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唱戲女子
驚鴻隻是冷哼一聲，算是暫且認同了莫以北的提議，“柳家的標底，最多不過一萬兩，運送官鹽雖是暴利，可其中風險亦可想而知，柳家女兒乃是當今的宸妃娘娘，是以，柳家不會鋒芒太盛，這也是為何宸妃娘娘能在後宮中榮寵不斷的緣故。”
“驚鴻姑娘倒是對後宮了解頗多。”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略多了些，驚鴻止住話頭，“該說的我都已經告知了莫二小姐，此地不適合莫二小姐的身份，日後，你還是少來為好。”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莫以北報以感激一笑，即便她用計迫使驚鴻說出柳家標底，可她同樣知道，驚鴻乃是聰明人，如若不是因為自己是活過一世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流翠樓的頭牌竟有此等驚人的身份。
再接下來，便是尋找溫子安！
想到溫子安，莫以北不禁有些鬱鬱，這家夥一向神出鬼沒，當時之所以讓溫子安在京城中尋個固定之所，便是為了方便他們聯絡，豈知後來溫子安惹了亂子，竟不敢太過於招搖。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個人，似乎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莫以北自是不會為了這等小事再去麻煩驚鴻一趟，因此隻得尋了個上好的茶樓，左右她不短銀子，雖說這茶樓區區一壺極為普通的碧螺春也要數十兩銀子，可是對於如今的莫以北來說，那不過是九牛一毛。
婉轉的女聲響起，莫以北饒有興致地望向茶樓中央，那裏正有一妙齡女子撫琴而歌，而在其一旁，有一年邁男子，看起來似乎是她的爹爹。
又是一對可憐人！
這一世，莫以北的心腸冷硬了許多，若是換做從前，看了和自己同樣可憐之人，莫以北寧願傾其所有也要相救，可如今，莫以北卻是沒有了那份心境。
“這小丫頭倒是生得水靈，跟爺走，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一個看似有錢的公子哥兒便要拉著唱戲女子的手，而女子旁邊的老人又怎麽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兒受委屈？因此趕忙攔在女子跟前，“這位爺，您行行好，我家閨女賣藝不賣身，您若是聽得好了，賞幾文錢便是！”
“賞你大爺！”
跟在男子身邊的家丁架起了老人，將其遠遠地摁在一旁，而男子則是輕而易舉地挑起了唱戲女子的下巴，“乖一點兒，也許那個老東西還能留一口氣。”
唱戲女子眼中噙著淚水，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麽做呢？跟著爹爹出來討一口飯吃，就早該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見唱戲女子不準備反抗，男人方才滿意地點點頭，“帶走！”
“不！”
老人發出一聲悲憤的呼聲，然而沒有人理會他，反而當作看戲一般地眼睜睜看著這幕慘劇的反生，驀地，一抹深沉的聲音響起，“兩百兩，我買下那個女子。”
“誰敢掃了老子的興致？”
男子猛地回頭，顯然對即墨顧城的出現十分不滿，他自然不認得即墨顧城，畢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結識晉國的王爺。
雖然說隻是個閑散王爺！
即墨顧城卻並不惱，他給齊闌使了個眼色，不過幾息的時間，架著唱戲女子的家丁突然覺得手腳無力，竟是跪倒在了即墨顧城的腳下。
“你……”
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男子的臉色微變，他此刻方才意識到也許即墨顧城不是普通人，起碼他身邊的護衛武功高強，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
好漢不吃眼前虧！
男子見形勢不對，就要腳底抹油，然而齊闌又如何會讓他離開？齊闌心知肚明，自家主子是因為某人也在茶樓之中，方才出手管了這樁閑事，否則以他素日裏的懶散性子，定不會插手到這等雜事當中。
顯然，莫以北也注意到了即墨顧城的到來，她心中嘖嘖做聲，這位王爺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定是瞧著唱戲女子有幾分姿色，方才會英雄救美。
“我賣，我賣還不行麽？”
然而即墨顧城的嘴角卻突然勾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來，使得整座茶樓都為之失色，“可我現在改變了主意。”
“你想如何？”
“既然這女子本就不是你的人，我又何必白白花了兩百兩銀子？你這手腳未免太不幹淨，不如剁了的好。”
即墨顧城說得輕輕巧巧，可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卻越發覺得即墨顧城可怖起來，明明他溫潤如玉，嘴角還掛著清淺的笑意，可為何說出的話中，竟然這樣陰森冰冷呢？
“不，不要！”
男子終於徹底覺得害怕起來，眼下他也顧不得所謂的尊嚴，他膝行來到即墨顧城的腳下，“是小的眼拙，竟染指了公子看上的姑娘，還望公子網開一麵，放了小的！”
原本即墨顧城並沒有真的要廢了男人的想法，可他竟妄自猜測自己的心意，這番話被莫以北聽了，不知心中會做何感想，因此即墨顧城眉頭輕蹙，眼神越發冰冷起來。
齊闌跟著即墨顧城的時間久了，自是明白即墨顧城的心意，當場便將男人拎了出去，至於之後到底如何處置，倒是無人知曉。
“小女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唱戲女子的聲音猶如黃鶯一般動聽，自打著即墨顧城救下她之後，唱戲女子的春心便蕩漾起來，從前的時候，也有不少公子哥兒想要帶自己回去做妾，可她並不情願，然而對於眼前的這位公子，便是讓她留在身邊做個丫鬟，她也心甘情願，“小女子願意從此侍奉公子，即便是……”
然而對於唱戲女子的感激，即墨顧城卻恍若未聞一般，他長身而起，朝著茶樓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去，“莫二小姐這場戲可還看得痛快？”
莫以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眼角的罌栗花顯得越發熠熠生輝起來，“既然是不要銀子的戲，自然是好看的。”
餘光瞥見唱戲女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莫以北露出揶揄的笑意，“人家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