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交易
沉重的空氣在屋內蔓延，楊廣額上一滴冷汗留下，落入地板中消失不見。
好奇心真的會害死貓，若他能忍下這時的好奇，說不定也不會被墨玄瀲威脅到這個地步，楊廣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都怪自己太心急。
“不過為朋友兩肋插刀倒也是情義，就是不知道楊大人會否是本王的友人呢？”墨玄瀲嘴角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的目光。
“當然是，下管官願為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楊廣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就差撲上來抱著墨玄瀲的大腿高聲呼喊了，墨玄瀲嫌棄得擺擺手，示意他起身。
對於不攀附任何人的楊廣，他無意致他於死地，不過嚇唬嚇唬他，讓他把嘴閉牢而已。
“暫時還用不著你赴死，隻是小白公子那邊，你若是瞞不住，就得給自己準備個上好的棺材了。”墨玄瀲眼神陰鬱，絲毫不像是在說笑，楊廣趕緊應下，他這會也沒閑工夫猜測那兩人的關係了，還是保命重要。
“另外，若南行之路上還有變故，她的安危你必定放在首位，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你.……”墨玄瀲挑挑眉，楊廣忙不迭得一起應下，順便說些好話。
“有王爺在，哪裏還能有賊人，而且我楊廣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護得王爺跟公子安全。”楊廣指天發誓，以後他再也不動什麽好奇心了，也要耐得住性子，不然，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楊廣悲憤得發完誓，墨玄瀲便讓他離開，白薇換衣服也該回來了，他可不想被她看出什麽端倪，不然自己做的一切不也白費了。
打發楊廣離開，墨玄瀲將帶血的帕子一並藏了起來，張權的毒應該是慢性的，而且他身上還帶著不少之前準備的丹藥，在回京前應該也能壓下毒素的擴散，至少回京前，他不想讓白薇擔心。
南巡一路有多驚險，現在才初見端倪，而且這還隻是個開始。楊廣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中更是複雜。
他剛剛胡亂答應了王爺一通，現在想來才覺得事情好像更加險峻了。
先不說王爺所中之毒，這南巡馬上要繼續推進，若是順著河道去查銀礦案，隻怕沿河鄉鎮官員都會有所牽扯，到時地方官員勢必要進行一番血洗，那朝堂恐怕也會有所震動。
不管怎麽想，這案子都不是表麵上看得那麽簡單，“老天爺你不公平啊，憑什麽別人做官都是錦衣玉食，偏偏我要把腦袋掛在褲腰上過日子啊。”
楊廣心中憤憤不平，看那錢大人，做官做到如此“純真”，身材渾圓成那副模樣，怎麽看都是有福之人，再看自己，不管大事小事還是生死攸關的事情都堆在他頭上，他怎麽如此命苦啊。
“這銀礦案看似是地方小案，可耐不住牽一發而動全身啊。”楊廣捶胸頓足，他就不該接這種爛攤子，幸好還有個“天真”的錢大人，所謂傻人有傻福，這爛攤子推給他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楊廣決定做錢大人背後的助力，他就負責提醒錢大人查案方向，具體讓他去做就好，這樣就算得罪朝堂中的那些人，好歹也能有個回旋的餘地。
楊廣的小算盤打得好，錢大人卻一無所覺，他還沒認識到銀礦案身後巨大的利益鏈，更沒有察覺到這個銀礦案與地方與朝堂那絲緊密的聯係。
錢大人在查案上雖然經驗少，但有楊廣的幫助，卻也進展頗快。他們一行人打著南巡的幌子，順著銀子轉運的河道一路逆向排查，當真揪出不少地方縣官的尾巴。
這些地方官員負責層層轉運，私下裏自然克扣了不少銀兩，待到了劉安這層轉往京城的關鍵點，其實銀子已經被扣下了不少，這也是為什麽劉安選擇小船運輸的緣故。
錢大人揪出這些地方官員，逼問他們銀子的出處，但他們卻是一無所知的模樣，隻稱他們隻負責接著上級官員繼續轉運，至於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他們是一概不知的。
“這些滑頭，貪汙受賄不算，居然還如此糊塗，這樣的人也有資格做父母官！”錢大人看了供詞，異常氣憤，這些人現在還執迷不悟，甚至聽說自己犯了大錯，還妄圖用銀子收買他們，乞求他們放自己一條生路。
“錢大人不用動氣，你看這武陽縣令為了巴結你，可把自家的妻妾都獻出來了，看在美嬌娘的份上，你就口下留情吧。”
楊廣不懷好意的笑笑，這武陽縣令也是奇葩，他們一來就把自己新納的一房小妾獻給墨玄瀲，墨玄瀲怎麽可能接受，鐵著臉就把人送了回去。
可這武陽縣令也不知哪根弦不對，退回去的小妾轉身又送到了錢大人麵前，氣的錢大人恨得牙根癢癢。
“呸，什麽美嬌娘，還不夠惡心我的，以為使美人計就能把我迷惑了，我看他是被之前丟命的官員嚇怕了，想靠這個逃命。”
錢大人端起麵前的酒杯，臉色漲紅，楊廣在一旁偷笑個不停。這一路上錢大人倒是立下不少功勞，那些在他麵前弄虛作假的官員都被查了個底朝天，加上墨玄瀲這墨朝第一王爺坐鎮，他動起手來可不吝嗇於張權那位前任刑部尚書。
手起刀落，已經有不少官員被他斬了，各個縣衙可謂進行了一番血洗，想來朝堂中也該有人急的跳腳了。
楊廣端起酒杯小啜一口，隻不過錢大人如此活躍，大概這些麻煩也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了。
“楊老弟最近是身子不舒服嗎，我怎麽聽武陽縣令說你托他找大夫？”錢大人喝得有些醉了，眼神都有些朦朧，楊廣聞言，一口酒嗆到氣管，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你，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楊廣咳得手中的酒都拿不住了，心髒砰砰跳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