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鬥智
皇後這次宴請的多為京中高官夫人,女子宴會自然少不得探聽八卦消息,聽墨王妃這般問,心中都有了數,敢情這位生的皇室血脈還是個女娃,怪不得到處藏著掖著。
墨朝開化,可重男輕女的思想固在,一時半會也扭轉不了,尤其是皇室,更看重男孩,這會聽聞柳月姬生的是女娃,不少本打算攀附的世家權貴夫人也偃旗息鼓,皇後見狀,麵色也冷了些。
“孩子太小,不宜帶出,再說萬一哭鬧起來,豈不是攪了皇後娘娘的興致。”柳月姬僵著臉回答,她才不會帶著那個不爭氣的孩子到處跑,別人隻要知道他為皇室產下一子即可,至於孩子是男是女,長得如何,別人不知最好。
柳月姬白了臉,白薇也不多言,她本不想拿孩子說事,可柳月姬非要提起舊賬,也莫怪她不留情麵,這下折騰,柳月姬身邊靠得近的夫人都遠了些,畢竟攀附個沒前途的也沒太大意義,不如留著口舌,攀附個誕下皇子的。
許是宴會冷清下來,皇後怕冷了場,說起太子回城的事情來,白薇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希望能聽出墨玄瀲說的“好戲”的線索。
皇後思兒心切,前半部分,都是在歌頌墨滄瀟如何勤奮勇敢,大勝了多少大仗,頗有種自豪的感覺,後半部分則是誇大墨滄瀟的不易,贏得性子軟的夫人已經快要落下淚來。
“好在太子是個貼心的,這便回來了,還提前通報了聲讓哀家放心,等他回來見太子府添了人口,想必也是高興的。”
皇後說到動情處,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周邊巴結奉承的趕緊上去寬慰幾句,白薇隻當笑話看。
看來皇後也不知道太子負傷的消息,墨滄瀟雖離京漸近,可也在千裏之外,能不能撐得住還是一回事呢。
白薇斂起情緒,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語,填飽了五髒廟,另尋了個借口便出去透氣去了。
“王妃您別生氣,柳美人狗咬呂洞賓,若不是您精心護她周全,隻怕現在還不定在哪埋著呢。”白芷頗為不平,謹言慎行的她也少見得逞了口舌之快。
白薇拍拍她的肩頭,笑著搖搖頭,“謹言慎行,少說不錯。”
白芷這次受傷回來,性子磨得更細了,不過也恨極了柳月姬,一向慎言的她一碰上柳月姬總要罵她幾句出氣,偏生白芷從未跟人置氣過,這次也是頭一遭,罵人也罵的文縐縐的,惹得白薇發笑。
“行了,你身子恢複得如何?”白薇問起白芷的傷來,她身上的傷才剛剛結痂,這會卻跟著自己奔波,她總怕白芷身子撐不住
“多謝王妃關心,白芷恢複好了,主子不必為奴婢掛心。”白芷紅了眼眶,白薇對仆人向來寬厚,本也沒覺得有什麽,可她去了趟柳月姬身邊,一對比才發現,自家主子才是極好的人,不似那柳美人空掛了個美人的名號,心腸卻堪比毒蠍。
主仆兩人還在說著什麽,卻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白薇隻白芷對視一眼,閃身躲在不遠處的假山後。
宮裏不似平日,若是衝撞某位貴人可不得了,白薇躲在假山後,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說話聲匆匆而來。,
“趕緊將密報呈給皇上,切勿讓他人知曉。”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來,白薇隻覺得有些耳熟,恍然想起這是在皇上身邊服侍的陳福公公,白薇心中一驚,那邊的說話聲卻漸遠了。
這時候怎麽會有密報,白薇疑惑,密報中所說的又是什麽呢,莫非是太子的事情。
太子並未上報自己受傷的事情,身子是不想被人知曉,引來恐慌,可這麽大的事情不上報也不可能,白薇心中微曬,原來白日裏的傳信之人隻是個幌子,不知道皇上看到太子重傷的密報,又知皇後大擺筵席會做如何想法。
白薇理好衣襟,這件事跟她可沒太大幹係,她還是早早回去為好。
回到宴會上,白薇稱自己不勝酒力,請辭回去了,皇後沉浸在兒子回來的興頭上,擺擺手便讓她走,嘴上還說著白薇浪費了個同慶快活的機會。
白薇笑著退下,出了宮門,臉上才恢複平靜,同慶快活她不知道,可樂極生悲她還是懂的。
果不其然,白薇走後,皇上聞聲趕來,麵色還甚是不善。
“皇後倒是好雅興,連太子還未回來,接風宴都擺上了。”皇上冷著臉,皇後誠惶誠恐的跪下,身後跟著一大串鶯鶯燕燕。
“皇上息怒,妾身思兒心切,又聞太子即日便將班師回朝,一時高興.……”皇後低著頭,身後的官夫人們更加惶恐,惹皇上生氣可不是小事,不過今日他們隻是為了太子高興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才對,怎麽皇上卻像要吃了他們似的。
皇後大著膽子輕聲問:“皇上政務繁忙,因此臣妾不敢驚擾陛下,陛下已來,何不坐下來.……”
她打得一手好算盤,太子是帶著軍功回來的,先前白薇一事她被淑貴妃算計,在皇上麵前丟了份子,這次借著太子的光,說不定能重拾皇上的恩寵,
打定主意,皇後勢要將皇上留下,皇上似笑非笑,眼裏滑過一絲戾氣。
“坐下來,虧你還做得住,太子受傷你卻在這大擺筵席,若非你是太子親母,朕倒是覺得你幸災樂禍。”
皇上憋著一口氣,陳福送上來的密報他看了,說是太子深受重傷,怕是撐不到京城,這才冒險求得皇上禦醫一用,加急救治太子。
太子乃是下一任的儲君,出此事情皇上自然擔憂,打發禦醫加急去往太子軍營,卻聽說皇後正在大擺筵席,慶祝什麽,他豈能不氣,直接擺駕來了這裏,卻聽皇後要邀自己一同上座,真是可笑至極。
“皇上您說什麽,太子受傷了,傷得如何,可有性命之憂?”皇後聞言,一下子慌了神,揪著皇上的衣袖不放,淚水漣漣。
“怎麽可能,傳信的人不是說一切安好,不日抵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