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進山

  男人的話，讓女孩放下了所有防備，她默默點著頭，然後站到了男人身後，把麵前這個長相質樸卻無比和善的男人當成了暫時的依靠。


  林一元心裏發出一聲長歎，但他沒有站出來說什麽，隻是站在原地。


  在女孩選擇和瘦黑男人站在一起後不久，又陸續有兩個男人站了出來，其中一個長相偏胖，是個中年人，另外一個男人很年輕，長得挺帥氣，林一元發現，這個年輕男人，似乎對那個小姑娘有點意思。


  年輕男人站了過去，立馬和女孩站在了一起，然後低聲說著什麽，可女孩淚眼不斷，簌簌往下掉落。年輕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女孩接過紙巾，然後表示了感謝，倆人就這麽聊到了一起。


  過了片刻，那個瘦黑的男人又鼓噪了一番，讓眾人跟他搭夥，可是卻沒人理他，男人自討了個沒趣，隻好作罷。


  過了一會，車子終於到來，這是一輛中巴車，很破舊，車子地盤都快掉了，車身上布滿了灰塵。等到車子來到近前，司機從窗戶中探出腦袋，簡單了說了句：“上車！每人兩百塊車費，願意做就做不願做就走！”


  林一元看向司機，發現這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但從他的麵容上可以看出來，這人相當強壯。


  司機話不多說，儼然一副土霸王的架勢，但他也沒強求別人一定要買票上車，這一點讓林一元覺得，還算可以，兩百塊車費也不算貴，畢竟人家跑的是山路，而且坐車還能保證乘客安全，僅憑這一點，兩百塊就很值了。


  交了錢上車，林一元環視了一眼車廂，目光落在了車廂最後頭，然後走了過去。


  車廂後頭雖然顛簸一點，但視野很好，可以看到車內每一個人頭，這是林一元目前所需要的效果，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他不喜歡把後背交給別人，相比這些陌生人而言，車廂後車皮更加牢靠一點。


  林一元在後排靠窗的作為落座，一手搭在窗戶上，看著窗外，凝神沉思著，就在他遐想的這會功夫裏，那個瘦黑的男人，帶著他的小團隊上了車，由於先上車的人，基本都選擇了前排座位，所以他們隻能在後排落座，這樣一來和林一元的距離就比較近。


  林一元也懶得看這些人，目光隻在那個女孩身上掃視了一眼，接著就挪開了。


  眾人上車以後，司機沒有忙著開車，而是坐在位子上默默抽煙，車內乘客也有一樣學一樣，男乘客都點著了香煙，一時間，車廂內，煙霧繚繞，還伴著汗臭味，以及一股子黴味，總而言之，氣味很難聞。


  “兄弟，抽煙嗎？”


  就在林一元皺眉眺望窗外之際，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忽然問了一句。


  林一元下意識扭頭看向這個男人，見男人望著自己，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在對他說話，於是笑著拒絕了好意：“不用了，我不習慣抽煙。”


  男人並沒有就此放棄，繼續慫恿道：“抽吧，抽一根好了，車廂裏氣味難聞，抽一手煙總比抽二手煙要好！”男人笑了笑，給予林一元的理由很有道理。


  林一元想了想覺得，男人說的也有道理，而且這人是再三請他抽煙，如果一而再再而三拒絕，那就不好了，但林一元沒有去接對方的香煙，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煙。


  “我比較年輕，哪能讓您遞煙，還是抽我的好了。”林一元把煙盒打開，抽了一根遞了過去。


  剛才林一元的話說的很到位，男人臉上也沒有不悅之色，反而麵露笑意，一驚一乍接過了香煙，看著林一元說道：“哎喲，華夏牌的，還是白殼包裝，要是我沒認錯，這應該是特供香煙吧！”男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問著。


  這包香煙是耿勇臨走時塞給林一元的，給了半條，說是他身上也沒什麽好東西留給林一元，隻有這香煙還值價一些，讓林一元帶在身上，拿給識貨的人抽，辦事也方便。


  林一元平時不怎麽抽煙，但不代表他不會，而且也和耿勇說的一樣，他有時候也要找人辦事，就比如風水事務所那些個事，遇上喜歡抽煙的客人，剛好可以拿來充充門麵。


  所以當時林一元及卻之不恭，接受了香煙，但一直放在身上沒抽，這是他第一次拿出來遞給別人，卻沒想到，這一遞一個準，旁邊這人居然就是耿勇口中所說的識貨之人。


  林一元沒有從正麵來回答男人的話，而是問道：“您抽過這種香煙？”


  這話算是間接承認了香煙來曆，男人聽了，笑嗬嗬點了點頭道：“是啊，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抽抽煙，各種牌子的香煙差不多都抽過，有一回，一個遇上了一個當兵的朋友，他遞給我一根這種煙，抽過之後，就再也忘不掉那種味道了。”


  男人意猶未盡說著，隻是話到最後，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尤其是在說“當兵的朋友”這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壓得極低，要不是林一元耳力還行，幾乎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林一元很清楚他為什麽這麽小心，因為“兵”、“警”之類的字眼，在這邊幾乎是禁忌，誰都怕和警方沾上關係，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誰有警方朋友，那就等著倒大黴了，輕則會被人弄殘廢，嚴重了，小命會不保。


  倆人說話間，各自點上香煙，噴雲吐霧抽了起來，相互之間天南海北聊著，但林一元明顯察覺，身旁這個男人有套他話的意思，總是有意沒意問一句，林一元心裏起了防備之意，沒有說實話，能把話題繞開就繞開，要麽就隨口胡說一通。


  等到車子開動以後，原本平靜的車廂，開始劇烈顛簸起來，耳畔都是嗡嗡聲，倆人都停止說話，林一元看著窗外思緒翻飛，而旁邊那個男人則拿出手機，開始玩了起來，車廂內的其他人，要麽睡覺，要麽也都低頭玩手機。


  在這種晃晃悠悠的顛簸中，中巴車翻山越嶺，四周景色也都變了個樣，窗外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山，一眼望去都是鬱鬱蔥蔥之色，一直到中午時分，車子才停下，林一元本以為已經到了地方，誰料竟不是。


  司機下車撒了泡尿，然後取出一桶備用汽油，打開加油口，往車子裏灌油，等到油箱加滿了，天色卻突然陰沉下來，天空中風雲色變，大片的烏雲迅速彌漫開來，預兆著將有一場大雨會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