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妖神之死
天昏地暗，浩浩蕩蕩。
如今的靈荼一族，已經發展到擁有萬千靈體的龐大勢力，雖已幾千年過去，沈星仍是少年模樣，率領著靈荼大軍，帶著五行門人，衝殺到這片戰場。
更有人間各路高手，紛紛湧現。
燕赤霞，聶小倩，石仙，紅蓮，白雪，莫語，王六郎，單長亭，陶生……諸如這些熟悉的人也都相繼出現。
戰至激燃時刻，空中突然傳來一聲佛鳴。地藏王菩薩騎著諦聽高念著佛號飛臨戰場，身外佛光普照，大慈大悲之意籠罩著整個戰場，平添一抹濃濃的淒涼。
“孫悟空，你還是出現了！”空中，傳來妖神失落又氣憤的聲音。
孫悟空打碎一隻活死人，聽到妖神的話，收起棒子，大喝道：“你若還把我當成是朋友，就將這些活死人收回去，不要再生殺念，否則後患無窮，你將不得善終！”
“哼，我不殺了你們這些人，你們早晚都會滅了我。等著被殺不如我主動出擊！”妖神語氣冷漠，此刻它憑空出世，露出自己的模樣。
這一次，它是以一副絕世美女的模樣出現在戰場上。在它身後，不僅跟隨著一大批魔氣洶湧比戰場上的普通活死人更加強大的魔化活死人，還跟隨著其他的強者。其中，有兩位是孫悟空等人所認識的，便是那天弱和逃走的天帝！
清漣和小十一見到自己的父親站在敵人的陣營裏，她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天帝自私自利的性格已經暴露，但畢竟還是天界的主宰，此刻卻與惡魔為伍，是多大的諷刺！
此刻雙方停止交戰，分為兩派對峙起來。
六耳獼猴觀察著戰場，看到清漣清澤姐妹那複雜的眼神，對她們說道：“你們不用多想，我們隻是陣營不同。這天下的規則從來都是強者奴役弱者，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好與壞也無法分得清。”
雙方此刻雖已歇戰，但是戰場上仍然不斷的湧現著新的強者。
十地散仙，四海神龍……
凶邪之妖，絕世惡魔……
紛紛主動站在兩個陣營之中，對立起來。
六耳獼猴凝視著對麵的妖神，大聲道：“妖神，無論你變成多麽美好的樣子，始終都是在模仿。你模仿這個世界的天地萬物，但你始終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欺騙我和孫悟空說百年後再現，其實就是為了延緩時間。因為你知道孫悟空會在今天通過輪回寶鑒回到一萬年前，隻要少了孫悟空這個對手，你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屠殺一切。可惜，孫悟空已經回到過一萬年前，就是為了讓你中計，誤以為一切都在你自己的算計之中。而今天，孫悟空通過夢仙雲雀脫離輪回寶鑒的束縛，就是為了阻止你繼續再錯下去。”
妖神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伎倆嗎？上一次的今天，我已經統領了人間。而這一次重複出現的這一天，是孫悟空選擇和我對立，我也不會再保留昔日的朋友情麵。在此刻，你我為死敵，至死方休之敵！”
“在場之人，除了我和我的四個徒弟，就隻有你和孫悟空知道這一萬年都發生了什麽事情。孫悟空是通過輪回寶鑒穿越了時空，而我曾被如來老兒打出三界六道之外，才收下了能夠窺探天地隱秘的四個徒弟。可以窺探一些天地玄機。不過我隻是被打出三界六道，而你是根本就不屬於三界之中的存在，所以天地間的規則束縛不了你，也控製不了你。但你也不能輕易的逆轉過去與未來之事。”此時此刻，一直都是六耳獼猴再和妖神對話。
妖神聽了六耳的話，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六耳獼猴見到妖神眉宇間的那一絲猶豫，抓住這個機會，繼續說道：“沒錯，上一次你的確統領了人間。但是那時的人間到處都是活死人和你身後站著的妖魔鬼怪，美好的山河草木都變得慘淋淋。那是你想要看到的景色嗎？那個時候，你雖然成為了主宰，但卻沒有任何朋友。那時的你，就像是一個傀儡，沒有喜怒哀樂。而且，就算是那個時候，你也不是絕對的主宰，有個奇女子可是你一直都降服不了的。你不覺得奇怪嗎，上次這個時候，她明明出現在這個戰場上的，為何此時卻遲遲未現？”
妖神剛才還在沉思，此時聽了六耳獼猴的話，突然驚呼一聲，大吼道：“快去地獄，阻止沈傲雲毀壞輪回寶鑒！”
活死人大軍聽了妖神的話，立即前往地府。而站在妖神身後的那些邪魔卻紋絲未動。
“來人，給我拿下這隻異徒，誰若是能親手消滅它，本天帝重重有賞！”天帝突然發號施令，那些惡魔竟然在這個時候反水，同時攻向了妖神。
妖神怒極，腹背受敵。這個時候，它想起了沈傲雲對它說的話，這天下之人，始終都容不得它的存在，因為它既不是妖，也不是神。
看到這轉瞬即變的形式，孫悟空總覺得哪裏不對。他回頭看向身邊的六耳獼猴，說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弄明白，三千年前妖神為何突然創建活死人軍團？”
此時，孫悟空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被騙了，被誤導著去尋找著鴻蒙之劫為何而現的答案，而忽略了另外一個問題。在回到過去的幾千年時間裏，孫悟空一直執著著尋找鴻蒙之劫出現的答案，而忽略了妖神這個三界六道之外的存在，甚至於妖神的性子突然轉變，他都沒有留意。
更大的陰謀感在孫悟空的心裏產生，他此刻感覺自己脊背發涼，心裏發寒。
六耳獼猴像是沒有聽見孫悟空的話，甚至都沒看孫悟空一眼，他嘴角微揚，隱藏著笑意。
孫悟空緊皺著眉頭，看向站在六耳獼猴身後的墨瞳，沉聲道：“武六七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你還是欺騙了我。”
墨瞳聞言一愣，而這個時候六耳獼猴回頭看向了孫悟空，說道：“此刻塵埃已定，是你我拯救了這天下蒼生，你又在糾結什麽？”
“妖神，你告訴我，當年是誰蠱惑你創建了活死人軍團！”孫悟空望著空中孤戰群魔的妖神，大聲喊道。
此時，妖神回頭看向了孫悟空、它眼含淚滴，輕輕的張開嘴角，孫悟空通過嘴型看出，妖神說的隻有兩個字“朋友”。
突然，妖神的身體化為了一滴滴晶瑩的水珠，灑滿了夜空。
就這樣，妖神消失在天地之間。這樣的轉變，令所有人愕然。
而此時，六耳獼猴卻大笑起來，朗聲道：“輪回寶鑒此刻已毀，妖神已經神魂俱滅！我們贏了！”
眾人歡呼不已，聲勢浩蕩，宛若雷鳴。
而孫悟空卻高興不起來。
此時沈星走到孫悟空身邊，說道：“我和你一樣有著疑惑，我知道當年我的祖母沈傲雲曾和妖神見過一麵，並勸誡妖神自盡，但是她從未蠱惑妖神去創建活死人軍團。我能夠告訴你的隻有這些了，當年祖母找到我的時候刻意吩咐讓我將此事告訴你，說你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我明白了，代我向你的祖母問好，感謝她告訴我這件事情。”孫悟空沉聲說著，抬頭凝視著漆黑的夜空，神情落寞。
“猴子大仙，你為何悶悶不樂？”塗山九九走到孫悟空麵前，疑惑道。
孫悟空低頭看著這隻小狐妖，說道：“妖神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不，我開心不起來。它就算是死了，我的爺爺和族人們也活不過來了。”塗山九九眼含著淚光，哽咽著說道。
孫悟空歎息一聲，說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你想要說什麽？”塗山九九不知所雲。
孫悟空說道：“你想報仇嗎？”
“什麽呀，妖神都死了，我還找誰報仇？”塗山九九越來越聽不懂猴子說的話了。
孫悟空笑了笑，說道：“聽不懂就好，懂了就不好了。”
“真是奇怪。”塗山九九一臉納悶的看著神秘兮兮的猴子。
孫悟空看著周圍這些神與魔像是一家人一樣歡呼呐喊的場麵，感覺到一陣陣的心寒。
他搖了搖頭，走到人群中，找到劉醒言等人。此刻劉醒言，清漣和童兒一家人已經團結，看著一家三口團聚的場麵，猴子也是發自內心的替他們高興。
“祝賀你們啊，終於團聚了，不容易。”猴子感慨道。
夜流沙、唐玄鬆、白龍和霓裳都站在這邊，劉醒言看著眼前幾個生死相隨一路走來的同伴，眼睛有些濕潤，輕歎道：“很幸運有你們這些朋友。”
“朋友，有朋友真好啊。”猴子凝視著天際，在他落寞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狠厲。
一番歡呼慶賀後，人們便相繼離去。
猴子卻留在了青丘之地，沒有離開。和猴子留在一起的，還有夜流沙，白龍，劉醒言一家人、以及唐玄鬆和小十一。
霓裳找到了天帝，說明了自己被天弱欺騙而墮入人間的事。有趣的是天帝隻是哈哈一笑，說這是一個誤會，還封了天弱為弱天之神，並將霓裳重新帶回到月宮。
如今的青丘，已經找不到一片青色，滿地的鮮血瘡痍。
天亮之後，孫悟空遙望著充滿傷痕的大地，獨自感慨著：“一眼萬年，世間再無青丘。長路漫漫，怎能忘了西遊？妖魔，神佛，都已煙消雲散，善惡，抱負，不過長河向東。”
“笑談萬事萬物，坐看風起雲湧，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唐玄鬆走到猴子身邊，微笑著說道。
劉醒言和夜流沙也走了過來。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這樣挺好。”劉醒言感慨著，夜流沙撓著頭，說道：“什麽一丈高細如毛，不平處又萬古刀的，聽不懂你在說啥。”
“哈哈……”
劉醒言和唐玄鬆大笑起來，弄得夜流沙不知所措。
“你們別笑了啊，笑的我心慌。”夜流沙無語的說道。
劉醒言突然拍了拍唐玄鬆的肩膀，說道：“對了小唐，昨天看見你家桃桃一定開心極了吧？”
唐玄鬆低著頭，說道：“有什麽高興的，她是畫中仙，我可配不上她。”
“你也太慫了吧，畫中仙咋了，童兒她娘還是天界的公主呢，還不是被咱騙到手了？況且，你們不是也嘿嘿嘿了嗎？”劉醒言一臉邪笑的看著唐玄鬆。
唐玄鬆被說的臉通紅，頭始終沒抬起來，說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我不是沒你有經驗嗎。”
“嘿，這你就得好好的請教我這個過來人了，走，兄弟單獨傳授你騙女孩子的經驗，不給臭猴子和老沙聽。不然他們該學壞了。”劉醒言摟著唐玄鬆的肩膀，走向了遠處。
夜流沙注視著猴子，說道：“你好像有心事？”
“老沙，其實妖神是我的朋友，它死了我心裏一直很不是滋味。”孫悟空輕歎道。
夜流沙說道：“我不知道妖神為何會大舉侵入人間，但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會壞到哪去。”
“你為什麽這麽認為，當年第一次見到妖神的時候，可是它親自率領活死人毀了青蛇鎮，你單單認為它是我的朋友就不是壞人，這也太兒戲了吧？”猴子反問道。
夜流沙笑道：“別忘了，在遇見你們之前，我也一直在殺人。其實說白了，人這一輩子或大或小都會做一些錯事，隻不過有些錯事能被原諒，而有些是不能被原諒的。有的人做錯事，或是因為自己，或是因為別人，那些做錯事的人，也並不都是自私自利的。比如妖神，像它那麽強大的存在，能引起它做出錯事的，一定是非常非常大的誘惑，或者是一些難以表露的原因。”
“昨天晚上，在妖神即將死去的時候，我看到它的眼裏含著淚水，並且對我說了一聲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頭，我覺得它建造活死人軍團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並不隻是單單想占領人間。”猴子將心裏話說給了夜流沙。
夜流沙說道：“不知什麽原因，我打骨子裏就非常認同你說的話，對你的話毫無懷疑，我相信你的直覺。”
“你認同我的話，是因為你上輩子是老沙，這輩子也是老沙。一個執著的老實人，骨子裏帶著狠勁，卻又偏偏長著憨厚的外表。”
聽了猴子的話，夜流沙大笑道：“真不知道你這麽說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