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江山如畫
還未入夜,小量子就匆匆的從外頭跑了進來,說是皇上今日要在禦書房當中同朝中大臣商議國家大事,若是過於晚了就不到瑤華宮當中了,讓娘娘早早的便可以歇息。
司徒倩瑤很是淡然的應了一聲,倒也沒有多少的疑慮,安安靜靜的在自個兒的宮中閑適了半日。她倒也是習慣了有慕容雨澤在的時候,雖說不是有什麽驚天動的事情發生,可隻要她覺得安然便就已經很好了。
這日晚上,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聲滴在屋簷上,台階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像一曲韻律,司徒倩瑤擁被坐在床上,聽著外麵的雨聲,了無睡意。不知為何,在少了慕容雨澤的懷抱之後她就便得沒有任何睡意起來。
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麽。是在發脾氣,還是在批閱奏章?
人常說秋雨連綿,此刻聽來,別有一番意趣。她將錦被又往身上裹了一裹,這錦被是從慕容雨澤的乾清宮當中拿過來的,也不過就是她說了一聲喜歡,第二日慕容雨澤就命人拿了過來,也不知是什麽意思。以至於在後來兩個人略有嫌隙她要趕他出瑤華宮的時候,他就會說朕的被子都在你這邊,去了別處就沒有被子蓋了。
饒是如此,讓後來的司徒倩瑤很是無奈。
司徒倩瑤坐在床榻之上歎了口氣,掀被下了床,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拿了桌上一盞宮燈,獨自來到偏殿。因為慕容雨澤時常到瑤華宮當中批閱奏章,故而在命人在偏殿的地方做了一個小小的書房,而原先擺放在寢殿當中的一些書畫都被搬運到了偏殿當中,至於她來說倒是有些不方便了的。
此刻萬籟俱寂,司徒倩瑤緩步坐在桌案後,隻聽著外麵雨聲更加清晰。滴滴答答,仿佛一點點都落在了自己的心頭上。無端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倒也沒有找尋到事情的根源,倒也不是欣答應前來送織錦一事,也不是因了日後是要見納木錯的事情,卻單單是為了欣答應在臨走之前似是而非的說了一聲皇上壽宴那日樂王爺也是會到場。
這已經是第二回聽到樂王爺這三個字,她也不知這件事情究竟是與自己有多大的關係,總是會有人時不時的在自個兒的麵前提起,有些怪異得很。第一回是慕容雨澤的話,而第二回則是欣答應。
想來,那樂王爺同自己之間當真是有什麽似是而非的事情發生。
司徒倩瑤饒是無奈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自己現在聽著這雨聲,原本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現下也有些愁緒淒涼了。她便是微微的笑了笑,將硯中添了水,緩緩沉下心來,慢慢轉著手腕磨墨。
原先的時候她倒是不喜歡用毛筆寫字,許是受了慕容雨澤的影響,才會漸漸地喜歡上麵前的這個物件。沒有其他,也僅僅是喜歡上罷了。想起早先時候最喜歡的一首詞,心中默念著,便也是寫了下來,“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至於後麵的那一句是什麽,她倒是當真的忘記了。
當真是忘記了自己在背誦這一首詞的時候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也當真是當真是忘記了隨著年月的流轉,自己竟然也是會在這樣的後宮當中學會了明哲保身這四個字。今日給欣答應回禮,也不過就是為了日後少些麻煩。
原是,在不知不覺當中,那個天真無比的夢小語竟然也是會慢慢的轉變成為心思縝密的女子。後宮當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恍然隻見她便是想起在原先的時候從別處聽來的一句話,“這個後宮,沒有人能夠保持最原先的顏色。”
她低低的笑了笑,隨後便是坐回到了椅子上頭。
另一處的禦書房。
“現下是什麽時辰?”慕容雨澤放下筆,問旁邊的小量子。
此時的朝臣已經從禦書房當中走了出去,便也隻是落得一個冷冷清清的麵貌,倒是有些令人晃神的。
“回稟皇上,差不多已經三更了。”小量子躬身答道。
“是嗎?”慕容雨澤從龍榻上起身,走到窗邊,往外麵瞧了一瞧,見夜色沉沉,秋雨連連。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全然都是司徒倩瑤的笑意,也明明是在今日就見過的,在心間好似已經許多久的時間都沒有看到過了,甚是念想。
至於這樣的自己,他倒也是有些吃驚的。
“皇上……”小量子瞧著自家主子起身的動作,忙捧了金龍披風跟了上去:“皇上,奴才去叫步輦來?”
“不必了。”慕容雨澤說了一聲,便往著宮門外頭走了出去。
因為太過於焦急,懸掛在身側的流蘇勾住桌子的邊緣扯了好一段的距離。小量子便是加快腳步將那流蘇從桌角上頭取了下來,隨後就又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如此的皇上,他倒是頭一回看到,饒是有些吃驚了的。
瑤華宮外頭原本就有侍衛守候著,在瞧見慕容雨澤走來的身影之後急忙行了禮。眾人隻能夠聽到他匆忙的腳步聲,還有就是雨落的聲音。伺候在前殿的宮女匆匆的下了跪,而得到通知的紫月便是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著娘娘早早的入睡了。
慕容雨澤倒也沒有多說話,隻是命她們在外頭守著,之後便王者寢殿裏頭走了進去。
隻是開了殿門,卻看到滿是空落落的場景,眉頭一皺,心卻是礦跳了起來,怕是司徒倩瑤有了什麽意外,便是快步轉身走出門外,將瑤華宮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召集了起來,就連守在外頭的侍衛統統都被喚了進來。眾人驚慌失措,卻並不知道自家釀釀究竟是去了哪裏,畢竟並沒有人瞧見娘娘走出去的痕跡。
眾人四下搜尋了好久,才是有宮女前來稟報是說娘娘在書房當中,好似已經入睡了。
此時的慕容雨澤騰的一聲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書房的方向走了去,推門隻見司徒倩瑤趴在書桌上頭,昏昏沉沉的已經睡著了。眾人紛紛的歎了一口氣,都默默的伺候在門外,自家娘娘的性子倒是讓她們有些惶恐的。
慕容雨澤輕聲走到書桌邊上,瞧她隻是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袍便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隨後便是將她抱在手上。正要送回寢殿,卻是低眉發現落在桌子上頭的一行小字,原是緊皺的眉頭突然便鬆了開來,隨後便是拿捏著邊上的朱砂禦筆批了一行小字。
“此字其醜無比。”
在許久的後來,這張單薄的紙竟是被慕容雨澤裱了起來,後又加了一襲玉印,掛在了禦書房最顯眼的位置。
在慕容雨澤將司徒倩瑤放置到床榻上之後便是命了所有的人離開,是夜,就又回到了原先的安靜當中。而那些被深夜喚醒的宮女太監哥哥都已經被原先的驚嚇給弄得了無睡意,便是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頭。
斜靠在床榻邊緣的慕容雨澤低低的咧了咧自己的嘴角,想來今個兒所做的事情這些年都沒有做過,卻隻是為了一個女子。他終究是怕她從自己的身邊突然地消失,想來他已經是承受不住沒有她在身側的時候。
想來離早朝還有一些時間,他便是擁抱著她淺淺的睡了一會兒。
此夜秋雨連綿,竟是溫暖無比的光景和歲月。
第二日,司徒倩瑤便發現自己竟是在床榻上醒來,依稀記得昨夜自己在書房裏,怎麽又回了寢殿?夢中有厚實的胸膛,是那樣的令她的心出現安詳的神色,不用想也是知道那人昨夜必定是有來過。心中低低一笑,便是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
伺候在外頭的紫月聽到動靜立馬就走了進來,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家的娘娘,“昨個兒娘娘可是將奴婢嚇了一跳。”
“恩?”司徒倩瑤饒是困惑地看了一眼紫月,隨後便是了然的笑了笑,“想來皇上差點是將瑤華宮給翻個底朝天了吧。”
“娘娘怎是會知道?”紫月稍稍有些吃驚,但還是動作流利的給自家的娘娘穿上了今日的衣衫。
“皇上的性子便是如此。”司徒倩瑤轉身,瞧著鏡子當中笑意盈盈的自己,“再說了,皇上半夜前來瞧著宮中的娘娘不在定然是會有些焦急的。”
低眉的時候,司徒倩瑤很是熟稔的在自己的身側懸掛上了慕容雨澤特意製作的那方銅鈴。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順其自然的,就連起身喝香片茶也是極其自然的事情。她所沒有想到的是,很多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形成,便是成了一種習慣。
一個人最難戒掉的便是習慣這種東西,如同罌粟,已經刻在了自己的心中,難以戒掉。
走出寢殿的司徒倩瑤微微的有些頭疼,許是昨夜吹了一些冷風將自己給弄得著了風寒。
“娘娘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紫月瞧著自家娘娘的這番動作,便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生怕自家娘娘此時就患了病。
司徒倩瑤微微的搖了搖頭,“許是還未睡醒,過些時候就便好了的。”
行至前殿,便是瞧見了擺在麵前的一些物件,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紫月,隨後便是走上了前,“這些都是什麽物件?”
“小量子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皇上給娘娘準備的一些筆墨紙硯。”紫月在邊上細心地說道,原先的時候她也有些奇怪此此事的發生,可後兒細細的一想便是有了了解。她家的娘娘喜歡這些小玩意兒,皇上瞧見便是派人送了過來。
“哦?”司徒倩瑤低落著腦袋看了許久,便是伸手將包裝最小的一方東西打開一看,竟是上等的宣紙,比她尋常用的那些好了千倍萬倍。
雖說紫月不懂這些物件,但衝著是皇上送的這幾個字便是已經價值千金萬金了。後宮當中是有那個娘娘如同自家主子這般有著皇上的眷顧極其寵溺,不過是尋常玩的東西,都是會有專門的人送來。
隻是站立在邊上的司徒倩瑤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順手將手中的東西放置到了桌子上頭,“本宮昨夜的字卷可還在?”
“娘娘是說在書房當中的?”紫月微微的低了低頭,“好似是被皇上拿走了。”
司徒倩瑤愣在原地微微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怎麽好似又變得難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