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竊鼎
陳雲生轉頭對龍淵和尉遲雪說道:「你們兩個一人負責東邊,一個人負責西邊,南北由滄瀾衛負責,一會兒我一個人進去,如有危險,你們儘管自行離去,不必因我枉自葬送了性命。」
尉遲雪和龍淵點了點頭,都沒有多說話,但是陳雲生知道自己遇險之後,兩個人的做法會截然不同,龍淵自然會逃之夭夭,而尉遲雪多半會為自己殉葬。
接著,兩人身子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兩個滄瀾衛也隨之消失。頃刻間空蕩蕩的石台之上彷彿只剩下陳雲生一人。
他來到殿宇的後窗前,用龍刃輕輕將厚重的實木窗欞撬開,那木質的窗欞顯是許久沒有人開啟,上面落了一層灰土,開啟之時阻滯明顯,眼看著轉軸處便要發出「咯吱」一聲,就在此時,一道纖巧的元磁線從陳雲生的指尖竄出,輕盈地掛在窗欞的轉軸上,化解了那個即將發生的刺耳聲音。
待到窗欞展開了有半尺寬的裂縫,陳雲生化作一團水藍的氣息飄入屋內,這招水法霧隱術是水靈聚氣術附帶的效果,能防禦,能匿行,已經被他練得很熟了。
水藍的氣息入得殿宇便再次凝形,陳雲生雙足落地,舉目四顧。眼前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屋內陳設簡單,牆壁上掛著幾個類似犀牛的野獸頭骨,只不過個頭要比普通犀牛大上不少。他輕輕翻開了幾個巨大的實木箱子,裡面放了不少粗布衣物,想來那位獅妖已經化形日久。
屋內沒有收穫,陳雲生來到門口,還是依法炮製,無聲無息地將那扇木門拉開。他將左手撫在地板上,粗大的紋理昭示著用來建造這座殿宇的樹木必然生長了上千年。一陣元磁線如同波浪般蕩漾開去,憑藉著元磁傳來的信息,他大致勾畫出了眼前空間的結構。這是一條狹長的玄關,兩旁有不少緊閉的房間,房間的大小不均,有些門上已經積了不少塵埃。
「看起來獅族的建築和人族大相徑庭,碩大的一座宮殿居然被隔成了這麼多的小房間,想要在幾十個小房間中找到一個鼎,難度還真不小。」陳雲生心中想著對策,向一扇房門走去。
推開房門,房間內透出一股**的氣味,顯然這間房間很久沒有人涉足了,屋內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張大床,床上鋪著一層乾枯的絨草,獅族之人即便是修到了化形,也多半改不了之前的生活習慣,遠沒有人族奢靡浮華。
床邊放著一個矮小的柜子,柜子上面立著一個仙鶴形的燭台,上面插著半隻蠟燭。燭台旁邊放著一個石質的杯子,裡面結了一層白色的水垢。陳雲生拉開櫃門,裡面放著一個不小的頭盔,看樣子是玄鐵材質,頭盔的陣紋已經被厚厚的灰塵籠罩,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
他站起身來,無意間發現牆上居然掛著一柄長刀,刀鋒上銹跡斑斑,顯然已經荒廢日久了。陳雲生將刀取下,感覺分量極沉,如果不運用元磁,他單手很難舞動大刀。輕輕灌注了一絲靈元,刀鋒居然明亮起來,在厚厚的塵土之下亮起如繁花般的法陣。
「是一件不錯的法器,只不過沒有被煉化,控制起來無法得心應手。」陳雲生心中思忖,又把刀放了回去。此時他心中又升起一個疑問,為何這柄刀會被放在這裡,而不是隨身攜帶呢?從刀的品質上說,比血獅祭煉成本命之物的砍山刀還要好上一品,放在這裡未免可惜了。
環顧四周之後,陳雲生髮現牆角的立著一個簡單的木頭架子,上面放著一件烏黑色的甲胄,從甲胄的樣式上看,不似獅族的風格,要細膩很多,好像是出自於人族修士的手筆,比之血獅身上那件皮甲要好上不知多少倍,這件甲胄上同樣布滿了灰塵。
「看來這間房間的主人已經離開這裡很久了,可是為何這麼多年還保持著他離去的樣子呢?」陳雲生百思不得其解,輕輕退出了房間,將門掩上。
接下來他接二連三地探了三四間房間,都不是很大,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鎮魂鼎的線索。推門而出,陳雲生不由得心中焦急,從自己進入樓閣以來已經過去有一炷香的時間,在這裡多待一刻,便有一刻的風險。
他穩了穩心神,推開拐角的一扇門,屋內的亮著一盞明黃色的油燈,火苗隨著房門的開啟詭異的扭曲著。「這裡應該是狂獅起居的地方。」陳雲生一邊想著,一邊走向一排柜子。
挨個打開柜子,其中不乏戰甲,法器等,雖然比不上人族修士的法器精巧,但是風格彪悍,走得都是粗厚夯重的路線。可是找來找去,就是沒有看到一個長的像鼎樣子的物件。陳雲生額頭不由得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再次將手放在地板上,放出元磁,地面發出一陣輕微至極的震動,陳雲生面色變得有些古怪,「莫非地板下有玄機?」他來到床邊的一塊略微凸起的木板前,輕輕按下。果不其然,一個黑漆漆的暗格出現在屋子中央,隨著一陣「吱壓壓」的響動,一個小檯子從暗格中升了起來。
小檯子上連著一個精巧的柱狀體,由上下兩片暗紅色的圓形水晶構成,水晶外沿自上而下貫穿著八根銀色的亮線,下片水晶中間托著一尊古樸的小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陳雲生差點興奮地叫出聲來。可是當他看到紅色水晶中不時流走的靈氣軌跡以及那八道恆久穩定的銀色亮線時,心中不由得沉了一下。
這分明是一個精巧的法陣,如果破掉水晶上的法陣,那八條亮線就會熄滅,取鼎自然不在話下。如果不破掉水晶上的法陣就想要取鼎,恐怕會有不小的風險。陳雲生最擔心的還不是引發法陣之後所帶來的攻擊禁制,而是攻擊禁制的聲響會驚動附近的獅妖。
那隻元嬰後期的老獅妖可是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座殿宇之中,稍有動靜恐怕他就難以脫身,更遑論取到鎮魂鼎。稍微分析了一下利害關係,陳雲生就開始研究暗紅水晶上的法陣了。總之要先捋順法陣符線間的大體關係,然後每個法符再分析一遍,多半就能找出破陣之法。
花了一炷香的光景,陳雲生額頭上的汗珠不減反增。
「這是一個八卦陣的變體,只有按照順序灌入長短不一的八股靈元,法陣才能破開。」陳雲生心中暗想,「但是單憑這麼短的時間參詳,還是無法參透法陣的玄虛,無法獲知那八股靈元的特徵。」
「如果破陣不行,不如硬取。」
想到這裡,陳雲生開始琢磨那八道亮線,這些亮線看似是從上片水晶投下的光絲,可是經過他細緻的觀察之後發現並非如此。原來銀亮的線是八根細如髮絲的銀線,當然材質並非普通的秘銀。他凝神注視,發現八根細線上的光澤居然有些閃爍,看樣子細線上仍有陣紋,承載著靈氣在運轉,是法陣的一部分。
心中讚歎此物的精巧,陳雲生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他小心翼翼地放出一道元磁線,輕輕地纏繞在一根銀絲上,那根銀絲上的光澤開始明暗不定地閃爍起來。這一下令他大驚失色,但是閃爍歸閃爍,卻沒有觸髮禁制。
「看來這銀絲承載力還是不錯。」想到此處,陳雲生又放出一道元磁線,輕輕地裹在那根銀絲靠近下方玉片的部分,整根銀絲向右偏移了一個不大的距離。他目測鎮魂鼎的寬度,雖然還是無法順利拿出,但是如果能同時挪動靠左邊的那根銀絲,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如法炮製,陳雲生又利用兩根元磁線將靠左的銀絲向左移了些許,單單是這簡單的動作,卻已經令他後背的衣襟全部濕透。比起操控萬千元磁大殺四方,在這方寸之地控制銀絲移動方顯他元磁修為的高深,恐怕早上一個月他便還沒有這般把握。
一道元磁線輕輕將那小鼎托起,鎮魂鼎四平八穩的飄向陳雲生,在距離連根銀絲不遠的地方調整了幾次方向,最終還是差那麼一點。陳雲生不由得微微蹙眉,從元磁傳來的信息來看,這銀絲已經被拉伸的相當不穩定,說不準哪一刻便會破裂。
不過事已至此,也不由得他多想,右邊那根銀絲又向右偏離了一個微小的距離。反覆比較了兩根銀絲間的距離和鎮魂鼎的寬度,陳雲生長出一口氣,看樣子可以了。就在他準備將鎮魂鼎移出來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一絲風動。
雖然細微,卻令陳雲生大吃一驚,莫非被發覺了?難道龍淵,尉遲雪還有兩個滄瀾衛毫無動靜就被解決掉了?
「誰?」
他並不相信狂獅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掉滄瀾衛和尉遲雪,所以陳雲生驚慌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這個過程中,那個小鼎穩穩地飄在空中,沒有一絲晃動。就連陳雲生自己的也不知道,這一刻,他的心境又有所提升,修為也悄然迫近了金丹中期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