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視而不見
從何太妃的寢宮中走出來的司徒倩瑤有些惶惶然的站在門口看了許久,仿佛她能夠隔著歲月看清這個看似清冷的地方當初是怎樣的繁華極一時。
引路的嬤嬤最後饒有深味的看了一眼司徒倩瑤,臨走之前破天荒地用溫和的口吻說了聲,“娘娘,日後常來這邊坐坐。”
“定是會的,太妃是個美麗的女子。”司徒倩瑤低低的笑了笑。
她從來不知道在看似冰冷的後宮當中還有像何太妃那樣溫和的脾性,她實在是沒發覺那樣看似尊貴的太妃竟然會有那樣倔強的性格。終於,在這個地方她找到了心靈上的一絲絲安慰。
轉身往小路的方向走過去,看著焦急的紫月,突然心中一暖。
“娘娘怎是呆了那麽久的時間?太妃可是有為難娘娘?娘娘的身子可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紫月抓著自家娘娘的胳膊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長串,眼神中透露著緊張的氛圍。要知道後宮中的人對這太妃娘娘的評價都是隱隱的沒有確鑿的說法,這才讓她在這邊等得很是焦急。
司徒倩瑤伸手一把勾住了紫月的胳膊,隨後便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紫月的肩膀上,“紫月,你怎麽還是那樣可愛。問了那麽多,你是要我怎麽回答?”
“奴婢,奴婢不是擔心娘娘的安危麽。”紫月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又沒什麽事,太妃的脾性可好了。我同你講啊,太妃保養得可好了,絲毫都看不出是皇上母後輩分的女子。”司徒倩瑤嬉笑得說著,“下次來的時候準備些精致的糕點,我發現太妃很喜歡吃糕點。”
“娘娘,你說了那麽多,可是沒有回答奴婢說的話呢。”紫月饒是哀怨地歎了口氣。
現在的娘娘才像之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娘,這樣的娘娘,她看著好喜歡。
跟隨在身後的幾個侍衛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實在看不出眼前嘰嘰喳喳不斷說話的女子是他們誓死要保護的瑤妃娘娘。心想著肯定是有什麽地方出了錯,但又不能上前詢問。
一行人又按著原路的方向往瑤華宮的方向走了去,剛走一半就看到遠遠走來的饒是婀娜多姿的女子,走在前頭的司徒倩瑤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紫月輕聲的在瑤妃的耳邊說了句,“那是新晉封的廖常在,不過皇上從未在她的宮中過夜過。”
“哦?”司徒倩瑤微微的皺了皺眉,私想著又是一個前來找茬的。
她饒是不喜歡的放開了勾住紫月的手臂,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正如何太妃同她說起的,當今皇上有後宮佳麗是極其正常的,就如在民間的那些尋常人家都會有幾個妾侍,但最為重要的是後宮之中無論你犯了什麽大錯,皇上都會無條件的站在你身邊。
這句話,她懂。隻是,她做不到。
早早的守候在這邊的廖常在看著眼前帶著四個侍衛的司徒倩瑤憤憤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齒,從她的這個方位看過去,她的確是同那司徒倩瑤有幾分相像的。隻是她怎麽會認同自己是因為和瑤妃有相像的地方才被立為的常在,況且皇上從未進過她的寢宮。
“喲,這不是瑤妃娘娘麽,臣妾有失遠迎。”廖常在衝著司徒倩瑤低低的福了福身,“臣妾可是準備了一些上好的綢緞前來看望娘娘的。”
“哦?本宮可是認識你?”司徒倩瑤微微的皺了皺眉,她最為討厭的就是虛情假意。再說了,她們原先連麵都沒有見過。
廖常在有些躑躅的看了一眼在邊上的紫月,憤憤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齒,“臣妾是皇上剛剛晉封的常在,聽聞皇上召了娘娘回宮就特地前來拜訪娘娘。”
“那是本宮孤陋寡聞了,你是,廖常在?”司徒倩瑤依舊往前走著,這廖常在的臉蛋與她相似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看著很是不舒服。
不知道慕容雨澤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找這麽一個女人來做後宮的嬪妃。看著廖常在穿著浮誇的衣衫,她的身上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來她也不是這樣的沒品。
廖常知道眼前的司徒倩瑤並未將自己放在眼裏,不過她依舊貼著司徒倩瑤的身子往前走著,在她的心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隻是這廂的司徒倩瑤卻並未將廖常在當作自個兒的敵人,臨近瑤華宮的時候她微微的轉向了廖常在,“皇上有旨意,這瑤華宮其他宮妃都不能進去。是要為難廖常在了,請回吧。”
“瑤妃娘娘,臣妾尊你為正妃才在這邊候了許久,沒想到剛剛被皇上召回皇宮的娘娘竟然也如此目中無人。依著臣妾的想法,這瑤華宮也不過就是娘娘的一座冷宮,其他宮妃哪能是可以進入冷宮的。”廖常在說了一大堆之後便轉身往邊上走了開去。
紫月本想上前去討個公道,卻被司徒倩瑤攔在了手上,“如此沒有耐性也想學著那些心思縝密的嬪妃在宮中勾心鬥角。”
說罷,司徒倩瑤便緩緩地走進了自己的寢宮。沒想到她方才進宮無多時日,就有嬪妃前來挑釁,隻是這樣的角色很快就會被湮沒在後宮當中。
隨著夜色降臨在整個羅曼國,靠坐在窗口半醉的慕容沉樂盯著手中的畫卷看了許久。
那是司徒倩瑤臨走之前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他以為會是氣壯山河的畫卷,沒想到隻是用炭筆勾勒而出的一個身影。雖說沒有臉龐,但他能夠看清這個站在柳樹下的男子是自己,身邊還掛著他時常攜帶的玉簫。
在聽到司徒倩瑤被召回皇宮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知道慕容雨澤不會那樣輕易的放過她,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會以那樣慘絕的手段。既然已經沒有情感了,為何還要死死的捆綁在自己的身邊。
可惜了,他不是這個天下的主子。
他微微的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壇子,才發現壺中的酒已經沒有了。搖搖晃晃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未穩住自己的身形就聽到門外傳來方明正略帶笑意的聲音。
“王爺可是患了情傷?”方明正搖著手中的扇子悠然的走進了房間,伸手就將慕容沉樂手中的酒壇子拿了過去,“這若是說出去,可不像是風流倜儻的樂王爺。”
“本王,怎麽就不像是王爺了?”慕容沉樂眯著眼睛看著一臉調笑的方明正,他轉了身直接坐到了邊上的椅子上。
現在他的神色還在混沌當中,從成年開始他就沒有喝得那樣醉。
方明正將手中的酒壇子刀扣在身邊的椅子上,素白色的衣衫在他的身上顯得像是飄逸出世的仙道。他坐到慕容沉樂的身邊,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扇子。
“自我認識的王爺,並不是這樣會輕易的被其他的事情給打倒的。”方明正搖晃著扇子低低的笑著,“再說了,這天下的女子又不是隻有司徒小姐一人。”
“本王就是認定她了。”慕容沉樂猛地抬頭看向身邊的方明正,他從一開始就認定了那個女子成為自己心中最為重要的那個人。
方明正並沒有理會慕容沉樂的話,隻是從他的手上拿過了那副畫卷,端在手上細細地看了許久的時間。說實話,那司徒倩瑤實屬是一個另類的女子,至少能夠送出這樣畫卷的人來說必定是有不一樣的心思。
醉意盎然的慕容沉樂並沒有發現手中的畫卷被抽了出去,他衝著外頭的夜色長長久久的看著,隻聽方明正用略帶蠱惑的聲音說著,“你為何不取拿這個天下?”
“本王答應過母後,不論有什麽樣的事情絕對不拿羅曼國的前程開玩笑。再說,那個人是我的親弟弟,你說誰會拿劍指著自己的親弟弟呢?”慕容沉樂低低的說著,這是他同太後之間的協定。
協定的內容是,他不取拿這個天下、不為難慕容雨澤,而太後所要做的就是不為難司徒倩瑤。
怎麽算,他都沒有吃虧。
方明正微微的搖了搖頭,“就算你不取拿他的天下,他卻將你當作為強大的敵人。就連被他轟出皇宮的女子,隻要和你牽扯到,都會毅然決然的召回。”
“他是喜歡她的。”像是醉酒的話,慕容沉樂的心卻是透明得很。他那個弟弟是喜歡司徒倩瑤的,隻是在感情這個方麵,慕容雨澤永遠都像是一個小孩子。
方明正困惑地看了慕容沉樂一眼,發現後者已經斜靠在椅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起來,他才去裏屋找了方毯子蓋在慕容沉樂的身上。
轉身走的時候,他將手中的畫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慕容沉樂的胳膊下。
至於司徒倩瑤那個女子,在他的眼中確是一個奇女子。
走出房間的方明正衝著懸掛在天空中的月亮微微地歎了口氣,手中的扇子在他的手中不停地變換著樣式,“母後,這個天下我無意取得,隻希望你在宮中安然無恙。”
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很大,很多很多年前,還未滿周歲的方明正被偷偷的從皇宮之中送出來被方家所照料。之後遇見身為王爺的慕容沉樂並未在他的人生安排之中,他隻是從旁打探到了何太妃的近況,知道自己的母後一切盡好便稍稍的放鬆了自己的心情。
曾有一段時間,他也曾想著要憑自己的能力奪取本屬於自己的天下。
隻是他對這個天下沒有絲毫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