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鯉似乎話中有話,她的眉宇間都是愁容,雙腳不經意的向村口的方向撇去,恨不得能立刻離開這裏。而靈月和荷香的神情也不太自然,她們似乎是商量好了要瞞著我一起行動,讓我感覺到如今的氣氛無比詭異。
“程皓,你別想太多了,其實你也知道這裏的規矩,如果決定留下來就要繼續繁衍,所以我們前兩天就已經……”
靈月對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背叛了我,為了滿足冰心的要求,她已經委身於其他的男人,並且希望能夠跟他們生下後代。至於荷香就算現在還沒有,之後也必定要走這條路。
“我知道村子裏的規矩,也知道你們有逃脫不了的宿命,這件事我不怪你們,以後如果我有能力了,一定把裏麵全都接出去。”
我用力抱緊荷香,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候我的雙腳越變得異常的沉重,連邁步都非常困難,更不用說走到村口。
“你別抱得沒完沒了的,這輩子又不是沒有女人,不想死的話就快點離開,你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萬一傷了身子,恐怕會一命嗚呼。”
嬰鯉說得話很嚇人,她幾乎是拽著我往前走,我知道這位小姑奶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在她發出了這樣的警告之後,我立刻帶著麟小鹿和孩子離開了此地。
“程皓,這樣真的可以嗎?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詛咒真的結束了嗎?”麟小鹿站在村口的位置,不敢往前邁出一步。她從小就被教育要留在這個村子裏,不能奢望外麵的世界,可是現在,她離自由隻有一步之遙,這樣的經曆讓她不敢相信。
“之前你們不能離開村子是因為受到了大祭司的詛咒,現在連她都不在了,詛咒自然也就消失了,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其實其他人也是一樣,隻不過她們選擇了堅守自己的使命,為村子繁衍生息。”
我站在村外的位置,對著麟小鹿伸出了雙手,讓她先把孩子交給我。這個孩子的身上都有她一半的血液。如果詛咒依然存在,孩子必然會感覺到渾身不適。
麟小鹿對我還是信任的,她將手裏的繈褓放到了我的手上。這並沒有發出哭聲,反而睜大眼睛看著我,目光炯炯有神。
“怎麽樣?我說過不會有事的。你快點過來吧,這山上山路複雜,我們最好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大路上去,不然的話,今天晚上就得在山裏過夜了。”
我催促著麟小鹿讓她勇敢一點,之前我們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都可以平安的活下來,這一次也一定可以。
麟小鹿點了點頭,她鼓足勇氣朝我伸出了雙手,一把就被我拽了過去,在她的雙腳踩在村外的土地上的時候,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簡直不能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可以離開這個村子了,我居然真的可以離開這個村子了。”麟小鹿興奮的大叫著,對於她來說,隻要離開這個村子,一切都是新奇的,她的眼睛一直看著四周,似乎想要確定我們的位置,免得待會兒會是一場空。
“你不用看了,我們的確是出來了。隻不過我很奇怪那個女人做法,她明明有陰謀,為什麽還肯放過我們?”
嬰鯉有些想不通,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十分仔細的觀察著冰心的一舉一動。她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她並不信任自己的,就算是對原本的村長和教官都有所保留。
所以這段時間,嬰鯉格外小心意義,生怕這個女人會埋伏下什麽陷阱。沒想到我們居然十分順利的走到了大路上。還成功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你們幾個人怎麽會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出現,還帶著這麽小的孩子。”那位出租車司機看到我們這種奇異的組合之後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似乎覺得我們在做一些違反犯罪的事情。
“我們去串了個親戚,他就住在山裏,本來他說用車送我們出來的,沒想到車開到一半就壞了,害得我們隻能走出來。”
我知道我們幾個人的裝扮的確讓人起疑,所以我邊說邊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一把將車門打開,讓麟小鹿和孩子都坐在了車子的後座上。
而嬰鯉也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我的身邊,她沒有去坐副駕駛的位置,而是選擇和我擠在後座,讓我覺得她是在對什麽事有所設防,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個保護我的舉動,以便在我受到攻擊的時候她能夠用最快的速度給予回應。
“也許是你把事情想的複雜了,冰心或許對我們有所隱瞞,那是因為我們畢竟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可她做的一切從目前看來,的確是為了這個村子好。”
我知道冰心的城府極深,可直到我們離開之前我都沒找到任何證據,證明這個女人是有意陷害村子裏的姑娘。所以我隻能相信她,祈求她會善待那些留在村子裏的人。
我和嬰鯉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對那個村子的未來並不看好,我們都覺得在我們兩個離開之後那裏會有一場浩劫。可麟小鹿似乎意識不到這一切,她十分興奮的看著窗外,對所有的一切都感到無比新奇。
“程皓,那些會動的車子是什麽?也是你常說的汽車嗎?”麟小鹿看到一輛貨車從我們的麵前經過,立刻好奇的問了起來。她的話讓出租車司機十分奇怪,覺得我和嬰鯉在拐賣智障女孩兒。
“外麵的世界是很複雜的,等我們回到家之後我再一一向你解釋。”我讓麟小鹿暫時保持安靜,免得她會說多錯多。麟小鹿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把警察招來讓她接受調查。
麟小鹿非常聽話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很可能會給我們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她十分愧疚的低下了頭,不再發出任何言語。
我們這一路還算是順利,司機把我們帶到了大巴車站,讓我們轉大巴車回去,不過為了讓麟小鹿和嬰鯉都能坐得舒服一點,我刻意包了一輛越野車,讓它直接把我們送回家,反正我們離開村子的時候順便拿了一把金葉子,足夠我們揮霍一陣子。
實際知道我們是金主,自然照顧得十分殷勤,隻是麟小鹿的狀況卻一陣不如一陣,明明換了更加舒適的車子,可她卻變得適應不了。
“程皓。”麟小鹿突然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她的呼吸變得十分急促,整個人的神情都有種說不出的緊張感。
我以為這種緊張感是來自於對周圍環境的不適應,剛才我們是在城市的郊區,不管是建築還是車輛都還不算多。可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主城區,這裏高樓林立,各種廣告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別說麟小鹿不適應,就連我都覺得這些燈光有些刺眼。
“你別害怕,我們很快就到家了,城市就是這個樣子,非常的嘈雜,但是也很熱鬧。”我輕聲安慰著麟小鹿,同時讓她靠在了我的懷裏,不過她緊張的症狀卻並沒有減緩,反而變得比剛才嚴重了。
“司機快點停車!”我發現麟小鹿的狀況不對勁,立刻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在車門打開的一瞬間,麟小鹿立刻衝出去狂吐起來。我覺得自己忽略了她的身體狀況,對於一個從來沒坐過車的人來說,兩個小時的車程,已經是極限了。
可我們這次為了盡快趕回家,整整開了五個小時也沒停下來,讓麟小鹿產生了嚴重的暈車反應。
“你的身體也太差了吧,連車子都坐不了,以後怎麽在城市中生活?還是回鄉下算了。”嬰鯉不由得埋怨了麟小鹿幾句,她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病秧子,什麽大事都做不了。更不用指望她以後能照顧我的生活。
“小鹿隻是不習慣,多住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我覺得這件事沒什麽不妥,麟小鹿在村子裏待了十幾年,現在貿然看到這些燈紅酒綠的場所,自然接受不了,產生些身體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在車子斷斷續續的開了三天之後,我們終於回到了我的父母家。他們看到我居然攜家帶口的回來,自然是高興的。隻是麟小鹿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這幾天她一直暈車,幾乎沒有吃過東西,整個人搖搖晃晃就要暈倒了。
“程皓,你怎麽又帶了個姑娘回來?我看她的身體好像挺差的,不如嬰鯉好。”我媽有很強的先入為主的概念,在見過了嬰鯉之後,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位姑娘會比她更好了。
所以她的語氣中對麟小鹿難免有了一絲嫌棄,如果不是麟小鹿給程家生了個孫子,恐怕我媽根本不會讓她進門。
“媽,我得娶小鹿為妻,不然的話孩子沒辦法上戶口,其他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您不用擔心。”
我讓嬰鯉把麟小鹿扶到屋子裏,本來我以為她隻要休息一下就會沒事,沒想到沒過多久嬰鯉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告訴我麟小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