞，腰間還配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心中便有幾分不滿。
這哪裏是護衛，倒像是軟禁。白薇咬咬牙，她大概知道淮鄉縣令為何突然出城迎接了，怕護衛是假，控製他們才是真。
“幸虧暗衛早就出發了，不然看程先鳴的架勢，隻怕要分身也難。”白薇看著門外像木頭似的衙役，心中有些擔憂。
照理說，張權被處決，這裏應該沒有墨玄毅的眼線了才對，偏偏淮鄉縣令能知道他們的行蹤著實可疑。
“難道我們裏還有內鬼？”白薇看向墨玄瀲，心中惴惴不安，墨玄瀲關上驛館的門，麵色有些蒼白。
“不會，張權暴露了，哪怕還有其他人也斷然不敢跟淮鄉縣令通風報信，你看外麵的衙役，隻怕他是早有準備。”
墨玄瀲額上冒出點點汗水，白薇見狀慌忙扶他坐下，這該死的張權到底給墨玄瀲下的什麽毒，時時刻刻都讓她提心吊膽。
“淮鄉比武陽看起來要富庶很多，想必醫者也多些，不然.……”白薇看他又吞下一顆藥丸，眼上蒙上一層擔憂的神色。
“不可，我們在淮鄉之外尚且被程先鳴盯上，進了淮鄉更不能輕舉妄動。”墨玄瀲忍著那股腥甜的味道，這毒的確奇怪，平日不痛不癢，隻是發病時不停吐血，身子發虛，比起中毒倒更像身體虛弱所致。
白薇拿出帕子細細將他嘴角的血跡拭去，淮鄉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不能對他坐視不管，若有機會她必定……
“別衝動，估計暗衛也快回來了，先且看看程先鳴到底想做什麽也不遲。”墨玄瀲撫慰住白薇，現在他們陣腳不能亂，隻要他們有所動作，墨玄毅勢必會鋪下更厲害的棋，反而他們越鎮靜，墨玄毅越看不明白，也沒有應對的方法。
白薇心有不甘，但見墨玄瀲奮力阻止，也隻能放棄，如今他們入了淮鄉便如同進了鳥籠，若沒有合適的鑰匙，隻怕很難脫身。
次日清晨，程先鳴已經穿戴齊全得站在驛館院中，連早起的錢大人都被嚇到。
“程大人這是在這等了多久了，怎的不差人喊我們。”錢大人一臉驚奇，自江南一行，還從未有人如此恪盡職守，一大早就來等他們，一向是他們到縣衙才能見到縣令。
“大人千辛萬苦來此視察，下官怎能不體恤大人。”程先鳴笑嗬嗬得躬身行了一禮，眸底劃過一絲精光，心中卻覺得湧起一陣惡心。
“倒是下官，身為父母官更應該與百姓平起平坐，怎能比百姓起的還晚，且大人為體察民情而來，下官更應該盡職盡責。”
程先鳴說完，還掩麵打了個噴嚏，似是著涼了，深秋天氣漸涼，早晨的地麵上還有薄薄一層白霜，看了他站在這裏許久，染上了這季節的濕氣。
錢大人一臉欣慰，眼底滿是欣賞，這才是好官啊，試問江南哪個官員能做到這般，那些被他斬掉的江南貪官別說早起了，就算他到了縣衙，一個個還是睡眼惺忪的模樣。
“程大人趕緊進屋，喝口熱茶祛祛涼意，縣衙那邊暫時不著急。”錢大人禮讓程先鳴進屋，剛從房間出來的楊廣倒是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事出反常必有妖，楊廣略一挑眉，這樣的清官可不多見，尤其在這種關係複雜，富庶的地方，楊廣摸摸下巴，揚聲喊住正在推辭的那兩個人。
“大清早的這麽熱鬧，錢大人不請我也喝杯茶。”楊廣擠眉弄眼的走了過來，這程先鳴表麵上文質彬彬，但他總覺得這層麵具下藏了什麽，說不定他隻是個斯文敗類也說不定。
“這不是程大人嗎，失禮失禮，我跟錢大人去喝杯茶，勞煩你先在門外等一等。”楊廣笑眯眯的拽著錢大人進了屋子，將程先鳴晾在了外麵，程先鳴雖是笑著，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大人請便。”程先鳴俯身送走兩人，眼底的怒氣在兩人走後完全展現在臉上，那層儒雅君子的麵具也漸漸撕裂。
這些人把自己當什麽了，竟然讓他在這裏傻站這麽久，還像耍猴一樣把他晾在這裏，他才是淮鄉的主人。
程先鳴低著頭，麵容卻早已變得猙獰，若不是二皇子耳提麵命他才懶得跟他們周旋，還跟唱戲似的帶上君子的麵具，殊不知他早就煩了這套做派。
沒想到許懷那小子的做派還深的人心，程先鳴不屑的嗤笑一聲，許懷的做派他可看不上，偏偏二皇子喜歡，他才拿來做樣子，沒想到，這些老家夥也喜歡。
“裝什麽裝，大家不過是一樣的人，偏要裝假清高。”程先鳴在院子裏嘀嘀咕咕，剛剛儒雅的氣息早已消失不見，乖張暴戾的模樣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