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十四章 二皇子
燕三娘從不管她在做什麽,隻找一塊僻靜的地方,彈著懷裏的琵琶,吟唱幾句。隻不過白微叫她每次出現的時候都要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的,不準叫那些凡夫俗子把她的風情瞧了去。
燕三娘拗不過她,隻好順從了,穿一件領口立到脖子的輕薄披肩,隻不過從骨子透出來的媚相,是怎麽都掩蓋不住的。引得做工的工匠們都忍不住側目。
“年耳的傷養的怎麽樣了?”白微繞道燕三娘的後邊,輕輕的替她搖著扇子。
以前她最喜歡替她搖扇子了,然後一邊聽她吟唱小曲,那些日子,現在回想起來都叫人嘴角帶笑。
“腿上的傷口且養著呢,現在精力倒是恢複了,隻不過還是在喝酒,攔都攔不住。”
上次見麵年耳拜托她不要對皇上講出信是他帶回來的,按理說常人能拚死帶回來將軍叛變的消息,肯定要指著皇上的封賞飛黃騰達了,他怎麽還一副不願意的樣子?
白微倒是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十分的感興趣,來到他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裏邊卻並無人回應,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可是房間裏卻空無一人,炕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養傷之人的房間。
難道是已經溜走了?
“白公子?”清月閣的小丫鬟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碗湯藥。在外頭,白微吩咐所有人隻能叫她白公子,不許說漏了嘴。
“年耳呢?”白微問道。
“年公子說他想去散散心,就去後花園的亭子裏了,連藥都沒有喝,叫我端回來放在房裏。”
白微白跑一趟,杵著眉頭搖著扇子去了後花園。
現在正值春光滿園,後花園裏她早就命能工巧匠布置了山水花草,小徑涼亭,在此吟詩作對再好不過了。
離園子裏的亭子越近,就能聽到輕微的樂聲,走近一看,年耳的手裏並無樂器。她正奇怪這樂聲是從何而來,年耳眼角的餘光看到她,立刻從口裏取出一塊小鐵片放進衣袖裏,對著她笑笑。
原來是口技,白微不由得挑了挑眉。
年耳一拂衣袖單膝跪地行禮說:“還未曾感謝白小姐當日的救命之恩,年耳定當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微急忙將他扶了起來說:“你這封信,對我來說也大有用處,我也算是得了你的好處,不必對我行此大禮。而且,出門在外,還是叫我白公子吧。”
年耳站了起來,腿上的傷還在作痛,走的有些踉踉蹌蹌的。
“但是我有一事要問你。”白微和年耳在庭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公子請講。”
“你為何不肯要皇上知道信是你帶回來的,這樣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有著落了。”
年耳低著頭微微一笑說:“我本就命如草芥,向來不喜歡權勢,而且也沒那個福氣能為皇上效力,還不如就做一介平民,了此一生。”
“那你為何還拚死把信帶回來,既然這樣,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若是將軍真的攻到京城,謀奪皇權,定當引起戰亂,民不聊生。如今國泰民安,要不是這樣,我怎麽能如此清閑的詩酒話人生呢?”
“好一個詩酒話人生。”白微現在對眼前的這個男子有些刮目相看了。“但是我現在有一事相求,不知年公子是否肯幫我這個忙?”
年耳急忙說:“定當為白公子效一己之力!”
“我這間藝館都是有才情的女子,從天南海北而來投奔我,想在我這裏尋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這裏缺一個鎮守門戶之人,不知道年公子是否願意?”
“定當為姑娘效犬馬之勞!”
白微滿意的笑了笑,如今,她更加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定當為日後的自己所用。而且自己把清月閣交給燕三娘打理,她也需要個人幫她分擔。
白微交代了燕三娘年耳的事情之後,就回白府去了。
年耳斜倚在花園裏的長椅上,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酒壺,最後一滴酒掉在了他的舌尖上,他抿抿嘴唇,晃著空了的酒壺,拖著病腿搖搖晃晃的走到大廳裏,想著找些酒來喝。
一進大廳,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整個大廳就像是一片紅色的海一般,用紅色的絲綢裝點著。他走進這紅海當中,嘻嘻哈哈的打著轉。
“公子醉了,跟我回房去歇息吧。”
年耳聞聲回頭,一片紅色的綢緞從房頂上飄落在他的麵前,絲綢落下之後,露出了一張美人兒的臉,一雙杏眼中波光粼粼,隻是這美人雖美,卻美的毫無生氣,沒有任何表情的盯著他。
“你為何不笑?”
“就連公子也覺得,我是賣笑之人?”燕三娘依舊毫無表情,隻是牢牢的盯著他。
“隻是可惜了這張臉。”年耳喝多了,抬起手輕輕的撩撥她的發梢。“這樣的臉,不禍國殃民,實在是可惜了。”
“公子喝醉了。”燕三娘反手握住他的手,牽著他緩緩的向樓上走去。
年耳老老實實的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露出修長的脖頸,她是好看到足以叫人迷失了心智的女子。
燕三娘背對著她,莞爾一笑。
把年耳安置在炕上之後,燕三娘細心的替他蓋好被子,把粘在他臉上的發絲都理順。
年耳的眼神迷蒙,看著她說:“你是為何來到這裏的。”
她似乎是怔了一下,又很快的調整好表情,對他說:“一切自有命數,如今與公子在此相見,也算是緣分。”
“你這樣搪塞我,不太好。”
“來日方長,日後定有時間與公子說明,現在公子還是好好歇息吧。”
說完之後,燕三娘便離開了房間。年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緩緩地閉上了若有千斤重的眼皮。
白府。
“絕對不可以!”
白致遠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巨大的咳嗽,白母急忙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說:“微微,你就別說這些話惹你父親生氣了!”
“女兒不是有意要惹父親著急,隻是父親現在身體抱恙,邊關甚遠,況且還要領兵打仗,身子肯定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