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姐受過

  漫天雪花下了半月有餘，絲毫未見停歇，整個帝都被白雪掩蓋，偌大的皇宮仿佛被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雕。 天禧宮裏陰冷無比，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血腥味。 慕輕舟被掛在懸梁上，腳下吊著一塊大石頭將她的身子拉得筆直，身上早已經皮開肉綻，舊的血跡在身上幹枯變成褐色，新的血跡出現在身上又是鮮紅的，兩種顏色互相交錯，襯得她蒼白的臉蛋愈發散發著詭異的神采。 慕輕舟半睜著眼睛，一個人在此處聽著外麵鑼鼓的聲音，今晚是她愛的男人娶別的女人的新婚夜晚，而自己的刑罰，是他送的禮物。 “今晚朕大婚，你不祝福一下嗎？” 咯吱一聲，門忽然開了，外麵的鑼鼓聲還在震天不斷，今日的主角卻一身大紅金邊的豪華囍服，傲然站立在她的麵前。 慕輕舟撥動眼皮看向他，刑重山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就如同那日在雪山相遇時一般，英竣帥氣、迷人，微笑的時候嘴角會有兩個很對稱的酒窩，融化她的心。 曾經，她被這一笑緊緊地抓住了心，也為這一笑傾盡所有，傾盡了整個家族五百多人的性命…… “刑重山，你殺了我吧，讓我跟族人一起走。” 刑重山走過去削斷她手上的繩索，慕輕舟連人帶石頭一起重重的砸落到地上。 她疼得骨頭都快散了，也沒力氣再叫，隻在地上本能的將自己卷縮成一團。 慕輕舟想想就覺得好笑，當年的她馳騁沙場，多少人聽到她的名號就畏懼無比，受傷無數也未曾吭聲。 如今卻武功全無，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在地上成了一個團。 刑重山蹲下去，抓住她的頭發往上用力拉扯，強行讓她的臉正對自己。 “今天是朕的新婚之夜，朕怎麽可能殺你，好歹你也是輕語的姐姐，難道不跟我們說聲恭喜嗎？” “恭喜，你滿意了？” 慕家的兩個女兒，嫡出的大小姐慕輕舟，庶出的二小姐慕輕語，一個好武，一個喜靜。 可能也正是那股安靜的勁兒，讓刑重山動心，甚至讓他以為那日把他從雪山上背回來醫治的人就是慕輕語。 慕輕舟從來不屑解釋，也不想解釋，以為一個誤會而已，不可能比得過他們五年的生死情誼。 她忽然笑了，全身唯一沒有受傷的就是她的臉。 慕輕舟的笑傾國傾城，又透著心死的味道。 刑重山鬆開她的頭發，拍拍手，外麵走進來兩個奴才，一人端著一份菜品進來。 刑重山說道：“今日是朕大婚之日，普天同慶，也不能太冷落你了，吃完了，朕放你出去。” “我要是不吃呢？”她掃了一眼餐盤，獅子頭和紅燒肉，以前都是她喜歡的。 “不吃的話，就把跟慕家沾親帶故的所有人一律絞殺。” 慕輕舟眉頭微蹙，慕家被滅了，跟慕家沾親帶故的人都夾著尾巴做人，刑重山要絞殺他們的話，少說也會再死五六百人。 她不能看見曾經認識的人一個個慘死，慕輕舟爬到了紅燒肉跟前，張開幹澀的嘴巴，幾乎不咬就直接把實物吞了進去。 刑重山見她狼吞虎咽的吃的差不多了，才笑道：“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鐵血衛頭目果然不一樣，自己親人的肉也吃得這麽香，小看你了。” “什麽意思？” 慕輕舟呆愣的看著他，自己的家人三天前被誅殺殆盡，這個獅子頭和紅燒肉難道是…… “嘔……！刑重山，你不是人，你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