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大義的名分？

  「柳德米拉，你好像了解那個魔物？」 

  「也不算了解，只是在祖母和母親的日誌中曾經記載過和魔物戰鬥過的樣子.……」 

  「說起來，吉斯塔特的戰姬之中也只有凍漣之主是世代更替的。」 

  「也不算，只是正好幸運，連續三代被拉斐亞斯選中而已……不過倒是托福，因為有祖母和母親留下來的情報，對魔物倒也有多一點理解。」 

  在回軍營的路上，羅蘭和柳德米拉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來，不過在說到魔物之後，兩人就不得不擔心起來。那個魔物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吳建的處理方式太粗糙了，就連屍體也只是扔那邊。 

  「我說，你就不關心一下魔物的事情嗎？」看著吳建的背影，柳德米拉不滿地問道。 

  「有什麼好擔心的？遲早也會清理掉他們的，估計.……也就一兩個月之後。」 

  「.……聽你的語氣，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了？」 

  「啊，所以你就放心，他們翻不起大浪的。」 

  這時，吳建回過頭，指著羅蘭說道：「現在，我覺得你們應該更關心蕾琪的身份才對。尤其是羅蘭，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羅蘭一愣，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蕾琪是吳建救下來的那個美麗少女.……說實話，他一開始就以為吳建只是看上人家了（雖然也沒差），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就這樣，懷著好奇心，眾人一回到軍營——蕾琪也差不多恢復精神了，就把她叫了出來。在作為會議室的帳篷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吳建、羅蘭以及柳德米拉。 

  在昨晚和吳建的「交心」之中，蕾琪也被吳建說（征）服，決定在今天坦誠一切了。不過吳建早就知道了，而且昨晚也一邊那啥一邊讓蕾琪說了出來，所以現在只是要對羅蘭坦明一切。 

  「羅蘭閣下。你對我的樣子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聽了蕾琪的話，羅蘭又仔細地觀察起蕾琪的相貌——那副美貌自不用說了，樣子也的確是很熟悉的樣子，但.…… 

  「.……短短的金髮和藍色的雙瞳，如果是這一點的話我倒是很熟悉，那是已經死去的王子殿下。」 

  說到王子，羅蘭不禁傷感起來。正是因為王子的死，國王才會遭受那種打擊，最終被泰納爾迪耶公爵和岡隆公爵暗算——啊。這一點倒是沒有證據。 

  也因為陷入了低潮，羅蘭並沒有注意，在他說起王子的時候，蕾琪臉上充滿了期待。 

  倒是柳德米拉也仔細地打量了蕾琪一下，突然發現，金髮和藍色眼瞳不管是在布魯奈人裡面也好吉斯塔特人裡面也好都不是珍稀的存在。只憑這兩點就聯想到王子，羅蘭的思維是不是太發散了？是不是，蕾琪和王子還有什麼共同點？而蕾琪的樣子也是值得商榷的.…… 

  這時。蕾琪看向了吳建，後者點了點頭。於是她就開始訴說起來。 

  「.……我.……我在到這裡之前一直是用雷古納斯這個名字生活著，正確的來說，是雷古納斯.艾斯提魯.洛瓦魯.巴斯蒂安.朵.夏魯魯。」 

  隨著蕾琪這句話，帳篷陷入了恐怖的寂靜之中。無論是柳德米拉還是羅蘭，都驚訝地看著她。尤其是羅蘭，如果手上有拿著什麼的話。就算是他恐怕也會從手中滑落。 

  雷古納斯是名，艾斯提魯是意味著星星的尊稱，洛瓦魯和巴斯蒂安是從祖先那裡賜予的姓，最後的朵.夏魯魯是表示布魯奈王國的初代國王夏魯魯。 

  「這、這不就是……布魯奈的第一王子殿下嗎？布魯奈王的唯一兒子……」柳德米拉驚駭地說出了那個名字代表的意思，看著蕾琪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一樣——這也正常。因為雷古納斯王子在之前和吉斯塔特的戰爭中就戰死了。 

  蕾琪也知道柳德米拉在驚訝什麼，於是就解釋道：「在迪南特一役中我並沒有死，只是被家臣救出而逃離戰場。但在回歸王都時卻發現我已被當做已故之人，並且因為受到岡隆公爵的干擾甚至無法進入王都。如果那時我表明身份的話，恐怕會立刻被殺死，所以我就逃了出來，一直流亡到今天。」 

  了解到這個事實之後，柳德米拉閉上了嘴，雖然剛剛才一起侍奉了吳建，但她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插手。 

  蕾琪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羅蘭的態度，視線並沒有在柳德米拉身上停留多久就轉移到羅蘭身上。 

  「.……據我所知，王子殿下是男性才對，而你——」 

  羅蘭瞄了一眼蕾琪穿起衣服顯小的胸部，又很快就將視線定在蕾琪毫無疑問是女性的臉蛋上。 

  「你是女性.……不得不承認，我一開始看走眼了。單論樣子，你和王子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嗎？」 

  羅蘭銳利的眼神直視蕾琪的雙眼，後者卻並不畏怯，直視回去，然後說道：「羅蘭閣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劍術課就是你教的。」 

  羅蘭點點頭，不過表情還是不變，因為這雖然不算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也是只要一查就知道的。 

  蕾琪也知道，就繼續說下去：「在那之後的第二、第三劍術課也是你教的。後來你有任務，第四、第五就交給了別人，然後從第六開始.……」 

  隨著蕾琪的訴說，羅蘭不斷地點頭，但表情依然不變。說實話，上課的時間和內容蕾琪都記得這讓他很吃驚，但這同樣也是瞞不過有心人，所以他依然不會放鬆警惕。 

  「.……在跟天下第一的騎士學習劍術之後。我的自信心就膨脹了起來，加上在皇宮中的比試別人都會讓著我，所以在那一段時間我都很高傲，甚至不把近衛騎士放在眼裡，還有過出言辱沒的事例。那時候，你認為這樣不行。但又不能當作眾人的面斥責我。就偷偷地把我帶出皇宮，和一個小孩比試。對了我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叫做.……」 

  「你……」 

  終於，羅蘭出現的觸動。這一件事只有他和王子知道，而且以他的性格，就算偷偷帶王子出宮，也不過是出去走了一圈。就連那個小孩也是他戰友的遺孤，現在也是作為一名騎士跟在他身邊。而且，那個小孩並不知道蕾琪當時的身份。還有，當時他通報兩人名字的時候都是用的假名。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羅蘭在蕾琪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就認了出來，之所以不肯鬆開只不過是他的固執（強迫症？）。如今在蕾琪說出嚴格說來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事情，他也就信了。 

  「王子——不，蕾琪殿下！羅蘭失禮了！」 

  確認之後，羅蘭立刻對蕾琪單膝跪下，蕾琪也急忙把他扶了起來。 

  「對了，蕾琪殿下，當初傳出你的死訊。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剛才已經聽蕾琪大略說了一下，但羅蘭還是要詳細地了解清楚蕾琪流落至此的前因後果才行。 

  「.……那是。泰納迪耶公爵和岡隆公爵合謀做出來的事。如果是在戰場的話就算是不自然的死亡也可以堅持說是戰死的。」 

  果然是他們兩個——羅蘭眼中閃過一道森然的光芒，這次姆奧吉奈爾王國侵略事件之後，他是無法再容忍那兩個人了。 

  「說起來，你為什麼是女孩子？如果是王子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的說法還比較能接受？」柳德米拉忍不住問道，女扮男裝這種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始終是有些浪漫色彩的。 

  不過這個原因蕾琪就有點難以啟齒了。只見她低著頭，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是……為了母親，還有我。在布魯奈，生下女兒的王妃是會被蔑視的。還有，王女的王位繼承權低極了.……可以說是沒有……」 

  「所以才讓你女扮男裝嗎.……雖然布魯奈王只有你一個子嗣。但女兒身的話也是很難繼承王位吶。」 

  布魯奈王，看到布魯奈搖搖欲墜的樣子，柳德米拉本來在心裡還有點鄙視他的。不過現在卻改觀了，聽說他是聽到兒子（女兒）死後才倒下的，這樣看來只是因為太注重親情了。雖然對一個王者來說，這樣其實是不合格的，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就做得很好。而且他也只有蕾琪一個女兒（兒子），看重也是當然的。 

  說到這裡，蕾琪的肩膀因為憤怒和悲傷而震動著：「在那之後，我雖然也考慮過返回王宮的事情，但是遭到岡隆公的妨礙甚至連王都都不能進入，連夏努都失去了。不管是拜託誰都好，都會跟你們說的一樣，這樣的我想得到信任基本上不可能了。」 

  父親倒下，連唯一的親信也失去了，她一個人流落到這裡，差點被抓去當奴隸，也虧她能忍住不哭。所以她此時肩膀不住抖動也沒人怪她，反而都沉默起來，留一片空間給她。 

  過了一會之後，羅蘭沉聲問道：「事情我大致了解了，岡隆之所以留在王都就是為了確保不讓蕾琪殿下回到王都，之前急匆匆就舉行『王子』的葬禮就是為了將『王子』之死落實.……哼！卑鄙的傢伙！……但是蕾琪殿下，你為何會到這邊來呢？」 

  「是夏努——她是我的親信，也是她在戰場中把我救了下來。也多虧她教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就算是我一個人也能旅行下去她的故鄉就在埃涅斯——她告訴我，如果進入不了王都的話，那麼到這裡就沒問題了。而且布魯奈的北部和西部，還有南部都被岡隆公爵和泰納迪耶公爵監視得很嚴。無論如何也不能認為是安全的。」 

  「夏努.……閣下嗎？」 

  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是犧牲了。但用性命保護了主人，還指出了明路，羅蘭也肅然起敬。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需要多問了，來到埃涅斯的蕾琪不管是打算在這裡隱居還是怎樣。就在這個時候姆奧吉奈爾軍打了過來，她也再次陷入了逃亡之境，然後就被吳建救下了。 

  問題就在於.……你嗎！？ 

  柳德米拉狠狠地瞪了吳建一眼，現在回想起來，他的種種舉動都透露出他其實是知道蕾琪身份.……甚至知道她在這裡的。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把蕾琪給推了。 

  「混蛋！你竟然把她給……」柳德米拉湊到吳建耳邊小聲地斥責起來。 

  雖然聽不見。但蕾琪似乎知道柳德米拉在說什麼，想到昨晚和今早的瘋狂，臉蛋不禁一紅，低下了頭。 

  羅蘭不知道他們幾個具體的情況，但也本能地察覺深究的話會是一件麻煩事——如果是在趙雲和伊斯坎達爾大發神威之前，說不定他就得警告吳建了。但現在他也明白，吳建是不能招惹的存在，甚至蕾琪要奪回自己應有的一切還得靠吳建……他雖然耿直，但可不是傻瓜。 

  「咳咳。蕾琪殿下，伯爵，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羅蘭問道。 

  怎麼做？ 

  這還得看吳建是怎麼想的，蕾琪是第一時間看了過去。 

  「你認為呢？」吳建反問道。 

  「我認為，先不急著公布蕾琪殿下的身份。應該暗中以蕾琪殿下的名義號召其他貴族一起對抗岡隆公爵和泰納迪耶公爵。雖然我相信你伯爵你的實力可以打敗他們，但這種情況還是需要大義的名分。在取得諸多貴族的認可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誒？這可真是意外，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擁立蕾琪然後打過去呢。沒想到也會耍這種手段啊。」吳建好笑地說道。 

  「如果是為了蕾琪殿下的話。我個人的名譽不算什麼。」羅蘭閉眼說道。 

  羅蘭閣下……蕾琪激動地看著他。 

  「那我們就先回去。」 

  眾人沒有意見，於是大軍開回阿爾薩斯——柳德米拉也一起。她的軍隊辛辛苦苦來到布魯奈什麼也不做就回去的話，就連那些將士也覺得不好，乾脆就見識到底，看看吳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嘛，領主都決定還要再留一會，他們還能怎麼樣呢？ 

  不過再中途。他們倒是遇上了一支軍隊——一支雜牌軍，看那五顏六色的旗幟就可以明白，而且隊形也暴露出他們沒有一個主心骨的事實。 

  兩支軍隊相遇之後，雜牌軍率先發出了友好的信息，然後走出了十幾個貴族——領頭的竟然是馬斯哈斯伯爵。他身邊也跟著巴特朗作為代替吳建的阿爾薩斯代表。然後同行的還有傑拉爾.奧傑的父親，奧傑子爵，以及其他擁有領地的貴族。 

  雙方見面之後，吳建才知道，這支雜牌軍竟然是過來援助的，是馬斯哈斯和奧傑子爵暗中活動的成果。雖然是打著擊退姆奧吉奈爾軍的名義，但實際上也是來投靠吳建的。 

  「羅蘭閣下果然在這裡啊！」 

  「一聽說羅蘭閣下也有舉兵對抗姆奧吉奈爾軍，老夫就過來了。」 

  「還有吉斯塔特的戰姬閣下啊.……」 

  「兩位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以沃魯恩伯爵為首……果然，大義在沃魯恩伯爵這邊！」 

  「羅蘭閣下也支持沃魯恩伯爵，那肯定就是正義之師了！」 

  雙方見面之後，大多數話題都是圍繞在羅蘭身上。沒辦法，羅蘭比吳建出名多了，名聲也更好。不過在得知羅蘭也以吳建馬首是瞻之後，也都覺得加入吳建這方肯定大有所為，不少人當場就表示要加入了——反正他們也都不是岡隆公爵和泰納迪耶公爵的人，加入吳建這邊才符合利益。 

  「諸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這些貴族雖然勢力不大，但好歹也是打著對抗侵略者的名義過來，足以說明是正義之士。羅蘭認為可以向他們坦誠蕾琪的身份，也好打鐵趁熱。 

  「竟、竟然.……」 

  一番訴說之後，年紀打了的馬斯哈斯表示自己有點少不了刺激，幾欲暈倒，還是吳建一陣清風掃過才讓他恢復了精神。 

  不過奧傑子爵現在倒是明白了，吳建當初為什麼對他說將忠誠留給皇室，原來是在這裡……然而就在他準備率先表態的時候，卻聽到馬斯哈斯嚴肅的話。 

  「蕾琪殿下，我能詢問一下，您還有什麼證明身份的證據嗎？」 

  沒錯，她和羅蘭之間的小秘密是不能服眾的。 

  蕾琪也明白，所以拚命地在小小的腦袋裡搜索，最終興奮地說道：「盧提迪亞！岡隆公爵的領地.……盧提迪亞的中心城市阿魯提西姆……在那都市的地下里，有隻有王族才會被傳授了開啟方法的大門存在。宰相波多瓦也是知道這件事的，讓他作為審查者的話.……」 

  這無疑是一個有力的證據，甚至在說出的瞬間，蕾琪的身份已經被定下來了。而且阿魯提西姆可以說是王族的發源地了，在那裡的證據當然非常具有權威性，如果蕾琪是假的，斷然是不敢這麼說，更不用說宰相也知道這個秘密了。 

  於是，以奧傑子爵為首，諸位貴族也紛紛對蕾琪表示了自己的忠誠心。只要一確定她的身份，那麼他們就會支持蕾琪登上王位——就算是女性也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