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十一）
“你到底還是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好久了。”在那個身影走向我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了冰心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我所有的神經都清醒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恨不得能夠立刻抓住那個影子，可那團虛影飄忽不定，根本無法觸碰。
“冰心，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跟我走吧，以後我們再也不回來了。”我不斷跟冰心道歉，以至於我忽略了這個影子現在的狀態，即使冰心變成了屍體，變成了活死人，她也絕對不可能變成這副霧化的狀態。
我的手裏抓住的始終是一片虛無，這讓我反反複複的做著這個動作，可越是這樣我的心裏越是失望，我看到了我最想見到的女人，可卻無法將她抱在懷裏，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太過絕望，也讓我漸漸放棄了掙紮。
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這種狀況，它來自一種叫夢魘的異獸，傳說中這種異獸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樣子，滿足人的心中所想，但是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同樣要付出代價，那就是必須把身上的精元全部交出來。
可我已經沉醉在重新見到冰心的激動情緒之中，根本沒發現自己的精元正在一點點的流失，我朝那個影子走了過去，將自己的身體與她融合在了一起，那片白色的霧團逐漸將我包圍，也讓我的世界逐漸陷入到了夢境之中。
“我出不去了，不如你跟我走吧，我們永遠生活在這裏，再也不分開了。”冰心的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她的身子非常的輕盈，讓我感覺不到任何的重量，她的臉蹭著我的臉頰，讓我恨不得在這一刻沉，淪。
“我跟你走，現在就跟你走。”我用力抱住冰心，盡管我抱住的隻是一片虛無，我還是舍不得放手，我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肘，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我開始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幻象，好像我和冰心已經變成了一個人。
我的雙腳慢慢的朝裏麵移動著，那團白色的霧氣從我的口腔中進入到了我的喉嚨，進而盤繞在了我的胸口，久久無法散去，讓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冰心，我們現在要去哪？”我忍不住問了一聲，可冰心沒有任何的回答，她隻是不斷指引我往前走，好像是要將我帶入到一個深淵之中。
“你到底是誰？”在我的喉嚨徹底被堵死的時候，我的意識終於變得清醒了，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冰心血紅色的雙眼，她根本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女人，隻是一個妖物散發出的幻象罷了。
我想要掙脫開那種束縛，可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我手上的金錢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丟掉了，那團霧氣不止捏住了我的心肺，連我的手腕和腳腕也控製住了。
“我是你最心愛的女人啊，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在一起嗎，現在你的心願實現了，為什麽要走，留下來，我們一起留下來。”這個妖物還在不停的纏繞著我的身體，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現在我才弄明白那些亮光的意義，原來這些亮光是來自我身體的精元，它的幻象根本就是借由我的精元完成的。
我討厭這種慢慢被人吸食的感覺，尤其是這個魔物變幻成了冰心的模樣，更讓我覺得它該千刀萬剮。
“你給我躲開，別亂動我的女人。”我用力掙紮著，同時張開大嘴朝著那團霧氣咬了過去，這些虛幻的景象無比真實，可我的牙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隻是在原地不停的咬牙，最後連我的牙床都要咬碎了，我也沒能把這團霧氣從我的眼前弄開。
我覺得我的身體逐漸被人控製了，連眼睛都瞪了出來，它在侵蝕著我的神經，讓我開始失控了。
“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進來這裏的人是出不去的，剛才那些人也是一樣，它們最多跑到門口就得殺回來，到時候你會怎麽樣，自己可以想象。”
那團霧氣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她的雙眼血紅，白發飄飄，修長的指甲恨不得穿透我的心髒，她這副模樣讓我猜到了她的真身，她是夢魘，可以控製所有人意識的夢魘。
我立刻意識到我現在所處的空間有問題，它應該隻是我的夢境而已，可這個夢境無比真實，根本就醒不過來，讓我隻能在這裏幹著急。
“怎麽樣，還是跟我在這裏舒舒服服的死吧，絕對比你在外麵要好得多，不然的話你很快就會後悔的。”那團虛影不斷誘，惑著我，讓我放棄無謂的掙紮，可我知道放棄的結果是什麽，如果我現在放棄，我身上的精元會被一掃而空，徹底成為這隻夢魘夢境中的力量，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
我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天眼上，我身上的精元在集中之後全部匯集到了心口的位置，那團火是紅色的，也是我的心火，這份力量牽連著我真實的身體，以及所有對冰心的思念，它所爆發出的力量非比尋常，居然將這個夢魘震開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第一個感覺到的就是痛，全身上下都痛，那種在夢境中被人啃食的感覺再次襲來，讓我的身體出現了一係列不正常的反應，我差點癱坐在了地上，那條腿上的白骨十分駭人，讓我恨不得從來沒進入過這個地方。
“怎麽樣，後悔了吧？我都說了現實比夢境更加讓人感到恐怖，要是在夢裏，至少你不會這麽疼，而且還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那個夢魘笑嘻嘻的出現在我的麵前，她這副雙眼通紅的模樣大概是她的本來麵目，她在我麵前飄來飄去，似乎是一種炫耀。
“我才不會聽你的，一個假的冰心有什麽意義，我要的是真正的她。”我大聲的嘶吼著，希望能夠用氣勢來鎮壓它，可這個夢魘笑得十分燦爛，根本不相信我真的可以放棄一個跟冰心親近的機會。
它重新變成了冰心的模樣，在我麵前晃來晃去，這一次我沒有上當，就算是麵對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因為內容的不同，我已經可以平靜的麵對了。
我覺得現在的處境有點奇怪，在從那個夢境中清醒過來之後，我的周圍一下子變亮了，我能看得到自己身上的傷口，也能看到周圍的環境，這裏已經看不到任何異獸了，唯一剩下的隻有一片焦糊的味道，和不斷飛起的黃沙。
剛才我明明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可現在我更像是跑了出來，又或者說這隻不過是另外一場夢境，隻是痛感更加真實而已。
“你說這裏是現實，那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這些東西就算沒有鐵鏈的束縛，估計也無法離開這個存在吧。”我對這個夢魘的謊言嗤之以鼻，剛才它是變成了冰心的樣子，我才沒有察覺，實際上這個夢魘沒什麽本事，隻是在不斷的虛張聲勢罷了。
在一切都被揭穿了之後，它表現得像是一個小姑娘，在那裏不停的遊來晃去，欣賞著這些我並不看好的風景。
“這裏就是現實，你放出去那麽多的東西，現在看到回報了嗎？這不僅是那些東西弄出來的，還有那個大祭司的功勞。”
那個夢魘指了指遠處的村莊，那個村子已經完全被毀了，並且連山體都出現了嚴重的滑坡，整個地貌的改變讓人覺得心驚，我不知道我放出了一堆什麽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毀了這個地方，甚至會毀了整個巫族領地。
大祭司把我引到那個地方，不止是想要殺了我，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拖延時間，讓她為自己報仇，毀了這個村子，甚至是毀了巫族領地，讓我這輩子也找不到冰心。
“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怎麽集結了這麽大的力量。”我有點擔心冰心的狀況，恨不得去巫族領地看看情況，可是那裏已經被黃沙吞沒了，連原本的大門也被嵌入了泥土之中，誰也看不出那扇門現在在哪裏。
這件事帶給我的心痛遠遠超過了我身體的疼痛，我朝著那些虛無的黃沙爬了過去，可那些黃沙一望無際，不管我怎麽爬都爬不到頭。
而那個夢魘一直跟著我，她好像要看看我究竟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這副不慌不忙的狀態讓我格外著急，可這些黃沙實在是太大了，連我的半個身子都埋入了黃沙之下。
“告訴我，怎麽樣才能回到巫族領地，你是夢魘，能夠看到所有人的夢境，你一定知道方法。”我知道夢魘的能力雖然弱，可卻是窺探消息的好手，凡是人不可能不做夢，隻要加以引導就可以調出她腦中存在的畫麵，我現在想要的就是大祭司腦中存在的東西，她一定能夠解釋現在的狀況。
“你不會現在還抱有幻想吧，看看現在的狀況，估計誰也不知道那扇門會沉浸到什麽地方，不過我覺得這樣更有意思，未知的事情才好玩嗎？”那個夢魘算是纏上我了，不管我說什麽，她都能找到一百個理由噎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