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魅之影
“要不要幫你點燈,這裏好像看不清東西。”
這間房屋本來就十分昏暗,蘭心從外麵將門關上之後,這裏更是暗得需要點燃燭火才能看清周圍的事物,不過我還沒走到燭台的旁邊,就看到牆上映著一個很奇怪的影子,那好像是一群小孩子的影子,每一個人都像棋子一樣站在那裏,整齊程度有些詭異。
我朝院子裏看了一眼,那裏並沒有任何東西,可牆上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讓我更加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我伸出手朝著那片影子摸了一下,這片影子在燭光下並沒有任何的移動和虛晃,它們並不是一種在燭光下的成像,更像是站在這片牆上。
我的脊背上突然升起了一股涼氣,連身體都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覺得這些影子隨時都有可能對我進行攻擊。
“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我隨手抄起了一個雞毛撣子,打算和這些異類拚一拚,傳說當中大公雞的雞毛可以驅邪避凶,可在這些黑影麵前這個雞毛撣子根本就不管用,我看到那些黑影好像突然有了嘴巴,對著我不停的笑。
我看著紗帳後的知心,不明白她們究竟招惹了什麽東西,居然如此邪門,我在那個村子這麽久,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對一切都毫無反應的異物。
“你果然能看得到,程皓,你要答應我,不管我今天對你說過什麽,絕對不能再傳給第三個人,就算是知心觀的人也不可以。”知心掌門早就發現了牆上的影子,她一臉嚴肅的要求我一定要保密,否則的話,必將天下大亂。
“程皓必定遵守諾言,不會將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句,包括蘭心。”我知道這件事情況嚴重,所以對著知心掌門賭咒發誓,這件事隻會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不會有第三人牽涉其中。
在我答應了她之後,她才緩緩說出了這座道觀下埋藏的東西,這座道觀鎮壓的是自古以來最大的邪物,就是人彘。
“不會吧,真的有那種東西!”我聽到知心的說法之後差點驚掉了下巴,這種東西我隻在說書先生的嘴裏聽到過,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遭受這樣的酷刑,活生生的由人變成了豬,並且還要耳灌銅水,剜去雙眼,這種人在死後沒有怨氣才怪。
“那我們頭頂上的這片烏雲是怨海嗎?”我在村子裏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怨海,既然怨海可以化為霧氣,說不定也能夠化為黑雲,之前我在怨海中遇到過不少奇怪的東西,說不定這些黑影也和那些怨海產生的幻象一樣。
“沒想到你連怨海都經曆過,你猜的沒錯,這些黑雲的確是怨海,而且是最邪門的那種,有人無形,不管是什麽人都拿它們沒有半分辦法。”
知心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她告訴我,怨海也是分等級的,怨氣越重,顏色越深,範圍越大,我們頭頂上的這片怨海一旦波及到這座知心觀,那結果便會是吞噬一切,所有的人事物都會跌入到黑洞之中,進入到一個無意識的空間。
“無意識空間?”我不由的重複著知心說的話,這個詞大師兄也曾經提到過,所謂的無意識空間,實際上就是一種迷失。
人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可卻再也沒有了時間的流逝,每時每刻都在一個時間的循環中不斷重複著自己的生命,在這片怨海之中不停遊走,永遠出不去,也永遠不能結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他們是想讓我們也感受一下那種痛苦,你剛才應該看到了,牆上的那些就是它們的影子,這些年他們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不能言語,如今他們想要重生,用我們的身體再活一次,而我們就是他們的宿主。”
知心也不想麵對這樣的結果,所以她並沒有告訴道觀裏的人,她們究竟得的是什麽病,以免讓人人自危,反而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實際上那些東西已經寄生在了她們的身上,隨時都可能會取代她們的身體。
這件事就算是蘭心也不是很清楚,她隻知道這裏的人需要一味藥,一位能夠抵禦這些人彘的怨氣,讓她們都能得到解脫的藥,卻並不知道她們已經陷入到了山窮水盡之地。
“可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成為人彘,傳說當中不是隻有唐朝的王皇後才落到如此地步嗎?”我看著牆上的那些影子覺得不可思議,在我的認知之中,成為人彘被放在廁所裏的人明明隻有那一位,可現在牆上的影子至少有好幾十個人,並且還在增多。
“曆史中有很多事都是不能寫下來的,你既然從那個村子中來,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能夠傳世的內容大多都是修飾過的,它們往往隱藏了最陰暗的一麵,卻忽略了那恰恰是最應該警告後代的東西。”
知心對那個村子是有些了解的,雖然道門中人和那個村子一直是麵和心不和,但始終是一脈相傳,尤其是現在知心觀遭了難,知心更是對那個村子裏的人感同身受,對那裏的姑娘生出了慢慢的同情。
她鎮守知心觀多年,早已明白她們的命運並不由自己做決定,觀在人在,觀亡人亡。更何況這裏鎮壓的人彘雖然不是王皇後,可卻是她的陪葬品,怨氣比她更重,恐怕比那位大祭司的怨念更難消除。
“說得沒錯,你們現在不過是在替祖先還債罷了,實際上都是他們留下來的麻煩。”我看到牆上的影子越來越多,頓時感到了一股極強的壓抑感。
我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將鮮血灑在了這麵牆上,之前在怨海之中我也曾經這麽做過,那些東西在觸碰到我的鮮血之後全部都退避三舍,可在這裏這一招居然不管用了,我的血對它們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甚至連晃動都沒出現。
這些東西比我想象的更難對付,居然對我的血液毫無反應,我看著自己鮮血橫流的手掌,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招,如果連這些至陽至純的血液都不管用,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才能對付的了這些黑影。
“沒用的,你雖然是天選之人,但是這片怨海的怨氣實在太高,你這樣對付不了它們,除非你能打開心眼,不過那需要很多機緣巧合,並不是我們一時半刻就能做得到的。”知心一直躺在紗帳的後麵,她能看得到我的行動,覺得我這樣實在是浪費血液,所以她從紗帳中將手伸了出來,讓我到帳中小坐。
“你要是覺得憋悶就進來吧,這道紗帳是我的師祖留下來的,能夠驅魔辟邪,將這些怨氣抵擋一二。”知心將紗帳掀開了一點點,從裏麵露出了一條雪白的手臂,雖然這裏是道觀,但是這些道姑卻是唇紅齒白,保養得益,讓我不由的湊過去想要一看究竟。
“這樣會不會壞了你的修為。”我將身體縮進了紗帳之中,這裏居然比外麵明亮了很多,難怪這個知心能看到我的一舉一動。
隻是她的床本來就不大,現在擠進我們兩個人之後更是擁擠不堪,盡管我一直蜷縮著自己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她的身上。她的衣衫很薄,隻有一層淡灰色的薄紗,這層細紗將她原本就嬌弱的身體顯得更加纖瘦,連鎖骨的骨窩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的伸出手想拉拉她的衣衫,可我的指尖剛剛觸及到她的肌膚就覺得不妥,立刻將手收了回來。知心的身體十分冰冷,那種涼意是從她的身體裏透出來的,讓我的腦袋裏瞬間閃現出冰清玉潔這幾個字。
“你不用怕,命都快沒了,還談什麽修為。”知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笑,為了抵抗那些東西,不讓它們占有自己的身體,知心已經很久都沒吃過東西了,她用了辟穀之功,希望能通過減少自己身上的養分,來阻止那些東西的生長。
可惜她的功力不夠,辟穀多日之後連身體都虛弱不堪,要不是蘭心及時把一口純陽之血灌進她的體內,恐怕她現在已經香消玉殞了。
“你要是想要喝血的話,我這裏有的是。”我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上麵還有不少蘭心留下的齒痕讓我尷尬不已,“這是蘭心取血的時候留下的,實際上我什麽也沒幹。”
“師妹自幼古靈精怪,愛開玩笑,你不必太過在意,這些印記很快就會消失的。”知心在我的脖頸上摸了一下,她這一派居然都有治愈他人的能力,我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上麵的痕跡已經十分平整,甚至連我鎖骨處的傷口也都變得無影無蹤。
“你怎麽做到的,我在那個村裏也有自愈能力,不過我隻能救自己,救不了別人,難道現在我看到的是幻象?”我趕緊在自己的身上抓撓了幾下,同時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想從幻象中清醒過來,可不管我做了什麽,我看到的東西都沒有一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