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是生是死 到時分曉
黎傾琰緩緩轉過身，一張邪魅俊美的麵龐，無所遮掩的出現在冥燼的眼前。
不知是幻覺還是其他，冥燼在黎傾琰身上嗅到了一股絕望心死的氣息。
試想一個即將得到一絲生機的人，又怎麽會產生這樣濃重的心如死灰之氣？
黎傾琰挽起左手的衣袍的袖子，將手腕上的護腕解下，露出一道暗紅色的金蠶花印記，這印記近乎是同冥燼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冥燼見之瞳孔微縮，但算不得太過驚訝，從他得知黎傾琰要殺他的時候，便想到了這一層。
隻是令冥燼想不透的是，黎傾琰一個堂堂大黎的皇室貴胄，又是權勢滔天的隱月閣之主，怎麽也會中了紫金誅魂散。
“你不用詫異，我並非是服用了紫金誅魂散所致，而是墨族的一種禁術心法太夷訣。原先我之所以想取你性命，是因著要想煉製延精續血丹，就必須尋到一個常年服用紫金誅魂散的男子，接連數日取其鮮血，直到能成功煉製出丹藥為止。有了這延精續血丹，我方可再延長十年的壽命。”
冥燼目光暗了幾分，似乎是若死在黎傾琰的手下，他也算是任命了。
“我叫你前來，不是要你的性命。”
冥燼一愣，當即張口問道：“你不是要用我的血去煉製延命的丹藥？”
黎傾琰搖了搖頭，“要放在以前，我還是會這麽做，但如今我不會了。首先，因為你是我墨族明門宗長老墨虛之子，我身為墨族聖女之子，與你是有幾分血脈姻親的關係在，我不會做出同室相殺的失德之事。其次，即便我取你鮮血，煉製出了延精續血丹，我也無法入正常人一樣，繼續生活下去，與其進退兩難，倒不如維持現狀的好。”
得知了自己生父是誰，冥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你是說我爹是墨族明門宗的長老墨虛？”
黎傾琰十分肯定的一點頭，夜淨離素來不打誑語，他既是這樣說，那就必然不會有錯。
“嗯，沒錯，無極門的現任門主秦摯，也就是你先前一直效力尊為主子的人，是我墨族的滅族仇人，你當年被他帶走時，還處於年幼，所以記不得太多的事。現在你隻要清楚，秦摯是勾結彌丘無極門，反叛我墨族信仰，狠心殘殺我墨族族眾的奸佞賊人，你我二人要盡快聯合起啟煊的墨族中人，將秦摯與無極門一起手刃，以報當年的屠族之恨，好讓九泉之下的族人們，得以寬心。“
冥燼重重的點著頭，“好，我全聽你的，想不到那人不光是殺我一族的凶手，還拿紫金誅魂散那樣狠厲的藥物毒害我，新仇舊恨我正好與他一起算算！”
黎傾琰拍了拍冥燼的肩，“你也別急躁，我雖拿太夷訣無奈，但是你那紫金誅魂散，我還是找到了一些能減少你走火入魔，藥力發作的藥物，即使不能將它如數盡除，倒也能讓你少些痛苦。”
說罷，黎傾琰又轉過身子，看著窗外夜市集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中偶爾能看到幾對挽手閑逛的小夫妻，他們說說笑笑，恩愛甜蜜的模樣，深深刺痛著黎傾琰的眼睛。
冥燼注視著黎傾琰頹廢而絕望的背影，心下也感到幾分惋惜，“你至少還有兩年的壽命，不如我們一起去尋找能解除這些禁術禁藥的法子，總好過坐以待斃的強。”
黎傾琰長長的歎了口氣，“啟煊國是墨族的發源地，我這幾年一直都有在墨族禁地內尋找破解之法，可是都未能尋到任何頭緒，你也應當去啟煊國尋找過，這些東西既是被曆任族長視為禁物，豈會還同時存著能破解禁物的方法？”
“你莫要這般悲觀，我相信既是墨族中人創造出來的，那就一定有人能解開。”
“怕是太難了，你可曉得我光是尋找那延精續血丹，就用了小一年的時間。我的性格向來是個自負的，還一副覺得哪怕是找不到身中紫金誅魂散的人，來煉製延長壽命的丹藥，也照樣能找到可以破解太夷訣的法子，但最後尋來找去，我枉費了不少時間，還是一勞無獲。”
冥燼垂眸啞然，眉宇中盡帶著幾分不甘與決絕，“那我們就繼續再尋下去，是生是死，也等兩年之後再說。”
黎傾琰回首望向冥燼麵上的決絕，良久放道：“好，就如你說說，是生是死，待兩年之後再有分曉。”
心中已有決定，黎傾琰命尉遲竹帶冥燼回去，自己則起身從暗閣的後門而出，化作一道殘影奔向恒王府。
夜深如墨，襯得懸掛在天邊的那彎月牙，格外的皎潔明亮。
楚琉光忙碌了一天，也退去一身外衣，浸泡在摻兌了蘭花汁子的浴桶裏，用絲絲嫋嫋升騰起的溫熱之氣，驅走周身的疲憊。
一旁伺候的火芙，以力道適中的推拿手法，按揉著楚琉光僵酸的脊背。
肩膀上的手忽然停下，閉目養神著的楚琉光，微微皺眉道：“火芙，你怎麽停下了？”
一雙手再度覆蓋到楚琉光的肩上，輕輕揉捏著上麵的酸痛，那雙手厚而大，掌間指間也布著不少繭子，但這按揉著力道，更對楚琉光的心意。
楚琉光緊閉著的雙眼猛然睜開，扭身掙開了那雙手，待她回頭後卻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那人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意，楚琉光也不禁舒了口氣。
“是不是我按的不舒服？“黎傾琰柔聲問道。
楚琉光無礙的搖搖頭，“怎麽也不說句話，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難得見楚琉光如此，黎傾琰一時間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好好的哪能嚇到了？該不是以為是別的男子吧？”
楚琉光此刻一絲不掛著，哪裏還有閑情逸致，跟黎傾琰打趣說笑，“誰曉得你會不會又深更半夜才回來。”
撂下了這麽一句話後，楚琉光便扭頭看向一邊，不去搭理黎傾琰分毫，隻是耳邊突然想響起了一陣寬衣解帶的窸窸窣窣的聲響，楚琉光放眼一看，正好看到黎傾琰赤果的身體。
楚琉光忙出聲嬌罵道：“你這是做什麽，你想沐浴更衣，就不能讓人再備一個浴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