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一碗魚湯

  等到傍晚時分，林一元和大胡子按照約定來到黃浦江畔，寒風肆掠吹過，江麵漣漪層層疊疊，如此冷冽的寒風中，沿岸空無一人，隻有柳樹矗立在水邊，光禿禿的柳枝隨風搖擺，景色蕭瑟無比。


  “他媽的，你說老瞎子是不是故意玩我們，成心讓我們來江邊喝冷風呀！”尋了半天也沒見到老瞎子，大胡子急脾氣上來，忍不住脫口大罵。


  林一元沒說話，目光掃視著江麵，朝前努努嘴道：“老頭來了！”


  聞言大胡子朝江麵看去，就見幾艘遊輪正在江麵上緩緩移動，看了半天沒看出個名堂，大胡子問道：“沒見到老瞎子呀！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林一元眯眼道：“老瞎子身上的陰煞之氣很重，之前我與他近距離接觸過，還算熟悉了！”說到此處林一元又指向距離岸邊最近的一艘遊輪：“那艘船上有一股十分強烈的陰煞之氣，八成就是老瞎子。”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大胡子眉頭緊皺道：“我怎麽就感覺不到？”


  對於林一元來說那股莫名的陰煞之氣十分強烈，而大胡子卻感覺不到，此事確實有些蹊蹺，林一元低頭思索了一陣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說道：“可能與你養小鬼有關，小鬼本身上陰氣極重，長時間與其相處就會被感染。”


  林一元的說法大胡子極為認同，點頭說道：“可能真就是這麽回事。”


  二人閑聊間遠處的遊輪已經緩緩靠近，穩穩停在岸邊，從船艙內傳出一個老邁的聲音。


  “你們不是想見老朽嗎？上來吧！”


  林一元與大胡子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順著登船梯上了甲板，來到船艙門口聞到了一股魚香味，朝內張望就見老瞎子正坐在一個船艙正中，麵前擺著一隻爐子，上麵燒著一直火鍋，與香味就是從鍋裏飄出來的。


  “老朽來了已經有一會了，今天運氣不錯，釣到了一尾黃刺魚，燉了一鍋湯，再燜一會就好了！你們先坐下來等等！”老瞎子語氣極為平淡，就像招待老朋友一般跟林一元二人娓娓敘述。


  林一元笑了笑道：“老先生，您可真是雅興十足呀！”


  與老瞎子已經是第二次見麵，彼此談不上陌生，所以林一元說起話來也沒那麽拘束，話音落下拉著大胡子一起坐到老瞎子對麵，老瞎子卻沒著急接話，隻聽鍋內魚湯沸騰，咕嚕嚕作響。


  過了好一陣老瞎子才說道：“今天聽保安說，有一位來自嶺南的朋友來拜訪，應該就是左邊這位朋友吧？”老瞎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極為敏銳，早已感覺到了大胡子的存在。


  “正是在下，老先生既然知道我來自嶺南，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敢問老先生是否出自白巫一派？”大胡子開門見山直接探底。


  老瞎子愣了一下，接著老臉上揚起一抹笑意道：“是與不是有何區別？”


  實際來說大胡子這趟過來就是為了拉關係的，要是談不攏到時候再翻臉也不遲，此刻還沒到那個時候，但有些話不好明說，否則就跌了氣場，變成求人那就不好了，到時還不被老瞎子給拿捏死。


  有了這一層考慮大胡子笑道：“聽老先生的口氣，我的猜測恐怕是對了，實不相瞞，我同樣也來自嶺南山區，同屬巫派，隻是聽家中長輩說起過，白巫一派向來很少露麵，老先生的出現確實讓我覺得有些驚訝！”


  林一元一直沒說話，隻是看著二人交談，但見老瞎子點點頭笑道：“也不用繞彎子了，老朽就直說吧！趕屍派一直以來低調處事，隻是現如今天下大不一樣，傳統的手藝早已派不上用場了，落寞了呀！”


  從老瞎子的語氣中林一元聽出了一絲無奈之情，但他仍舊沒說話，因為此行大胡子才是主角。


  “老先生說的是大實話呀！若非落寞，我也不會出來討生活，但說起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在這江湖上還是得相互幫襯才好，彼此和氣生財嘛！您說是不是？”繞愛繞去大胡子說到重點。


  老瞎子不知在想些什麽，半天也沒答話，最後長歎了一聲道：“的確是這樣，之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多有誤會，我回去思索再三也覺得於心有愧呀！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板執意如此，老朽所能做的就是從旁說和。”


  大胡子一聽這話頓時心中一喜，忙道：“老先生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隻是不知您說和的怎麽樣了？”大胡子這話問的有點急切，老瞎子卻不以為意。


  “現如今範建仁還在醫院躺著，暫時不方便談論這些，等他稍好一些老朽會一一說明的，到時候一定會努力促成和解。”老瞎子表情很慈祥，就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讓人忍不住敬佩，氣氛也隨之和諧輕鬆了不少。


  說話間魚湯已經燉好，老瞎子招手喚來服務員：“盛三碗魚湯起來！”


  服務員照做，才俯下身大胡子就站了起來，笑嗬嗬道：“還是我來吧！你去一邊好了！”說話的同時大胡子拿起小碗舀了一碗遞給了老瞎子：“您老是長輩，您先請！”說完將碗送到老瞎子手邊。


  老瞎子端起碗，放在嘴邊吹了吹熱氣，然後用舀了一小勺送到嘴裏，吧嗒著幹涸的嘴唇，一臉享受道：“小林呀，上次你請老朽吃螃蟹，今天老朽就以這野魚湯來招待了，千萬別嫌棄，這野生的黃刺魚味道還是很鮮美的，你們快嚐嚐，剛好也可以暖暖身子！”老瞎子說完便不再理會二人，獨自品嚐魚湯。


  見老瞎子喝得正香，大胡子心裏的警惕之意消弭一空，側頭與林一元對視，不動聲色點點頭，然後又盛了一碗遞給了林一元，接過小碗林一元吹了吹熱氣，接著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濃鬱的清香味撲鼻而至。


  “好像是沒什麽問題！”林一元心裏暗暗思忖。


  並沒從魚湯內發現什麽問題，但林一元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感覺這魚湯決不能喝，否則可能會出事情，就在林一元遐想之時，大胡子已經舀了一勺送進了嘴裏，吧嗒著嘴巴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


  “老先生真是回想手，說實話，我已經好久沒有喝到這麽新鮮的魚湯了，今天沾您的光，可以大飽口福了！”大胡子說完又喝了一大口魚湯。


  一旁的林一元有心想要阻攔大胡子，不要喝得太猛，淺嚐輒止即可，可是大胡子卻猶如餓鬼投胎似得，一口便喝掉了半碗，林一元見狀隻能無奈歎息，抬眼看向一旁的老瞎子，卻見他表情有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