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餘音
“說不定他是想要給自己遮掩！”
“哦，如果像你猜的這樣，那他又為何要自殺？”
突厥小可汗說到這裏，神色忽然一滯，看向前來報信的那個手下，道：“我問你，那莫少遊當真死了？”
“是的，當時在場的百姓和士兵都看到了！”
“他的屍體呢？”
“原本是要被掛在城門上暴屍三日，後來，武承嗣出麵求情，才免了暴屍三日的下場。現在，應該是已經被裝殮入棺了！”
“去，立刻去莫家那邊盯著，不看到人下葬，不準回來！”
“是！”
目送自己的手下離開，突厥小可汗長出一口氣。按照他的觀察，莫少遊不是一個輕易言輸的人，他真的死了麽？突厥小可汗忽然有些懷疑。若是莫少遊是因為其他的罪名自殺，他定然會去莫府一看，而今那罪名卻是弑君，這個時候，誰敢去？
與此同時，新羅國王子金政明也接到了消息。對於莫少遊的死，金政明隻有開心。因為，莫少遊曾經讓他顏麵掃地，雖然他心裏對莫少遊有些佩服，但是作為王子，作為一個未來的國主，他對莫少遊的感情是複雜的。
“他死了麽！”
蘭陵蕭開泰此時已經準備離京，卻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公子，如今莫少遊已死，您自然就不用退出啦！”
“不，君子一諾千金。不管怎麽說，莫少遊都是憑真本事贏了我。走吧，我們去莫家，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蕭開泰當日雖然被莫少遊氣到吐血，不過事後想開了，卻是明白了一點。一直以來被認為是天才的自己，走入了一個誤區。自打被蕭家內門收為弟子，傳授修仙之法，蕭開泰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沒人是自己的敵手，經曆這一次失敗，卻是讓他及早的醒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遠不要將自己當成天下第一。
“公子，不行啊，莫少遊可是因為泄露皇帝行蹤畏罪自殺的，我們要是去了，豈不是跟他有同黨之嫌？”
“哼，愚人之見。”蕭開泰瞪了自己的書童一眼，“莫少遊之前可是出手救過皇帝的，若是他是畏罪自殺，我都不信，更別說是皇帝陛下。如果他真的是勾結了刺客，那麽，你覺得皇帝的個性會將此事如此輕描淡寫的處置麽？更何況，我們蘭陵蕭家遠在江南，曆代均有人出將入相，對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又有何懼？”
蕭開泰斥責了自己的書童一番，當即吩咐人準備，出發前往思琴園。
……
當整個洛陽城內各方人士因為莫少遊的死而產生不同舉動的時候，思琴園內卻是一片亂象，而這亂象乃是宇文靖他們刻意縱容出來的。
在莫少遊死之前，趙詩語、莫權等人已經離開了思琴園。如今的思琴園基本上是沒有了管事之人，那些下人、丫鬟都是亂了陣腳。而宇文靖、陳小二和來福吩咐人將莫少遊的屍身入殮，而後便呆在了靈堂不問世事。
“老弟啊，你玩這一出之前能不能跟我們先通個氣啊！”
靈堂裏，宇文靖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陳小二和來福站在靈堂門口。
而莫少遊則是躺在棺材之內，輕微的聲音響起：“老哥，你以為我想騙你們啊？不過是怕你們到時候表演不到位，被人看出了破綻而已！”
“混小子，你他娘的嚇死老子了。”
宇文靖捶了捶麵前的棺材，繼續道：“小子，躺在棺材裏的感覺如何啊？”
“嗯，挺舒服的！”
“你說，會不會有人猜到你這是假死？”
“有可能，我估摸著，很快就會有人來確認這一點的！”莫少遊雖然是逼真地演繹了一幕自殺的情景劇，但是他不認為所有人的腦子都是那麽笨，會認為自己真的會自殺。想來，有些人一定會有懷疑，而有懷疑的情況下，自然是需要來確認的。
“噓，有人來了！”
宇文靖忽然出聲，然後就聽到下人們慌裏慌張地跑到靈堂之外報告說，有個道士前來拜祭莫少遊。
“讓他進來！”
道士，一聽下人的話，宇文靖就猜到了來人的可能性，十有八九是帝王門的人。
果然，在下人的引領下，虛辰子，這個帝王門的當代掌門人出現在了靈堂之外。“無量天尊，宇文兄還請節哀順變啊！”
“死牛鼻子，你給我聽好了，崔玥如今是我逍遙門的人，白蓮花是我少遊老弟的姐姐。就算我少遊老弟不在了，你若是敢對她們或者我少遊老弟的家人有什麽心眼，我保證會讓你們帝王門從神州大地消失。”
這一番話，宇文靖說的是咬牙切齒，更是悲憤交加。
“宇文兄，這些事情，老道自然曉得。隻是，莫小兄弟英年早逝，當真是天妒英才啊。雖然我和莫大少是對立關係，但是，我是真心佩服莫大少。不知道，能否讓我最後見莫大少一麵？”
“你想做什麽？”宇文靖當即跳起來，“我老弟就算死了，也不是你可以褻瀆的！”
“宇文兄，老道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是，這種褻瀆死者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我隻是想再見莫大少一麵，僅此而已！”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我老弟沒有死。好，很好，虛辰子，你來看吧，看完了你就可以得意了。不過，你最好記住我的話，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過這裏的！”
言畢，宇文靖讓開了位子，放虛辰子到了棺木之前。棺木之中，莫少遊橫躺在裏麵，麵色蒼白如紙，渾身冰涼，顯然是死去多時的樣子。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親眼目睹了莫少遊的身死，虛辰子裝模作樣地叨咕了兩句。就在剛才，這家夥以靈識探查了莫少遊的身體，見到莫少遊的心脈已斷，這家夥才算是真正相信了莫少遊的死。
“滾開，讓姑奶奶進去！”
在虛辰子做作地表演的時候，外麵院子裏響起了一個女人暴躁的吼聲，這聲音卻是屬於秦可卿的。
“死牛鼻子，你的對頭來了，如果要打架，滾出去打！”
宇文靖沒好氣地開口，而虛辰子卻是訕訕一笑，道：“宇文兄，老道先走了，就當我沒有來過！”這虛辰子還是有些懼怕秦可卿，並不是懼怕秦可卿的實力，隻是懼怕秦可卿代表的勢力。畢竟，如今是女主天下，帝女門若是說動朝廷對帝王門出手，那麽，就算是帝王門修仙高手，也隻能幹瞪眼，他們不能出手對付朝廷，否則，便會遭到修仙界的一致打擊。
“秦姑娘，請你安靜！”陳小二從靈堂門口走了出去，“大少已經去了，希望你不要驚擾了他的在天之靈！”
已經知道莫少遊沒死，不過，陳小二不愧是跑堂小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個演技，堪稱一流！
“那個混蛋真的死了麽？”
“秦姑娘，希望你自重！”
陳小二臉色一沉，對待秦可卿的態度自然是大便，說話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我想進去看看他！”
“可以，不過，希望你不要太嘈雜！”
這一次，秦可卿沒有回話，隻是默默地進了靈堂。看到宇文靖，秦可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棺木之前，看著裏麵莫少遊那蒼白如紙的麵容，感受著那生機全無的死寂，秦可卿眼角竟是兩行清淚。
“壞蛋，我會保護趙姐姐她們的！”
言畢，秦可卿轉身就走。
“秦姑娘，我弟妹他們去江南了，關於少遊的事情，還請你暫且保密，可否？”
看到秦可卿流淚，宇文靖終於沒有忍心繼續欺騙她，而是透露了趙詩語她們的行蹤。想來，以秦可卿的為人，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秦可卿聰明玲瓏，聽了宇文靖的話，當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
“是！”
“我知道了！”
秦可卿再沒有追問，而是快步奔出了靈堂，身影轉瞬間就消失無蹤。
……
接下來，來了不少的拜祭的人，除了蕭開泰是真心前來拜祭莫少遊之外，其餘的人大多數是帶著某種目的而來的。而這一結果，早在莫少遊的意料之中。
在莫少遊決定假死的時候，就已然想到了大概。自己在洛陽城看起來是混的風生水起，但是自己畢竟是外來戶，而且自己的出現攪混了這洛陽城的水。自己的死，對這些人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少遊啊，接下來怎麽辦？”宇文靖瞅著莫少遊，“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想要繼續參加公主招婿是不可能了，你打算怎麽做？”宇文靖是知道太平公主和莫少遊的勾當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他可不認為莫少遊會放棄太平公主。因為，莫少遊的個性就是如此，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老哥，你覺得公主招婿還能繼續下去麽？”
“為什麽不能？”宇文靖詫異，“這事情可是普天皆知的，難道你認為皇帝會停止這場招婿？”
“會，而且，就在不久！”
“為什麽？”宇文靖徹底迷糊，他看不出任何要結束招婿的跡象！
天機不可泄露！
莫少遊用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便將宇文靖打發了，而後，莫少遊便沉默不語。這一次的假死，對於莫少遊而言，可是一次相當嚴重的打擊。
當時，莫少遊是的的確確地自斷心脈。隻是，在他的控物異能的作用下，那斷掉的心脈卻是藕斷絲連。隻是這種細微的差別，就算是修仙之人也是無法看到的。異能，本就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