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白衣裂天
公孫行看到這一幕有些訝異,不過沒過多久便平靜下來了,甚至還有一些慶幸。因為登台之人只是元嬰下品的修為,而邊道已經是元嬰中品了,一般情形而論,邊道的贏面有八成。
而他內心總有種願望,就是親自在台上擊敗陳雲生,只有這樣才能出心中的一口惡氣,才能證明自己是最棒了,金沙的明月理應屬於最棒的人,而非陳雲生。
……
陳雲生回到東看台之時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疑惑,除了江雪芹,她快步來的陳雲生面前,焦急地問道:「我師父商浩然怎麼樣了?」
陳雲生搖了搖頭,道:「時間太短,沒來及問。看來這些年發生了很多故事。不過從四師兄的表情來看,諸位師兄應該都還在。」
江雪芹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
薛離也湊了上來,問道:「那人是誰?」
「是你的四師伯。」陳雲生答道。
薛離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在他心中,那些去洪古界的長輩們恐怕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至少在他有生之年是難以見到了。[
李鐵嘴滿臉笑意地說道:「看來天穹派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隨便拉出一個遠遊歸來的修士都足夠分量。」
陳雲生尷尬地笑了笑。
擂台上,蕭裂天橫劍看著邊道說道:「放馬過來吧。」
邊道冷冷一笑,左臂前伸,一柄細長的柳葉形柄飛劍飄在空中。劍刃光亮如鏡,反射著天空和大地的倒影,若不是炫目的光芒,很難被發現。還沒有攻擊,凜冽的劍氣便鼓盪地釋放開來,吹得蕭裂天衣袂飄飛。
邊道一劍,喝道:「炫光劍!」
劍身光芒大作,拉出一道殘影射向蕭裂天。蕭裂天橫裂天劍,硬生生擋下對方這石破天驚的一劍。兩柄劍鋒交錯,劃出一蓬巨大的電光。
炫光劍被蕭裂天擋開,他身子向前沖,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邊道身前,掄起裂天劍就是一下,速度不亞於飛劍。
邊道雙目睜圓,雙手向上擎起,雙手之間出現了一道青綠色的方形玉璧,硬生生擋住了蕭裂天那驚天動地的一劍,一陣劇烈的震動之後,邊道雙腳陷入泥土一尺有餘,而蕭裂天手中的劍則被飛。
此刻炫光劍折了一個圈,刺向蕭裂天的后心。他想也不想,橫裂天劍身子急速旋轉,裂天劍劍鋒掃中刺來的炫光劍,一抹閃電之後,炫光劍再次被飛。
蕭裂天朝邊道呲了呲牙,戲謔道:「不過如此。」
只見他右手一緊,裂天劍露出三尺長的光虹,白光凜冽,寒光撩人。蕭裂天一揮手,裂天劍橫掃邊道的咽喉,速度快到劍身在空中留下幾道殘影。
邊道終於不做硬拼的打算,身子一輕,浮於半空中,躲過蕭裂天一劍。他駢指於胸,那柄炫光劍由一裂二,由二變四,由四分八,不一會兒便有數十柄之多,繞著邊道飛快的旋轉。
「把你剁成肉餡,看你還吹牛不。」邊道施展劍訣的同時仍不忘了還口。
蕭裂天睥睨著幾十柄飛劍,手中裂天劍的光虹又粗了幾分,長有丈許。
邊道向前揮手,道了一聲「落」,天空中數十柄飛劍如雨般落下,速度比之前羅之青和馮聖斗劍之時快了不少。[
蕭裂天沒有移動步伐,而是快速地揮動手臂,裂天劍盪起的光虹在天空中穿插,數十柄飛劍被一一擋開,看不出蕭裂天有什麼費力的感覺。每次裂天劍和炫光劍相交,天空都會亮起一團明亮的閃電,數十團閃電在幾息之間爆發而出,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眼看著最後一柄劍被鏜開,蕭裂天猛然間發力,握劍的手臂勁風鼓盪,那道光虹變作十丈長。跳在空中,借著向前衝刺的力道,劈出長劍,邊道頭頂的空間被劍勢擠壓得有些不穩定,呈現出一抹橙紅色的詭異光芒。
「前兩劍只不過試探而已,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好厲害,居然能一劍破空!」念摩挲著胸前那串不大的念珠說道。
他一旁幾個天穹派的晚輩忙著點頭,這和尚雖然人有些不靠譜,不過點評歷來精準,幾日鬥法之中似乎積累了一些名頭,韓楓、徐白露、易小虎等年輕人都愛圍著他坐,聽他講鬥法之中的淵源。
蕭裂天的劍,陳雲生再熟悉不過,論是劍法還是那柄裂天劍。柳曉山的秋水劍陽面的陣紋就取自裂天劍。他不知道這些年蕭裂天都經歷哪些磨礪,可若說天穹派有誰能夠一劍就斬開虛空,那非是四師兄莫屬。
邊道雙手張開,那數十柄炫光劍組成了一柄巨大的寶劍迎著裂天劍的光虹而去,只聽得半空中傳來「咯吱吱」的響聲。數晶瑩的碎屑從空中墜落,那數十柄飛劍組成的巨大寶劍被斬開了一個豁口,不少金屬碎屑從空中灑落下來。
邊道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他不相信對方能夠一劍損了他的本命之物。數十柄飛劍組成的劍陣土崩瓦解,而裂天劍去勢不絕,自上而下,攜風雷之勢而來。
邊道顧不得處理受損的元神,慌忙張開兩隻手,一方晶瑩剔透的方形玉璧在他雙手之間凝成。裂天劍的光虹中再次命中這方玉璧,劍鋒受阻,下沉的速度變得慢了很多。
邊道面色通紅,看得出抵擋的很吃力。
蕭裂天左手按住右手手背,手臂上青筋虯結,他高喝一聲,「沉!」
邊道耐不住巨力,身體迅速向下落去,雙腿陷入擂台半尺,頭頂那方玉璧露出一絲絲皸裂的痕迹。
蕭裂天大吼一聲,滿頭長發乍起,身上放出一團白光,裂天劍的光虹又粗了一分,向下的勢頭又增大了一線。
邊道手中的玉璧再也支撐不住,簌簌碎裂開來,光虹毫阻礙,劈向邊道的天靈。這方玉璧也是邊道的一件本命法寶,凝鍊起來頗為不易,堅不可摧,是一件難得的防禦利器,不想被對方一劍破之。
破璧的一剎那,邊道噴出一股鮮血,雙眼緊閉,等著巨劍落下的那刻,身為修士他早就有死的覺悟,畢竟在修行者的世界中有太多東西是致命的,死變得過於容易。
此時此刻,他反倒感覺到比的平靜,所有爭名逐利都如同過閃過,只留下一片空靈的內心。
裂天劍說時遲那時快,落在地上,只聽得轟隆一聲山響之後,從蕭裂天身前至邊道身前的土地上留下深不見底的一道溝壑。
一絲鮮血從邊道額頭淌下,他恍然間睜開眼睛,用手摸了摸那黏黏的血液,吃驚地望著徐徐從半空中落下的蕭裂天,遲疑地問道:「你居然收的住?」
蕭裂天爽朗地笑道:「哪裡。若狀態好的時候,那一劍原本可以不在你的額頭留下一道傷口的。」
如果說蕭裂天憑藉裂天劍的劍勢戰勝邊道他仍有不服,那麼這一劍看似傾盡全力而發,在半途中硬生生收回光虹一尺,單憑這份控制力,就是他遠不能及的。
蕭裂天收劍,朝猶然發獃的邊道拱了拱手,道:「你是否服氣,不服再來。」
邊道滿臉愧色道:「輸的心服口服。在用劍上,我和你差的太遠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輸?為何我在劍道上浸淫的時間比你還久,卻輸給了你,難道真的是天賦?」
蕭裂天睥著邊道,想了一會兒說道:「關於天賦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劍不自由,如同一隻被束縛了翅膀的鳥。繁複有餘,剛猛不足,思前顧后,難成大器。」
邊道獃獃念叨這蕭裂天最後兩句話,「思前顧后,難成大器。」,走下擂台。
目睹一劍裂天的年輕擂官跳上擂台,懷著心有餘悸地心情宣布了這一戰的結果,蕭裂天以毫懸念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
「你居然敗了,輸給了一個比你修為還地人?真是太令人掃興了。」公孫行指著邊道的鼻子數落道。
邊道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不屑和輕視。
公孫行怒道:「為何你的眼神和那個死去的夏侯殤一般二。難道剛才的鬥法把你腦袋震出問題了?」
邊道面表情地說道:「剛才蕭裂天的一劍讓我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經歷了一個輪迴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修行。想到這裡,我突然意識到你不再是我的少主人,我也不是你的客卿。沒了這層關係,我為何還需要對你低三下四?」
公孫行被噎的啞口言,過了許久才陰惻惻地說道:「離開了銀沙你便少了依仗,你知道,就算是元嬰修士,沒有一個強大的後盾,修行起來也相當的痛苦。」
「這不勞你操心了。我一輩子有八成的時間被束縛了,現在想想很是後悔,以後我邊道再也不會和任何組織有任何瓜葛,我要做一個自由的散修。」說罷邊道拂袖而去。
公孫行獃獃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氣哼哼地說道:「好你個蕭裂天,不僅一劍敗了他,也斬碎了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