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生辰前奏
“娘娘這步棋走得好,連消帶打,不露聲色,眼看著臣妾就已是輸了。”坐在司徒倩瑤麵前的欣答應無奈地說道,麵前的棋局白子已是被黑子圍死,成龍困淺灘之勢。
自從觀星台那日欣答應救下司徒倩瑤之後就便是成為了瑤華宮的常客,至於這一點,司徒倩瑤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日也算是有了救命之恩,權當是將那日欣答應在太後寢宮當中刁難自己的事情一筆勾銷。
當然,也並非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容易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記恨至於司徒倩瑤來說是一件最為尋常的事情。
涼亭中暖風習習,吹得人發困,司徒倩瑤含笑收回棋子:“欣答應心思縝密,步步設防,本宮幾次都意想不到的棋子竟有後招。”
而那欣答應自然謙虛一番。兩人正說話,一聲朗笑傳來,慕容雨澤從外頭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太監,陣仗倒也不是很大。
“你們在說什麽笑得這麽開心?”說話間,他已走近,十月的天光下,容色俊魅,猶如天神。
司徒倩瑤微微一頓,移開了眼,上前施了一禮:“皇上萬福。”鄒弄芳也連忙向前拜見。
亭中撤下棋盤,擺上茶點。慕容雨澤笑道:“你們倒是好享受,這春光不錯,朕也來你這邊忙裏偷閑。”
這番極為尋常的話落在司徒倩瑤的耳朵當中是極其自然不過的,但是落在了欣答應的耳中卻是成為了另外的一番意味。畢竟身為帝王的慕容雨澤從未有在後宮任何人的麵前是有如此坦然的神色,倒也是很少見到的。
見慕容雨澤的心緒並不在自己的身上,欣答應麵上寒暄了幾句就便匆匆的告辭了。
等她走之後,慕容雨澤這才揮退下人,忽地,他定定看了司徒倩瑤一會,一把握住她白膩的素手,微微一拉,便扯她入懷,“怎麽的,近來似乎是跟欣答應走得很近麽?”
“畢竟是人家救了臣妾一命。”司徒倩瑤很是慵懶的笑了笑,她近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很快的適應了宮中這樣紛雜的生活。從長遠看來,倒也不是什麽壞事,畢竟有了一份小心眼才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知慕容雨澤是天下君王能夠保護到自己,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也正因為他是天下君王,有很多的事情都會身不由己。她知這個天下是他來之不易,故而在很多的情況之下也選擇自保為主,畢竟誰會知道這天下君王究竟是有什麽樣的性格。
清苦的茶香撲鼻而來,司徒倩瑤拿捏著杯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番,紫月知道她不喜歡喝濃茶,每每都會準備一些香片茶。紫月常說這些都是娘娘在原先的時候教會她的,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隱隱的哀愁。
隻是想不起來,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亭中突然變得有些寂寥,隻有他和她兩個人的呼吸微微可聞。
有一刹那的靜謐祥和。仿佛拋卻了滿腹的城府,兩個人就如同尋常的百姓那般相互凝望著。司徒倩瑤很多次問自己,是否有對麵前的這個男子動心,後宮三千的寵愛畢竟都落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還有他難得的溫柔。
“欣答應。”說話的時候,慕容雨澤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也算是找了個好幫手。”
司徒倩瑤一笑,便是低了低自己的腦袋,“臣妾哪裏是要有什麽幫手,那日欣答應好意,可怎麽不聽聞皇上是有賞賜物件給她的。”
“那是她的本分。”說話的時候,慕容雨澤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放在手掌當中玩著,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原本她是想輕笑出聲,隻是在刹那之間突然變得有些晃神。這曆代以來,壓根就沒有哪個嬪妃是要保護哪一個的說法,落到慕容雨澤的口中卻是變得有些理所當然起來。就在這樣的一刻,她終究是認定了麵前的這個男子。
想來,得到寵愛終究是來之不易的,換做是這邊的女子,他當真是修了好幾輩子的福分。
司徒倩瑤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倘若是這話被欣答應聽了去那可是很傷人的。”
“隻要不傷到愛妃就可以了。”慕容雨澤低低的笑了笑,話鋒一轉倒是到了別處“再過兩個月就是朕的生辰,往年都不曾是有大辦過,前幾日太後提起,朕便是應允了她。”
他的麵上依舊是如同往昔的笑意,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翹著,可就是這樣的表情卻看不出他是有絲毫快樂的感覺,倒像是慍怒的時候。他時下最怕的就是讓司徒倩瑤再一次的遇見慕容沉樂,畢竟他斷定這個時候的他至於她來說是極其陌生的。
在感情當中,最怕的不是誰先遇上誰,而是在遇上之後會碰撞出什麽樣的火花。
“皇上是在同臣妾要生辰禮物嗎?”司徒倩瑤有些不明就裏的看了他一眼,照例說身為帝王的,有什麽樣的東西是自己得不到的。這番她倒是有些為難的盯著自己的手掌看著,而且還是要宴請那麽多的皇宮貴族。
想到這邊,司徒倩瑤的靈台突然就清明了起來。太後這麽做,也無非就是能夠讓宮外的那些個還未有出閣的官家小姐前來,若是能夠被慕容雨澤瞧上,那便是直接封為了妃子也是不為過的。
瞧著司徒倩瑤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慕容雨澤緩聲輕笑了一下,“怎麽,朕的生辰禮物還是要愛妃想那麽多的時間?”
“皇上可是什麽東西都有了的,還能夠從臣妾這邊要什麽東西。”司徒倩瑤稍稍的撇了撇嘴,“再說了,臣妾這瑤華宮當中的物件可都是皇上賞賜的,若是臣妾再贈與了皇上,那說出去可是要成為笑柄了。”
“朕要的不是這些。”這回,慕容雨澤的語氣突然變得僵硬了起來。
“那皇上要的是?”司徒倩瑤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麵前臉色突變的慕容雨澤。
慕容雨澤將摟在她腰間上的手稍稍的用了一番力,“朕知道,你的繪畫不錯。”
言下之意,就是他還在意原先的時候她送給慕容沉樂的那一幅被稱之為素描的東西,再說了,因為這件事情他還吃了不少時間的醋意,當然這些他都是不怎麽願意承認的。至於帝王來說,瞧著多少是有心胸狹窄了一些。
“皇上,這東西瞧著不是怎麽貴重的,若是當真送了出去,還不被後宮的嬪妃嘲笑了去?”司徒倩瑤有些詫異地皺了皺眉。
“朕喜歡。”三個字,說出了慕容雨澤心中的那一番堅決,而且是不容置喙的情緒在。
有些無奈的司徒倩瑤微微的揚了揚自己的嘴角,自知麵前的這個男子動了怒,便是小心翼翼的用柔軟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胸膛,“臣妾給皇上畫了便是,皇上喜歡什麽?是山河壯麗還是濃情愜意的?”
“朕。”慕容雨澤盯著胸膛前的手掌,倒也沒有皺眉的意思。
“昂?”有些詫異的聲音從司徒倩瑤的口中發出來,她的手剛要從慕容雨澤的胸膛之上離開,卻是被後者穩穩地捏在了手掌當中。
“朕要的就是朕。”幾個字,不輕不重的落在司徒倩瑤的心中,像是某種咒語那般子啊心髒之上開始生根發芽,其實她大抵上是不知道慕容雨澤這句話的意思究竟是什麽,可她竟然還是那樣輕易地答應了。
在清風起來的時候,慕容雨澤就將身邊的女子攔腰抱了起來,“腿還不是很好就不要出來亂走動。”
“臣妾隻是在瑤華宮當中走動一些。”司徒倩瑤條件反射的將自己的手樓在了慕容雨澤的脖子上,“再說了,整日呆在床榻之上早晚是會悶死的。”
“日後朕來陪你便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話,落在小量子的耳中卻是猶如晴天霹靂那般。
雖說原先的時候他的主子經常會逗留在瑤華宮當中批閱奏章,隻是這些時日的奏章異常多一些,若是全部搬到瑤華宮當中,那他的退恐怕是要跑斷了。
司徒倩瑤聽著慕容雨澤略帶歡愉的聲音微微的揚了揚自己的嘴角,甜滋滋的衝著他笑了起來。盡管每回他都隻會在邊上盯著手中的奏章,可不知為何,隻要看到他的容顏,她的心中就會有種莫名的安定。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感。
一路從湖邊亭子到瑤華宮前殿的距離也不過就是半盞茶的時間,可在司徒倩瑤的眼中卻像是隔了很久遠的光景,畢竟所有遇見的宮女在瞧見他們之後都會低落著腦袋竊竊地笑著。
想來有這樣的行為,大抵上都是自己慣的。若不是因為自己下令瑤華宮中要免去宮中的那些繁文縟節,恐怕這些個宮女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對著自己。都是自己寵出來的,大抵上也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當她回神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落座在了太師椅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