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大病
就算見過沙場上的鐵骨錚錚,在見到瑤妃身上的傷痕時慕容雨澤還是微微的皺了皺眉,原來這個女人還是很柔弱的。
還在氣頭上的慕容雨澤隻是令人傳來李太醫前來,斷骨對一般的人來說都是很恐怖的事情,更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李太醫隔著錦帛棉被按著瑤妃的胳膊,時不時的皺眉,對還體弱的瑤妃來說一個小的跌傷就很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更何況是皇上那麽大的動靜,簡直是要把她往死裏折騰。
“倒是怎麽樣,說話。”慕容雨澤顯然沒有很好的脾氣,憤懣的敲了一下桌麵。
李太醫輕手輕腳的替瑤妃蓋好被子,他略微沉思了一下才開口說話,一字一句打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娘娘的身子承受不住斷骨,所以。”
“所以什麽!是讓它斷著,還是截掉。”慕容雨澤顯然又多了幾分慍怒,斷骨,若不接上此後這隻手就算是廢了。
紫月站在邊上瑟瑟發抖,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站在邊上替李太醫研磨。若是瑤妃的這隻胳膊真廢了,後宮的那些嬪妃指不定怎麽嘲弄她。
在後宮失去恩寵是很難生存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身體有殘缺的女人。羅曼國曆年都會有後宮嬪妃突然暴死的時間出現,到最後往往都會不聊了聊之。連皇上都不在意這些事情,誰還會在意呢。
李太醫早已對慕容雨澤的這番表情習以為常,耐著性子解釋道,“以後娘娘需要靜養,期間不可有任何閃失。”
聽出李太醫的畫外音,慕容雨澤沉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瑤妃。
要是這麽輕易就死掉了,那他絕對不會放過慕容沉樂。膽敢背叛他的人,結果隻有一條,但若她肯替他殺了慕容沉樂興趣還能夠讓她在這後宮之中苟延殘喘,受盡淩辱。
想到這兒,慕容雨澤突的被自己的歹毒給嚇到了,可這些分明就是他內心深處最願意見到的事情。
最末,慕容雨澤隻留下好好照看瑤妃這句話便匆匆的離開。
而留下來的李太醫則是在瑤華宮忙碌了大半日,瑤妃卻遲遲都沒有蘇醒過來的痕跡。
她像是沉入了一個很長很深的夢境之中,沒有人跟她講話,也沒有人看得見她。站在人群中央的她隻能夠看著慕容雨澤身邊新晉的妃子來了一批又一批。無邊的深海將她困在了一方很小很小的心上,再也無法走出。
站在床邊的紫月焦急的替瑤妃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李太醫說娘娘有發燒的跡象,若再不退燒就會有生命的危險。
這番話將紫月給嚇到了,她捏著手中濕漉漉的毛巾一直替換著瑤妃額頭上的毛巾,每次拿下都會感覺到毛巾上的溫熱。
紫月哭了很久很久,聽得夢裏的人煩了起來,頓時睜開了眼睛。
“娘娘,您醒了,您沒事就好。”
迷迷糊糊的瑤妃能感覺自己被摟在一個嬌小的懷抱中,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再次昏睡了過去。
一時間的後宮,像是炸開了鍋。沒人知道為什麽瑤華宮的外麵會突然多加了兩個帶刀侍衛,也沒人知道李太醫為什麽會一日出入瑤華宮多達四次,更加沒人知道的是皇上近來都不曾踏入過後宮一步。
站在殿中的晴妃焦急的跺了跺腳,若是如她猜想的那樣,瑤妃懷了龍種才如此興師動眾,那這後位肯定是被她坐了去。就算是有著深厚背景的肖婉妃也抵不上差不多擁有鳳印的瑤妃,況且皇上對肖婉妃都是若即若離,雖然賞賜的物件都多但從未進入過肖婉妃的寢宮。
“姐姐怎麽如此心神不寧?”剛踏入的肖婉妃調笑的看了一眼晴妃。
“你這丫頭老是沒心沒肺的,現下都要有人奪你尊位了,還在這邊嬉笑著。”晴妃略略的凶了一下肖婉妃,現下後宮中懷龍種的人可就隻有肖婉妃一個。
就算靈妃當初想設計肖婉妃小產,可卻常常得不到機會。每每隻要接近肖婉妃,就會突然出現三兩個宮人跟隨著,也沒什麽下手的機會。而她的飲食起居都是有專門的人看護,故而從未出現任何的紕漏。
這些都令晴妃啞然,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也不知竟有什麽樣的本事。
“姐姐這話說的,人家也不過是羅曼國的妃子,這尊位啊也隻是皇上的妻子。”
“數你沒心眼,害我一個人幹著急。”晴妃嗔了一聲,她現在可是將所有的力氣都花在了這個看似沒有心機的小姑娘身上。
跟著那靈妃,早晚有一天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說來也怪,這幾天的靈妃像是突然消聲了一樣整日躲在自己的寢殿之中,鮮少到外頭參與各宮之間的走動。後宮突然少了一個囂張跋扈的人,多少都顯得有些怪異。
“凡都有個定數,姐姐有什麽好著急。我給你瞧瞧我哥從西域帶來的寶貝,我可喜歡了呢。”肖婉妃伸手拿過奶媽手中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上頭雕刻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紋樣,令晴妃起了好奇之心。
看著晴妃打直了的眼睛,肖婉妃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順手便將盒子放到了晴妃的麵前。
晴妃略略低眉,“這是什麽東西,裏頭怎麽會有聲響?”
“自然就是好玩的咯。”
說罷,肖婉妃伸手打開了錦盒,撲麵而來一股冰涼的氣息,逼得晴妃往後直直的退了一大步。
都說西域地形古怪,常年產一些怪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很多都擁有著劇毒,凡是碰到的人都會立刻成為灰燼。
晴妃窩在椅子上硬是動彈不得,她可不願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況且她還沒有享受夠這後宮的榮華富貴,若是死了那真也對不住自己。
看著晴妃害怕的樣子,肖婉妃啪嗒一聲將錦盒關了起來。
“姐姐真是膽小,這東西叫冰寒蟬,若是體熱的人遇到了這東西能夠治療體質毛病。我哥當它可是寶貝呢,瞧你嫌棄的。”
肖婉妃不滿的嘟了嘟嘴,原是想著好東西就要大家分享呢。怎麽後宮的這些女子一見到她身上的物件各個都嚇得躲三丈之遠,固然有些充斥著劇毒。
撫著胸口的晴妃這才微微的舒了口氣,方才當真將她嚇到了。
她清著嗓子問了句,“若是體寒的人遇到會有什麽事情?”
“自然是加重體寒的毛病,不出一月便會香消玉殞。”肖婉妃撫摸著略微凸起的肚子極其自然的應答著晴妃口中的問題。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肖婉妃才會將這千年罕見的東西用一個小錦盒收藏起來,免得哪一日誤傷了自己身邊的人。
晴妃在心底略略的盤算了一圈,這才執起肖婉妃的手掌,“妹妹可否將這稀罕物接我幾日把玩把玩?”
“這……”肖婉妃略帶遲疑了一下。
“妹妹,姐姐隻是拿來把玩幾日,過些時候還你便是。若是妹妹不舍,那姐姐也不能割妹妹所愛不是。”
一番話恭恭敬敬的將肖婉妃的疑慮給駁斥了去,看著晴妃堅定的模樣,肖婉妃才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又像想起什麽俯在晴妃耳邊認真的交代了幾句,“這冰寒蟬不可長時間與女子呆在一起,否則會在幾日內發作寒毒。”
晴妃拿著錦盒連番應了好幾聲,未達眼底的笑意透著一絲肅殺的光。
她必須要在後宮之中樹立自己的地位,整日依附著靈妃護著肖婉妃也不是道理,這下倒好,她能一箭雙雕,將眼中的這些人都一一除去。
而那相的靈妃依舊趁著午後休息的時間到了太後這邊,輕聲緩語的念著佛經上大段的字眼。自從慕容沉樂駐守邊疆,太後就日日在寢殿中禮佛,偶爾也會讓一些妃子前來念一段,一則是為了考量她們,二則是為了打發大段的時間。
靈妃總是自薦而來,陪著太後的時間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仿佛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令太後多少有些詫異。
“你常來這邊,皇上可有抱怨的?”撥弄佛珠的太後突然開口說道。
靈妃將手中的佛經輕輕的捏了一下,力道正好,隻有一個小印,卻能夠讓太後看出她此時的心緒。
“皇上多日未進後宮了,昨個兒聽晴妃念叨,說是瑤妃指不定是懷了龍胎在瑤華宮中修養,皇上自然,自然也就不進後宮了。”
靈妃口中的事情,太後多少是知道些的。
但她總不能終日過問自己兒子後宮的事情,一個慕容沉樂就便已經傷了她的心,害她差不多失去自個兒的親兒子。那瑤妃的事情,她自然也是能夠相忘就便相忘的。
太後無話,隻是輕輕拍了拍靈妃的手背,“那些閑言碎語的不要聽信便是了,瑤妃進來身子不適,太醫院輪著調理呢。”
這些都是太後從李太醫的口中聽聞,但也未問過程竟是如何。
皇兒的事情哪裏用的著她這個老婆子操心,不過卻是擔憂慕容雨澤心中的那道結究竟還是未被解開。
靈妃聽出太後口中的意思,便低頭看了幾行佛經,“是臣妾多慮了,隻宮中的姐姐妹妹多少都會埋怨些。”
“過幾日就是皇上的生辰,爾等好好準備著。”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太後便轉了個彎。
往年皇上生辰都會安排禮樂部準備歌舞,但今年的慕容雨澤隻是說了聲這生辰過與不過有何差別,進而取消了禮樂部的演奏。
“母後悉心,兒臣及不上母後呢。”靈妃聽聞竊竊的笑了起來,現下太後是明擺了讓皇上在後宮之中過生辰,那日她便要瑤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