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致的解藥並不是瞬間就起了作用,司徒倩瑤在喝了湯藥整整一夜之後才漸漸的恢複了原先的膚色和溫度。這讓守候在邊上徹夜未睡的紫月有些開懷了起來,畢竟自家娘娘的這一場重病按著李太醫的話來說就是撿回來的一條命。
而慕容雨澤則是一直在後宮當中不動聲色的調查著誰究竟是下有蠱毒的人,隻是一切都是毫無頭緒,就連是最為尋常的破綻都沒有表露出來。至於太後那邊,就更是口風甚緊,完全不能夠了解到一丁半點的近況。
靠坐在椅子上的顧逸致很是淡然的看著麵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的慕容雨澤稍稍的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他伸手將矮桌上的茶杯轉了個圈,“冰若寒蟬可是苗疆極為重要的一種蠱毒,若是用來送人,那所送之人定然是有著滔天權勢的。”
聽到顧逸致忽然之間的說話聲,慕容雨澤便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向坐在對麵的男子,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而且下蠱毒的人竟然是知道用自己的生血去喂養蠱物,那此人必然是對苗疆的那些蠱毒是有所了解的。若是碰上尋常的人,怎是會知道蠱物是要用來喂養才能夠健康成長的?”顧逸致說話的時候衝著慕容雨澤微微的眨了眨眼睛,“皇上可是知道後宮當中除了太後娘娘可是有誰對蠱毒有所研究的?”
隨著顧逸致的話音落下,慕容雨澤就便有些悵然的看向顧逸致。宮中的那些個嬪妃他多是有所不了解的,更別說她們喜歡什麽樣的物件了。若是說到蠱毒,後宮嬪妃當真喜歡的也就隻有欣妃了,可是欣妃早已死去。
在自己情緒當中沉溺了許久的慕容雨澤突然間就聽到從寢殿當中傳來紫月的一聲驚叫,頓時將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顧自己的帝王風範就立馬往寢殿的方向跑了過去。這也讓原是淡然的顧逸致也有些焦急地跟了上去,瑤華宮中頓時變得淩亂了起來,就連外頭的侍衛都是心驚膽戰的往前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畢竟這是當今皇上最為在意的一個地方了。
到了寢殿的時候,顧逸致才稍稍放鬆了原本緊繃的心情,因為讓紫月發出驚叫的是藏匿在司徒倩瑤體內當中的冰寒蟬此時正從司徒倩瑤的嘴巴當中爬出來。在顧逸致看來看冰寒蟬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於是乎他便悠然自得地將自己的手掌放到了昏迷著的司徒倩瑤的麵前。
那冰寒蟬像是被什麽召喚了一般,乖乖的爬到了顧逸致的手掌當中,隨後便像是睡著了那般的蜷縮了起來。
他有些好笑的看著站在邊上有些發顫的紫月,“這就是那蠱物,現在沒事了。”
這是慕容雨澤生平第一次瞧見苗疆當中的蠱物,便有些好奇的湊了上去,“這麽小的玩意兒,有如此大的作用?”
“皇上可別小瞧了苗疆的蠱物,它除了能夠奪取人的性命之外,還能夠控製人的身軀和意識。”顧逸致半是玩笑的說道,“若是哪一日皇上同微臣之間是有了什麽天大的嫌隙,微臣定是會將苗疆的千種毒物都種到皇上的身上。”
慕容雨澤很是篤定的說了聲,“你不會的。”
“皇上怎知微臣不會,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樣的事情在原先可是有過發生的。”顧逸致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徒倩瑤。
其實他也很想做到自己口中所說的衝冠一怒為紅顏,隻可惜了麵前的這個紅顏注定不是自己的。有心無意的事情放在他與司徒倩瑤之間,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聽著顧逸致的話語,慕容雨澤隻是在刹那之間稍稍的皺了皺自己的眉頭,之後便微微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朕更加知道你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顧逸致,朕太了解你了。”
隨著慕容雨澤的話音落下,顧逸致就便大笑了三聲,“不枉你我情同手足的那些年。”
兩人之間的互動落在紫月的眼中多少是有些奇怪的,畢竟在她的世界當中當今的皇上永遠都是息怒不表露於色,此番的皇上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模樣。
許是兩人之間的談話聲音委實太吵,原是處於昏迷狀態的司徒倩瑤竟是在睡意朦朧當中迷迷糊糊的說了句,“好吵。”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聲音,兩原本還在講話的兩個人的注意力全然的吸引了過去。
慕容雨澤大步的走到床沿上,將司徒倩瑤裸露在外頭的手掌捏到了自己的手心當中,饒是期待得看著她能夠清醒過來,隻是等了好長的時間都沒有感覺到她有蘇醒過來的狀態,這讓慕容雨澤有些稍稍失落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顧逸致。
“中了冰寒蟬蠱毒的人是要在些許時候才能夠清醒過來的,皇上切勿著急了去,娘娘的身子也會在這個時間當中好好的調養過來。”顧逸致盯著麵色稍有好轉的司徒倩瑤一一的說道。
其實在這樣的一刻他是有些嫉妒麵前的慕容雨澤,畢竟能夠守候在伊人身邊的那個男子竟不是自己。思忖著自己在宮中的時日也是有些許久的了,他便起了要走的念頭,畢竟日後的他是要去掌管苗疆一族的。
仿佛是知道他此時的心境,慕容雨澤在細細的放好司徒倩瑤的手掌之時便不經意的說了一聲,“你倒是想去了苗疆,也要將宮下了蠱毒的人給朕抓出來。”
“其實皇上心中不是已經有人選了,還要牽扯到微臣作甚。”顧逸致低低的笑了笑,他的眼眉之間竟是淺薄的笑意。
慕容雨澤微微的皺了皺自己的眉頭,他委實是不敢相信心中所猜想的事情,畢竟那樣太過於殘忍。
而此時在婉寧宮的肖婉妃突然就打了個噴嚏,她拿著手中的娟帕微微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知為何近來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大抵上是從太後將自己身上的一些心頭血取了過去之後才有的情形,也就是這樣的刹那慌神令她將手中的針紮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頭。
伺候在邊上的奶媽有些焦急的看著自家的小姐,立馬去取了止血的膏藥過來,“小姐怎麽如此不小心?”
“也便不是不小心,隻是心中有些惶惶然的感覺。”肖婉妃微微的低了低自己ide腦袋,“像是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那般。”
“小姐可不要多想了,太後可是護著小姐的呢。”奶媽悉心的將自家小姐的傷口處理了一番,接著便將肖婉妃刺繡了一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再說了,那冰寒蟬可是晴妃從小姐的手上搶過去的,哪能夠算小姐什麽事情。”
至於奶媽的這番話,肖婉妃倒也稍稍的有些寬心,可是她的心卻依舊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回想起那日見到太後的場景,太後的眼神似乎是要將自己給看穿那般。她並不知道冰寒蟬在苗疆當中的地位究竟是有如何的,她隻是知道這冰寒蟬的作用究竟是怎麽樣子的,所以才會故意在晴妃的麵前有意無意的提起冰寒蟬。
還未是等她有什麽反應,就從外頭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她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奶媽,隨後便恢複到了原先的神色,起身上前去迎了慕容雨澤的身影。
“皇帝哥哥今日怎麽到了臣妾的寢宮的當中來?”肖婉妃調笑地走到慕容雨澤的麵前,饒是悉心的說道,“聽聞瑤妃姐姐是病了,近來可是有好些了?”
隨著肖婉妃的聲音落下,慕容雨澤就已經坐到了前殿的上位處,他不過就是恩了一聲,便是的神色凝重地打量了一番婉寧宮的上上下下。
肖婉妃自是知道此番慕容雨澤前來是為了什麽事情,故而在瞧見顧逸致手中頹軟的冰寒蟬時詫異的喚了一聲,“這不是本宮的冰寒蟬!怎麽是會在鎮國公的手中?”
瞧著肖婉妃的此番表現,慕容雨澤不動神色的換了個較為舒適的坐姿,仔細的盯著一臉興奮的肖婉妃,似是想從她的麵部表情發現是有什麽蹊蹺的地方。隻是他從側麵看過去並沒有發現有何怪異的地方。
拿捏著冰寒蟬的顧逸致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麵前的女子,也不過是見過幾麵的一個嬪妃,“這就是瑤妃娘娘中的蠱毒,難不成肖婉妃娘娘是有不知道的?”
循著顧逸致困惑的語句,肖婉妃便有些詫異地盯著麵前的男子看了一眼,本想從他的手上拿過冰寒蟬,可是擔憂會被反噬便隻能夠僵硬地站在邊上,“瑤妃姐姐原是中蠱毒,怪不得前幾日太後要了本宮的一些生血去。不過這冰寒蟬在早些的時候就被晴妃拿了去,竟不知是被放到了瑤妃姐姐的體內。”
“哦?微臣瞧著娘娘方才還是挺歡喜這冰寒蟬的,怎就那樣輕易的讓晴妃給拿了去?”說話的時候,顧逸致就將掌心當中的冰寒蟬收拾了起來。
他對蠱物是有研究,故而那冰寒蟬在遇到他的時候就便乖乖的蜷縮了起來,大抵是嗅到了在他體內當中有著獨獨屬於苗疆之王的血液,他的體內是培養了一個千年蠱王,也就是因為這樣,苗疆勢必是要認他為王。
看著顧逸致這番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肖婉妃便是有些驚詫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的時間,“那時候本宮是懷了身孕,故而晴妃拿了冰寒蟬去本宮也就沒有介意,畢竟晴妃說的是借用一段時日。隻是待到日後再去同晴妃要的時候,她卻說冰寒蟬突然不見了,隻留下一個裝有冰寒蟬的錦盒。”說話的時候肖婉妃有意無意的衝著慕容雨澤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知道,宮中若是有蠱物存在,除了太後會是使用蠱毒,接下來的就便是她了。因為在早先的時候她是隨著欣妃一同學習有關於蠱毒的知識,那時候還被隻是太子的慕容雨澤嘲笑了去。
隻是可惜了在他的心中已經了無當初的欣妃,被取代的是那身在瑤華宮當中司徒倩瑤。
瞧著麵前女子的話語中也並未是有不妥的,慕容雨澤便是淺淺的應了一聲,“朕此次前來是為了同你說,日後這些蠱物便是不要用了,若有傷到自己便是不好了。”
“謝謝皇帝哥哥的關心。”肖婉妃說話的時候微微的揚了揚自己的嘴角,“既然皇帝哥哥發話了,那臣妾的冰寒蟬也就不要了,若是鎮國公歡喜就送與了鎮國公。”
“微臣是要謝謝娘娘抬愛。”顧逸致說話的時候微微的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隨後便是往慕容雨澤離去的身影跟了上去。
隔了好些時候他才低低的問道,“你可是相信她說的?”
“我們幾個自幼一起長大,她不過就是貪玩了一些,你也是知道的。”慕容雨澤說話的時候微微的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而後者卻是長長久久的沒有說話,在經過未央湖的時候才低低的說了一聲,“但願是如此。”
有很多時候,心中所想的便不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