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適
楊廣臉上劃過一絲不耐，他可沒有閑心去喝酒，錢大人把賬本全丟給他，他哪裏有空，更何況，比起麵前的賬本，他更在意那日不小心看到的情況。
那日傍晚，墨玄瀲少見的沒有跟小白公子同行，楊廣見狀忙想跟上前去，畢竟銀礦案初露端倪，他倒是想先打探一下墨玄瀲的態度。
皇上也暗示過墨玄瀲與銀礦案的關係，若他真是幕後主使，張權落網，難保他不會想什麽辦法救張權出獄。
那時若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得揪著張權不放，說不準墨玄瀲也會把自己當成眼中釘，那他這小命可就難保了。
楊廣剛想要追上墨玄瀲，卻見墨玄瀲腳下似乎打了滑，身形好一會兒才穩住，他連忙疾走兩步，卻見墨玄瀲低頭咳了一口鮮血出來，嚇得他忙躲在樹後，半晌不敢出聲。
等他從樹後探出頭來，小白公子已經與墨玄瀲並肩走了，而且墨玄瀲的臉上也並沒露出什麽不適的模樣來，他心中疑惑，可又不敢明問。
緊接著，張權死在獄中，銀礦案又變得焦頭爛額起來，他被錢大人塞了大半賬簿，也無暇顧及其他，隻是盤旋在心中的疑問卻越來越大，可他卻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楊大人如此盡職盡責，本官實在慚愧啊，這樣，本官就與楊大人一起查賬。”錢大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硬是要跟楊廣擠在一起。
肥胖的身子跟楊廣擠在一條長凳上，險些把楊廣擠了下去，“錢大人，我這馬上就好了，您要不這樣等我一會兒，咱們去喝酒？”
楊廣整整衣襟，扒住桌子，這長凳太窄，似乎容不下錢大人的身子，他還是跟錢大人去喝酒吧，不然他非得從凳子上摔下去不可。
“也好，那楊老弟忙會兒，我等你。”錢大人聽聞他肯陪自己喝酒，眼睛馬上亮了起來，楊廣默默抹了把額上的汗，笑著點了點頭。
一壺清酒，幾碟小菜，兩人對坐在桌前，一邊閑聊，一邊訴起苦來。
劉安的賬本記得很是漂亮，幾乎看不出什麽紕漏，楊廣查了這麽多還真沒找出什麽來，看來他們必須要換個思路查找了。
楊廣把這幾天查找賬簿的事情跟錢大人說了，錢大人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樣，端著酒杯悶聲喝酒。
“誰說不是，這銀子轉運肯定不能走明賬，可內賬咱們也查不出什麽來，不瞞楊老弟，我這幾天也很是著急上火啊。”
錢大人又悶聲灌了一杯酒下肚，楊廣看著桌上的小菜，嘴角微微一勾。
“錢大人若是真愁的厲害，倒不如去王爺跟前訴訴苦，說不定能有意外所獲呢。”楊廣想起那日墨玄瀲咳血的場景覺得心驚，墨玄瀲身子不可能那麽差才對，但那日他的確沒有看錯，現在機會來了，不妨讓錢大人去探探墨玄瀲。
“你莫不是忘了聖上的話，那張權都與銀礦案有關，墨王爺豈不是.……”錢大人心中遲疑不定，他懷疑墨玄瀲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聖上也對他抱有疑慮。
見錢大人麵帶猶豫，楊廣又道：“可王爺也是這次督查辦案的人啊，我們也不能事事避讓著王爺吧。”
楊廣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錢大人遲疑許久，還是決定跟王爺討教一番。
這幾日，墨玄瀲有些不對勁，白薇看著歪在榻上的墨玄瀲，心中有些不安，從什麽時候起他竟如此嗜睡了，雖說秋季的確困乏，可他也睡得太多了。
“墨玄瀲，醒醒。”白薇伸手去推他，哪知卻把半臥在榻上的墨玄瀲直接推倒了，縱使這樣，他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白薇眉頭微皺，剛要喊他，卻見墨玄瀲眼皮輕啟，像是剛剛醒來，“怎麽了？”
低沉的嗓音比之前更加疲憊，若說此前是因為張權的事情沒睡好，這會兒也應該休息過來了才對，白薇心中惴惴不安，猛然想起之前張權的話來。
“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墨玄瀲捏捏白薇的臉蛋，指尖殘留一絲嫩滑，讓他舍不得撒手。
“別鬧，錢大人來了。”被他一提醒，白薇這才想起，錢大人跟楊廣在外麵還等著他呢，匆匆催著墨玄瀲起身，她才轉身去吩咐小廝去沏茶。
待白薇離開，墨玄瀲才緩緩起身，一離開軟塌，卻覺得眼前發黑，手邊摸到床角，他才勉強撐住身子。
“還好，她不在。”墨玄瀲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麵色卻微微泛白，待胸前的不適褪去，他才站起，眸中的疲憊與痛苦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
楊廣跟錢大人左等右等，才終於看見一絲雪白的衣角慢慢出現在門外，白薇進門的一刻，兩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她的身後。
“兩位大人別急，王爺這就過來。”白薇示意身後的小廝給他們奉上茶，才詢問他們的來意。
張權一事後，墨玄瀲便以身體不適休息了幾日，這幾日也都是楊錢兩位大人在查案，今日來訪，莫不是有進展了？
白薇眼眸亮亮，卻見錢大人一臉局促得站起身來，“多謝公子了，我們二位前來主要是想跟王爺探討一下案情的進展……”
“大人是查到什麽了嗎？”白薇問道，卻見錢大人的臉色沉了下去，看來這樣就是沒查到什麽了。
白薇輕歎口氣，這時墨玄瀲也從門外趕來。
“兩位大人久等了。”墨玄瀲精神矍鑠，看起來跟那日咳血之日完全不同，楊廣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那日他真的看走眼了？
墨玄瀲坐在堂上，行為舉止倒是如常，楊廣四下打量著墨玄瀲，也沒看出什麽不對來，“王爺近日身體如何，那日的驚嚇可已痊愈？”
楊廣不禁問出聲來，墨玄瀲眉頭微挑，如刃似的目光看向楊廣：“本王身體不適與驚嚇倒是沒什麽關係，楊大人多慮了。”
楊廣訕訕一笑，退在錢大人身後，錢大人此時則告明了來意。
“王爺身體無礙就好，其實我們二人前來是想請王爺一起看一看這次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