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騙局

  沒有等到晚上，就在上條當麻從戰場趕回去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街上的行人不見了不是突然不見，而是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沒有人靠近的區域。 

  等上條當麻發現之後，他的身邊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明明太陽還在天上照著，街道兩旁的店鋪卻已經關門——明明一向是營業到夜晚的。 

  不妙！這條路是通向小萌老師公寓的！ 

  上條當麻臉色一沉，加快了腳步，但很快就停了下來，原因是擋在路中央的一個留著長長馬尾、下半身穿著的破舊牛仔褲左側褲管被齊根切除、露出整條潔白的大腿的美少女。 

  可想而知，在一個沒人的地方遇到穿著打扮怪異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而且她還拿著一把日本刀擋在路中央。 

  高手！ 

  達人級別警覺性告訴＋＋＋3.＋＋他，眼前這個人非常強大，強大到了恐怕梁山泊眾達人一起上都不是對手的程度這也難怪，達人再強，也比不過能肉身穿越大氣層的聖人啊。 

  雖然上條當麻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但他知道她很強就足夠了。雖然看似是站立不動，但上條當麻的腳下卻不斷挪動，想要尋找穿過去的機會。 美少女開口了，她的眼睛直視上條當麻，緩緩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你是一個好人。」 

  「額」因為和吳建待久了，所以上條當麻對這句話有些不好的印象。 

  「但這幾天你在做什麼？明明想要保護那個孩子，結果你還是跑去處理另一個事件，你這樣還敢說要保護那個孩子嗎？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在史提爾手下保護那個孩子！？」 

  神裂火熾非常生氣，他們想要救茵蒂克絲還被她躲著，上條當麻這個可以待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懂得珍惜。 

  「額難不成你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茵蒂克絲嗎？你們不是來追殺她的嗎？」。上條當麻弱弱地舉起了右手。 

  「我們不是在追殺她，而是在救她！」 

  「你說什麼！？當時茵蒂克絲滿身是血地躺在我面前的景象是假的嗎！？」上條當麻也發怒了，當場就怒吼起來。 

  對此，神裂火熾臉上閃過一道難過之色。但很快就恢復如初：「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她身上的移動教會被破壞了本意是嚇她一下移動教會應該可以保護她才對」 「你們是什麼人？」 

  「我叫神裂火織。和史提爾、茵蒂克絲一樣隸屬於英國清教。」 

  「你說茵蒂克絲和你們是同一個組織？那你們為什麼要追殺她！？」雖然有些相信神裂火熾的話。但上條當麻依然認為他們在追殺茵蒂克絲。因為史提爾那天晚上對茵蒂克絲並不客氣。 

  「這不關你的事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在我說出魔法名之前，我希望你將那名少女交給我保護。」 

  一股顫慄襲向了上條當麻。至今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生死的他在面對神裂火熾的殺氣時依然害怕了起來，但他還是說：「如果我說不呢？」… 

  上條當麻雙腳微微彎曲，一旦對方有什麼動作，他會後發先至。 

  「那就沒辦法了」神裂閉上了眼睛，冷冰冰地說道：「只好說出我的魔法名，然後帶走她。」 

  轟！ 

  突然的轟然一響，像地震般讓腳下為之顫動。簡直像是炸彈爆炸一樣。在視線的一角，原本應該是深藍色的夜空，卻出現如同夕陽般的橘紅色。似乎在遠處──距離大約數百公尺遠的地方，巨大的火焰正在燃燒著。 

  「茵蒂克絲！」 

  敵人是個「組織」，何況上條當麻也知道那個火焰魔法師叫什麼名宇，幾乎是反射性望向火焰爆炸的方向。 

  而就在這一秒，神裂火織的斬擊已經襲來。 

  上條當麻和神裂火熾的距離有十多米遠，而且雖然分心，但上條當麻的實力也是達人級，照常理來說應該能躲過去。 

  然而神裂火熾的攻擊如同巨大的雷射光線閃過般，上條當麻頭頂上的空氣被撕裂開來，在他右後方的一個風力發電機的螺旋葉片安靜地被斜向切斷。 

  在這一過程中，上條當麻一身冷汗動彈不得——他知道，如果一動，那被切斷的就是他了。 

  「請不要再做這種事。一旦將注意力從我身上栘開，就只有死路一條。」 

  長度超過兩公尺的日本刀，已經被神裂收回刀鞘里。由於速度實在太快，上條當麻甚至完全沒看到刀身的模樣。 

  上條當麻倒抽了一口冷氣，在被吳建使喚的日子裡他遇到過無數的危險，但當實力大成之後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壓製得住他 

  咕嚕！ 

  上條當麻吞了一下口水，雙手手心布滿了冷汗。他知道自己這次錯得太離譜了，先別說對付可以悄無聲息地驅趕閑人製造無人區域，他本以為就算茵蒂克絲落入敵手他也可以救出來。 

  但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對方如果要帶走茵蒂克絲的話。他根本無力抵抗。 

  但有一點他無法理解，對方既然早就發現他們了，為什麼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而且還特地攔下他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我再問你一次，」神裂火熾睜開了一隻眼睛，微微眯著眼睛說道：「在我說出魔法名之前，你能將那名少女交給我保護嗎？」。 

  「我才不！」 

  嘭的一聲，空氣震動了起來，而上條當麻也在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神裂火熾再次閉上眼睛，身體往右邊一側，躲過了一拳。 

  「切！」 

  上條當麻並不意外。就在他想要逃離的時候看到神裂火熾右手一陣模糊。 

  轟！ 

  伴隨著風的怒吼。某種東西以可怕的速度襲來，簡直像巨大的雷射光線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錯覺，接著則出現像是以真空刀所製造出來的巨大龍捲風。 

  以上條當麻為風眼，地面的柏油、路燈、固定間隔排列的行道樹。都像被工程用水壓刀所切割而肝腸寸斷。 

  而上條當麻本人則被彈出十幾米遠。身上的衣服雖然被切出了幾條裂縫。但身上並沒有受傷。 

  「哦？」神裂火熾睜開了雙眼，驚訝地說道：「出眾的身體能力，而且不是超能力或者魔法。還有你居然能用閃過我的七閃你應該看不見才對。」 

  「沒錯」上條當麻露出了笑容，重新擺好姿勢：「你出刀的速度太快了，我也看不清楚，但我對於危險非常敏銳。」… 

  「是嗎？但就憑這樣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而且！這種身手和右手，不報出魔法名我是無法留下你了！」 

  神裂火熾把手搭在刀上，竟然破天荒地擺出了拔刀的架勢，上條當麻的衣服一瞬間就被汗水浸濕。 

  他之前從史提爾那裡得知，魔法師在殺人之前都會報出魔法名也就是說，將會拿出全力。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絕不會退縮！ 

  逃！ 

  現在只能從這裡逃走，然後搶在神裂火熾面前講茵蒂克絲帶走——雖然那個火焰魔法師已經先行一步，但那傢伙在他的幻想殺手面前不堪一擊。 

  上條當麻立刻拔腿狂奔，就算把後背露給神裂火熾也不在乎——反正也不是對手，依靠他對危險的感知，倒也可以避開要害。 

  但神裂火熾卻是后發先至，七閃揮出的劍氣將他面前的道路掀開，就在他不顧一切地沖入劍氣範圍的時候，被神裂火熾追趕上了，一劍鞘打在他的腹部。 

  「咕嗚！」 

  轟！ 

  上條當麻被轟入了地面，吐出了一口鮮血。 

  「到底是什麼讓你不顧一切」 

  神裂火熾嘆了一口氣，收刀站在上條當麻面前。 

  「啊——噗哦！」 

  想著只要能碰觸到魔法師的刀就行，上條當麻從地上一躍而起，但下一瞬間就有七道刀芒閃過——雖然他是避開了，但還是受了一腳，再次滾出十幾米遠。 

  接下來，基本就是差不多是重複上條當麻嘗試沖向神裂火熾然後被痛毆的局面，雖然在其中識破了「七閃」的奧秘，但還是無濟於事。雖然神裂火熾是沒有報出魔法名，但也是拿出了至少七成的實力吧，也只有這樣才能對他手下留情。 

  到最後，神裂火熾站在想爬起來卻摔下去的上條當麻面前，略帶疼惜地說道：「夠了吧？能讓倫敦排名前十的魔法師、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聖人使用一半以上的實力，然後撐到了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相信她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不會怪你的。」 

  茵蒂克絲會原諒他嗎？那個連過期的東西都能開心吃下去的傢伙當然會原諒他，但他無法原諒無能的自己！ 

  上條當麻再次站了起來，擦了擦流淌到下巴的血跡：「為什麼做這種事，你一點也不高興吧？你跟那個史提爾是不一樣的人吧？即使是敵人，你也捨不得下殺手如果你願意，可以將我招招致命。但是你卻沒這麼做可見你還是個擁有憐憫之心的『人類』對吧！？」 

  神裂火熾充滿不語，難過的表情也沒有落入意識模糊的上條當麻眼裡。 

  「既然如此，你應該了解才對。一群人追趕一個弱女子，讓她餓得昏倒在地甚至用刀砍她的背這種事根本不該發生你應該了解才對！」 

  每說一句話，就從嘴裡噴出血了，對於上條當麻這些泣血之言，神裂火熾只能默默地聽著。 

  「你知道嗎？因為你們的關係，讓她失去了一年以前的記憶你們到底是對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才讓她變成這樣的！？」 

  到底是為什麼？ 

  上條當麻有一段時間實在重複這句話，等意識恢復一點之後。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是個即使賭上性命。不要命地戰鬥也無法保護一個女孩的喪家之犬。我只是個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把茵蒂克絲帶定，卻什麼也不能做的弱者」… 

  如今的上條當麻就像是個孩子，隨時都會哭出來，自以為是的他也是嘗到了無力的滋味。 

  「但是你不一樣」上條當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張合著嘴巴：「以你的能力。可以保護任何人。任何東西你可以拯救任何人！」 

  上條當麻非常的不甘心，沒有想到，他自己是這麼的弱小。虧他之前還得意洋洋地以為自己可以拯救一切。 

  「我」因為他的肺腑之言，神裂火熾竟然被逼得不知所措：「我本來也不想傷她我不知道她身上的修道服『移動教會』的結界消失了我以為絕對不會砍傷她的」 

  啊是你嗎？ 

  上條當麻了解了，當初茵蒂克絲身上的傷不像是那個火焰魔法師弄出來的，但他也理解神裂火熾——如果是處處對他手下留情的這個人的話 

  「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她就無法繼續活下去她會死」神裂火熾也開始像個孩子一樣，以快要哭的表情說道：「我所屬的組織名稱，其實跟那孩子一樣是英國教會的──『必要之惡教會』她是我的同袍──更是我最重要的好友！」 

  「那為什麼」 

  上條當麻的表情扭曲了，早在之前神裂火熾介紹自己的時候他就相信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了，但還以為是內訌什麼的但既然是好友，神裂火熾又是一個善良的人，那麼逼迫她這樣做的理由 

  上條當麻握緊了拳頭，那個理由究竟是多麼的絕望，他就來聽一聽吧！ 

  「你聽過所謂的『完全記憶能力』嗎？」。神裂火織問道道，她的聲音好虛弱，模樣好無助，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倫敦排名前十名內的魔法師，只像個疲憊的平凡少女。 

  「就是那十萬三千本書的真相，對吧？」上條當麻用被割裂的嘴唇說道：「十萬三千本書都在她的腦袋中，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相信，天底下會有這種過目不忘的能力。而且她明明那麼笨拙，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天才。」 

  「她絕對是個天才。」神裂火熾一口斷言：「如果處理不當，甚至將變成一個『天災』。教會上層不把她當一般人看待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誰都會害怕。」 

  「」 

  「但她現在的腦容量85％以上，都已經被禁書目錄的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給佔滿了，只能依賴剩下的15％勉強維持機能即使如此，她的能力依然能跟普通人不相上下。」 

  「那又怎樣？你們為什麼要對她做這種事？你們『必要之惡教會』不就是茵蒂克絲所屬的教會嗎？為什麼要追捕茵蒂克絲？為什麼茵蒂克絲會說你們是魔法結社的壞魔法師？」 

  「她不記得了，她不記得我們是『必要之惡教會』的人，也不記得自己被追的真正理由。所以，她只好靠著自己腦中的知識來判斷。最有可能追趕禁書目錄的魔法師，就是想得到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魔法結社的人，不是嗎？」。 

  上條當麻想起來了，茵蒂克絲完全沒有一年前的記憶，但卻有一個疑問：「等等這還是說不通茵蒂克絲不是有完全記憶能力嗎？為什麼會忘記？還有，她到底是為什麼會失憶？」 

  「她並不是失憶，而是被我消除了記憶！」 

  什麼！？ 

  「為什麼？你不是茵蒂克絲的朋友嗎？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並不是茵蒂克絲單方面喜歡你而已！對你來說，茵蒂克絲也是重要的朋友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儘管知道神裂火熾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上條當麻還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我不這麼做，茵蒂克絲就會死。」神裂火熾緩緩地吐出了令人心寒的語句，接著沉重地解釋道：「我說過了，她的腦容量的85％，都已經用於記憶那十萬三千本書了。她所能運用的腦容量，只有常人的15％，如果跟常人一樣不斷『記憶』下去，她的腦馬上就會飽和。」 

  「這怎麼可能！？這太奇怪了你剛剛不是說，剩下的15％也可以跟普通人沒兩樣？」上條當麻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是學渣，所以不知道。 

  「因為她擁有絕對記憶能力！人類的腦容量，其實比我們想像中要小。我們的大腦能夠持續運轉將近一百年，就是因為大腦可以不斷整理記憶，將『無用的記憶』給遺忘掉。你應該不記得一個禮拜前的晚餐吃了什麼吧？每個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整理大腦，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無法繼續活下去！」 

  說到這裡，神裂火熾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自己的幸運還是茵蒂克絲的不幸，接著繼續說道；「但是她做不到這一點，每棵行道樹的葉子、人潮中每個人的臉、從空中掉下每顆雨滴的形狀任何東西都無法遺忘，所以她的大腦會在短時間內被這些垃圾記憶給塞滿。原本她就只剩下15％的腦容量，又加上完全記憶能力，更是致命的打擊。所以既然她無法自行『遺忘』，只好靠外力來讓她『遺忘』，否則她將無法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