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承認是愛
皇宮之中的三月變成了花的海洋,迎春花、珙桐花、辛夷花、桃花、油菜花、杜鵑花等等已漸次開放,遠遠的看去甚是好看。
太後回宮的日子原本是定在三月中旬,可不知為何卻遲遲未歸。倒翻是肖婉妃,對後宮掌管的事宜已經了如指掌,她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點。她也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太後回宮之後的事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擁坐在龍椅上的慕容雨澤快速的將手中的奏章放到了邊上,又是一個進言要將肖婉妃立為皇後的奏章。他有些煩躁的喝了口茶,這幾日他都沒有入過後宮,總是借著國事繁忙的借口,而也正是國事繁忙。
站在門口的宮女將手中的糕點盒子交到小量子的手中,“公公,這是我家娘娘親手做的糕點,勞煩公公給皇上承上去。”
“娘娘真有心,日日都親自準備糕點前來。”小量子熟練的從宮女的手中接過糕點盒子,濃厚的眉毛稍稍的揚了揚,這幾日皇上的脾氣好了許多,還真是肖婉妃的功勞。
那宮女稍稍的往禦書房的裏頭望了一眼,“娘娘說了,皇上身子好才是羅曼國的仰望。”
小量子隨意的應了一些話,便往禦書房的裏頭走了進去,若是瑤妃也同肖婉妃那般照顧皇上,興許皇上就不會每日都大怒了。不過如是瑤妃娘娘同肖婉妃那樣溫和,也就不是瑤妃了。
“皇上,今日肖婉妃娘娘又準備了些糕點。”說話的時候,小量子緩慢的就將糕點盒子中的糕點一一的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正在發愣的慕容雨澤看到被擺出來的糕點突然有些晃神,怏怏的拿著茶杯歎了口氣,“同那宮女說了,日後便不要勞煩肖婉妃將這些親手做的糕點送來。”
“可是……”小量子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慕容雨澤,這些可都是肖婉妃親自做起來的,也算是一份心意,若是這麽回絕了定然是會傷了肖婉妃的心。
那廂的慕容雨澤絲毫都沒在意小量子的神色,隻是往後稍稍的仰了仰身子將一塊糕點塞進嘴巴。這些再怎麽精美,都抵不上瑤華宮中的一碗清粥。
許是帝王故有的固執,他都在等著瑤妃向他服軟,就算是通稟小量子說一句話,他都會急匆匆的去瑤華宮中見她。可偏偏,那個女人連一句服軟的話都沒有,還聽小量子匯報說這幾日瑤妃娘娘都是自得其樂的呆在瑤華宮中。
差一點,他就忍不住的衝到了瑤華宮。
站定在邊上的小量子稍稍的往後退了一步,擔憂自己方才是不是多說了幾句話。
慕容雨澤在椅子上坐得久了,就便起身往外頭走了去,小量子眼明手快的跟了上去。順便招呼邊上的宮女跟上,心下卻抱怨著,皇上又想做什麽了。
迎著路上的微風,煩躁的情緒也隨著安靜了下來。路過瑤華宮的時候,慕容雨澤稍稍的放緩了腳步,卻聽不到從裏頭發出的聲音。也許這個時候還在午睡,又也許早早的就出去逛禦花園了,就這樣胡亂想著很快瑤華宮就出了視線。
路變得越來越窄小,小量子知道這方向是去往哪邊的,往後同那些宮女輕輕說了聲在這邊等著。之後便同著慕容雨澤沿著小路一直往前走,這條路是很幽靜的地方,往常的宮妃都不會到這邊走過,因為同冷宮實在是太近了。
皇上每年都會來幾次,每次都會呆上一段時間。
遠遠的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建造精美的宮殿,原本的奢華早已隨著時間慢慢的蛻變了顏色。上頭懸掛的匾額題著龍飛鳳舞的一行字,“軒寧宮”。雖說匾額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是看著卻透著尊貴的帝王氣息。
當進入宮門的時候,小量子便稍稍的退了下來,在軒寧宮中的主子是他得罪不起的,也是最為尊敬的。
慕容雨澤走進前殿的時候就看到依靠在軟塌上翻閱佛經的婦人,他隻是低笑了一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邊上的嬤嬤不要說話,他則是微眉淺笑的站定在前殿之中,等著那婦人抬起美眸。
隔了些許的時間,那婦人才抬了抬眉,見到慕容雨澤的時候也不是很驚訝,隻是淡薄的說了聲,“今個兒皇上怎麽來了?”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將手中的佛經放到了矮桌上頭。
此時的嬤嬤也早已端上了新茶,自見到慕容雨澤的時候她就一直展露著笑顏。
“隻是想額娘了。”慕容雨澤輕笑的坐到那婦人的邊上,熟稔的拿著佛經放在自己個兒的手上。
被慕容雨澤喚作額娘的婦人是他父皇最寵愛的妃子,為人和善,對慕容雨澤也是照顧有加。當年在後位之爭的時候她並沒有參與,卻賠進了自己的皇兒,此後便在這軒寧宮中深居簡出,久而久之這邊也變成了清冷之地。因先皇寵愛,她在慕容雨澤成為皇上之後便封了何太妃。
此後,慕容雨澤都會隔一段時間前來拜訪一次。
“皇上可是有什麽心事要說的?”何太妃微微的挑了挑眉,經過歲月的沉澱,依舊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到曾經傾國傾城的美貌。
“也沒什麽。”話到喉嚨的慕容雨澤突然停頓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這樣的事情說出來有失皇帝的風範。
何太妃也沒有追問,隻是低低的笑著,“你小時候每次被其他皇子欺負就會跑到這邊,話也不說,隻是靜靜的坐著。到吃晚膳的時候就會稀裏嘩啦的全部都抖落出來,這番,皇帝還是要學小時候那樣?”
聽著何太妃的調侃,慕容雨澤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頭。這些事情他都不會跟自己的母後說,因為母後每天都會有很多事情,他一過去就會看到母後有些不耐的神色。所以他會選擇到軒寧宮中,每次都會到憋不住的時候才會說出來。
見慕容雨澤有些尷尬的神色,何太妃微微的側了側身,“莫不是為了瑤妃的事情?”
何太妃話落,慕容雨澤就詫異的抬了抬頭,“是。”
“別問本宮是怎麽知道瑤妃一事的,這後宮才多大。前幾日李太醫替本宮號脈,一說起便就知道了。”何太妃低低地說著。
像是被看穿心事,慕容雨澤有些不自然的看著手中的佛經,其實他對佛經並無多少的了解,隻是每每看到都有一份安靜的心緒。
“近來就是覺得,心緒不寧。”終究是開了口,像是了了什麽心事,竟大鬆了一口氣。
何太妃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卻是說起了往昔的事情,“你父皇遇見本宮的時候還隻是太子,那時候他總歡喜找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騷擾本宮。上太學那會兒他還會將擺在桌子上的墨潑到本宮的身上,連本宮的那些毛筆他都會想著法子在上頭刻一些字,這讓本宮討厭了你父皇許久。”
說到這邊的時候,何太妃兀自笑了起來,那才是她值得回憶一輩子的事情而不是入了宮門的勾心鬥角。
“後來家中給本宮定了一門親事,就是當朝的南宮太尉。你父皇知道後便將那南宮打了一頓,接著就求著父皇賜婚。你父皇因為此事被關了半年的禁閉,也正因為如此,本宮才知道你父皇對本宮是有情愫的。”說罷,何太妃便盯著慕容雨澤的眼睛看著。
“父皇對額娘的心,兒臣一直都看在眼中。”慕容雨澤低了低腦袋,他自幼就知道,皇宮之中父皇最喜愛的是那個何貴妃,並不是他那個身為皇後的母後。
看著慕容雨澤還是不大明白的心,何太妃才稍稍的往慕容雨澤的身邊靠了靠,“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多是不同的,你父皇是用那些小把戲引起本宮的注意。皇帝,你便是想想你自個兒的心。就算那瑤妃同欣妃長著同樣的麵貌,可畢竟有著不一樣的性格,不是嗎?”
慕容雨澤稍稍的沉悶了一下,在感情的事上,他終究是將欣兒當作人生的鍾愛。所以第一眼遇到瑤妃的時候就將她當作了替身,就算是遇到她不一樣的情緒,就算心中有柔軟的時候,可是他始終都在告誡自己她不過就是欣兒的替身,而他終究害怕的是,瑤妃會像欣兒那樣離開他。
有時候,一種傷成了永恒難以碰觸的禁地。
“皇帝,瑤妃不同後宮的那些嬪妃會掙會搶。若是你再次以往冷漠的對待一個女子,就算再愛你的心也會變得冷漠起來。感情的事情,不是一方麵付出的,或者你隻是將她當作你後宮最為尋常的一個妃子,無情無愛。”何太妃饒是認真的看著慕容雨澤,有些事情,終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對於瑤妃並不是很了解,但從李太醫的口吻中知道那定是一個溫婉如玉的女子。
慕容雨澤稍稍的遲疑了一下,隻是至於心,他自個兒都看不太清,“額娘,您可是怨恨過父皇有那麽多宮妃?”
“原先是怨恨的,不過帝王有些都是身不由己的。隻要你父皇的心一直都在本宮的身上,那本宮又有什麽好有怨言的。”何太妃將心中藏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一開始她拒絕先皇的最大理由就是後宮有太多的宮妃,“不過,有哪個女子不希望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呢?”
一句反問,將慕容雨澤愣在了原地。
有時候做為帝王,他已經有很少有情緒放在感情的事情上。
隻是遇見了瑤妃之後,似乎一切都轉變了步調,朝著他心中最為惶恐的地方走去。他始終都在告誡自己,世上本就是無情人多,所以他以為她會對那些稀世珍寶有著歡喜,卻想不到她會將那些東西隨意的擺在瑤華宮中。
這個女人,有太多的地方將他吸引。
而這個女人同欣兒也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也許他至於欣兒隻是背叛的仇恨,他至於欣兒不過是自幼相熟的親情,而並非就是真心實意。
原來,真有一種情緒是叫做愛上。
離開軒寧宮的時候,何太妃隻對慕容雨澤說了一句,情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慕容雨澤將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