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水之淵
汪洋之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島。小島中有一深潭,叫做黑水之淵。
深潭中是墨黑色的水,周圍皆是枯石,寸草不生。枯石的縫隙之間爬滿了黑色的蟲子,這些蟲子便是魔蠱。
這裏就是黑水之淵,潭中黑水散發著濃濃的陰氣,冒著滾滾黑煙,使人不寒而栗。
那駝著背的白發老太婆在水潭周圍來回踱步,在她身旁,躺著一個身體蜷縮著渾身是血的女孩兒。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走向死亡國度的人,就是踏著這淒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獄。”
“彼岸花,開彼岸,隻見花,不見葉。”
“小姑娘,你就是一粒種子,你的血與這黑水相融,便能生出紅色的彼岸花,花開時,那是無盡的永生,滅世的前兆,彼岸的召喚。而我,將會成為彼岸之主,你則是我最忠誠的使徒。”
老太婆嗓音尖銳刺耳,她披頭散發,一邊踱步一邊言語,那渾身是血的小女孩兒低沉的呻吟著,已經奄奄一息。
這時候,老太婆突然蹲在小女孩兒的麵前,張開嘴,竟是噴出了像那潭中一樣黑色的水。這水灑在女孩兒的身上,頓時冒出一股黑煙,並散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精神萎靡的女孩兒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慘叫聲回蕩著久久不散。
看著女孩兒慘叫,老太婆竟是張著嘴猶如惡魔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這張狂笑的老臉,顯得分外猙獰。
老太婆伸出她那枯瘦的老手,一把將女孩兒拎了起來,並直接將女孩兒扔到了潭水之中。
女孩兒落入潭水之中,黑水飛濺。紅色的血與黑色的水慢慢相溶,並咕咚咕咚的冒著泡泡,就像水沸騰了一般,在這陰寒之地升起一股暖流。
小女孩兒現在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全身都已經麻木了。而現在,一直有個聲音環繞在她的腦海之中,那聲音越來越大,使她保持著清醒。
“童兒,不要睡,不要讓黑水浸入你的身體,跟著娘默念口訣,抵擋黑水邪氣的入侵!”
小女孩兒就是童兒,然而現在的童兒已經麵目全非,渾身是血,淒慘無比。
這一路,童兒不知受了老妖婆清水多少虐待。好在九公主清漣與童兒有母女感應,一直都是清漣傳音指引著童兒避開一個又一個的致命危險。
“娘,我挺不了了,我好困,想睡覺,我沒有力量,打不起精神。”
童兒半人半神之體,當她與母親產生了母子感應後,她便自然而然的會了傳音之術,一直都是默默地和母親傳音交流。
“女兒,不要睡,你要堅強。聽娘親的,跟著娘親一起在心中默念口訣。”清漣在天牢中急的眼睛都紅了,但是她強忍著心疼和急迫,耐心的指引著童兒。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童兒隨著母親默念著口訣,守心如鏡,護魂安魄,使得那黑水無法浸入自己的身體,水麵上的泡泡也漸漸消失了。
老妖婆清水見到此景,頓時大怒,施展妖法將童兒從潭水中吸了出來,並一腳將童兒踢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清水,你虐待我女兒,我饒不得你!”清漣感受到童兒的痛苦,怒火攻心,內息大亂,她再也忍不住怒火,直接傳音過來。
清水聽到清漣的聲音,更是得意的大笑起來,並大吼道:“當年若不是你這個賤女人,我堂堂的鶴仙子又怎麽會被囚禁在黑水之淵中,變成現在這副又老又醜的模樣。好在如今的天帝深明大義,解開我的束縛,讓我能夠重見天日。當我得知你和一個凡人生了一個女兒,我便一直在尋找,我找了三年終於找到了這個孩子。哼,這孩子還真是你的親生女兒,和你長得那麽像,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好好的伺候她了!”
“卑鄙小人,你騙我夫君去什麽西天,使得他們南轅北轍,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不得好死!”清漣已經怒不可及,嘶聲厲吼。
清水愈加猖狂的大笑,大聲道:“你都已經命在旦夕自顧不暇,還叫囂著要我不得好死?也不知你是真傻假傻,竟然為了一個凡人冒犯天帝。你以為天帝為何遲遲不處罰你那可憐的夫君和卑賤的女兒?那是因為天帝不會輕易的饒恕,他會施展更加慘無人道的手段,就像當年老天帝懲罰我一樣去懲罰你的丈夫和孩子!”
“清水,當年是我欠你的,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隻要你放了她,我可以自毀元神,隻要能讓你解氣,你讓我做什麽都成,不要再傷害童兒了,她是無辜的。”清漣帶著顫音祈求著,身在天牢中的她已經別無他法。
“娘親不要自毀元神,童兒即便是死,也不會讓娘親消失,那樣不僅童兒會心痛,爹爹也會瘋掉的。”童兒從地上艱難的爬起,地上到處都是她留下的血跡。她抬頭望著上空,聲音虛弱的說道。
“我可憐的女兒,是娘對不起你,娘愧對你和你的父親。”清漣哽咽著,心在滴血。
清水看著童兒站了起來,突然麵露狠像,身體一閃出現在童兒麵前,抬起一腳再次將童兒踢飛。可憐的童兒又一次暈厥了過去。
“清漣,死很容易,難的是生不如死。你也體驗一下這生不如死的滋味吧。”清水怪叫著,非常興奮,仰天狂笑。
突然,清水手指天空,大喊道:“天帝已經在你夫君的身上設了禁製,任何的傳音他都聽不到,除非傳音者比天帝的法力還高,然而這世間哪有比天帝還厲害的人?”
清漣又豈會不知道這個原因,清水說出來無非是為了諷刺她並激怒她。
清漣沉默了下來,她看著遠處那些虎視眈眈的凶神惡煞們,眼神冰冷了起來,沉聲道:“你們想離開天牢重歸自由嗎?”
……
唐玄鬆叫醒了劉醒言和夜流沙,猴子將小十一喊起,一行五人繼續向西而行。
在寺院中逗留的這幾天,猴子親眼見證了唐玄鬆和桃桃之間的一段短暫情緣。
知道這件事情的還有小十一。劉醒言和夜流沙天天醉生夢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猴子,我總覺得那老妖婆是在糊弄我們,三界中哪來的西天啊?”小十一對著猴子說道。
猴子跳到樹上,折下一條樹枝,叼在嘴裏,又跳了下來,說道:“是真是假又如何,最起碼現在還有著目標,如果連前行的目標都沒有,那才是最可怕的。”
平時寡言少語的夜流沙聽了猴子的話,卻是突然大喊一聲“說得對!”嚇得走在前麵的唐玄鬆差點趴在地上,惹得劉醒言大笑不已。
小十一皺著眉頭,看著劉醒言,冷哼道:“一年多了都沒找到童兒,你還能笑得出來!”
劉醒言憨笑著,回頭看著小十一,說道:“笑怎麽了,總比天天哭好。童兒啊,爹爹好想你啊,你究竟在哪啊?”
笑著笑著,劉醒言又哭了起來。看著瘋瘋癲癲的他,猴子歎息著搖了搖頭。小十一也露出不忍,唐玄鬆也覺得心酸。
這時夜流沙又拿出一壇子酒,遞給劉醒言說道:“男子漢哭什麽哭,來,喝酒!”
“對,喝酒!”
劉醒言接過酒壇,大口的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