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荼蘼巷
()尉遲雪邊走邊說:「這件事情本不應怪我,當ri你若允許我將他們都殺了,又怎麼冒出昨天那場醜陋人xing的鬧劇。這些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理應丟掉xing命。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理應丟掉雙眼。說了不該說的話,理應被拔去舌頭。聽了不該聽的聲音,自然要割耳朵。再說一句,我是先懲罰了他們,然後才要了他們的命,這些事情都是必要的。」
尉遲雪說完的同時也走入了屋中,他衣袖一擺,兩扇木門吱呀一聲閉合在一起。陳雲生意味深長地看著那道消失在木門之中的背影,從中感到一抹深沉的悲傷,他喃喃說道:「原來你的內心也是如此沉重。」
來到外間的茶室,趙瑞一如既往地站在櫃檯內,只不過今天他的神情頗為沮喪,一見到陳雲生便哭喪著臉說道:「老闆,昨天那麼一鬧之後,這生意是越發的慘淡,恐怕過不多久我們茶市就要關門大吉了。」
陳雲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用這麼悲觀,沒準今天就會比昨天好,那些老茶客會陸續恢復的,相信我。」
「希望如此。」雖然趙瑞心中不怎麼相信,卻也不便再說什麼。
陳雲生信步走出了大門,沿著茶室前的黃土路一直向東,穿過幾條街巷,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商鋪門前。離著老遠,就看到一個個jing壯的漢子赤膊搬運著貨物,往返於大門和路上的板車之間。
那些碩大的麻包鼓鼓囊囊,不知道其中裝著什麼。陳雲生心念一動,一道只有他自己能夠察覺的元磁線探出,在一個漢子的膝蓋內側輕輕一彈。那漢子頓時站立不穩,向前傾倒而去,陳雲生瞬間來到他的身前,一手扶住對方的肩膀,一手扶住他身上的麻包。他的手觸覺何等的敏感,輕輕一摸便感到稜角分明,猜到袋子中的東西八成是兵刃。
那個漢子放下麻包,連忙對陳雲生道謝不迭,而陳雲生笑呵呵地擺了擺手,走入商鋪的大門。有一個中年的掌柜看到陳雲生到來,急忙上前緊走幾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內堂。
掌柜首先說道:「不知道陳堂主來到這裡所為何事?」
「游龍幫最近有什麼大動作嗎?為什麼要運送這麼多的武器?」陳雲生問道。
掌柜笑道:「李幫主未雨綢繆,並沒有什麼大動作,只不過是為了今後打算。」說到這裡,掌柜將聲音放低說道:「李幫主聽說堂主這段時間的事情,對堂主的安危甚是擔心,所以委託我們給您帶來一些好東西,興許能夠用上。」
陳雲生目光不錯地看著這位還在鍊氣期的修士,看著他神秘兮兮地從納虛戒中拿出了三塊巴掌大小的銀se圓盤,盤面上刻著一道閃電的形狀。他自認為見過不少法器,可這件物品卻陌生的很,不由得問道:「這是何物?」
掌柜神秘地笑道:「此物來歷非凡,是李幫主花了大力氣從海外購得圖紙,又花了三年時間找了頂級的法器製作師潛心所做之物。此物叫做yin雷盤,威力奇大,可以甩出,亦可以佈於法陣之中,可解燃眉之急。」
掌柜的撫摸了一下銀se法盤的表面,接著說道:「三年苦工只得了五枚,而煉製法器的材料全部耗盡,以游龍幫的財力尚不足支撐,這個計劃暫時擱淺。李幫主擔心你的安危,特地送來三枚,可見堂主在他心中的地位啊。」
陳雲生接過發盤,感到表面十分光滑,那些刻線極為jing准,邊緣沒有一絲毛糙。他掂起一個yin雷盤,拋在空中,又接住,這個舉動可嚇壞了掌柜的,他急忙按住陳雲生的手說道:「堂主莫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就算你法力通玄,小子們可差的遠了,萬一此物爆開,此地盡化作齏粉,萬萬不得兒戲啊。」
陳雲生一愣,接著笑道:「是我孟浪了。只是不知道此物怎麼使用?」
掌柜從懷中掏出一封用朱漆封好的信箋遞給陳雲生,說道:「幫主大人讓我帶來這封信,說你閱后便知。」
陳雲生當著掌柜的面,開啟火封,拿出一張牙白的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他一目十行看過,不由得心中一陣發熱。信中自然少不了李鐵嘴的噓寒問暖,他特遣何望川和方明蘭前來幫忙,並送上yin雷盤云云,要陳雲生一定小心謹慎等等。
至於yin雷盤的使用方法很簡單,卻很是獨特。要使用者將神識按照某種特定的形狀探入yin雷盤底部的小孔之中,這種cao作對使用者的神識cao控有很大的要求,並非一般人隨便拿來就能使用的。
陳雲生魂法jing湛,看了兩遍cao作法門便瞭然於胸,指尖竄出一捧火苗,那張白紙飛快的變成了烏黑的灰燼。
「我今天來這裡,主要原因是想問問荼蘼巷的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個所在?」陳雲生看向掌柜。
「你是說南城的荼蘼巷嗎?」掌柜的瞪圓了雙眼看著陳雲生問道。
「是的,就是那裡。」
「城南的荼蘼巷只有一戶人家,那就是西涼國的太子——姜若望的宅邸。為什麼突然問這些?」掌柜的反問道。
陳雲生搖了搖頭,解釋道:「上次去南城辦事,突然看到巷子的名字,感到比較奇怪,便有此一問。」
掌柜的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道:「在下知道堂主的實力,但是凡是要量力而行,我並不覺得現在有必要動太子。」
陳雲生失笑道:「你多慮了,太子並非司天閣的主要戰力,並不在我的名單之內。」
掌柜的還想再說些什麼,一個小廝摸樣的幫眾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兩聲,他臉se一變,拱手說道:「烈火堂來人了,你怎麼看?」
對於這個消息,陳雲生也滿臉錯愕,他雖然被黑骨任命為烈火堂第一副堂主,但是著實是一個虛職,從來沒有管轄過任何烈火堂的修士。他蹙眉說道:「來的人是誰?」
「凌寒羽是也。」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襲白衫,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入,腰間懸著一口寶劍,身上衣著華貴,猶如一個凡俗的紈絝公子。
「是你。」陳雲生冷冷說道。
「是我。若按照品階,你猶然在我之上,按照烈火堂的規矩,小人在這裡向陳堂主禮過了。」說著,凌寒羽恭恭敬敬地對陳雲生施了一禮。
陳雲生擺了擺手說道:「這裡不是雙儀山,用不上這麼多的禮數。說說,你來天水城做什麼?」
「做什麼?」凌寒羽一臉訝異道:「當然是助你完成堂主交代的使命了,不然幹什麼。」
「哦?既然如此,黑骨有沒有告訴你如何協助我完成使命?」陳雲生問道。
「這個倒沒有,全憑堂主大人安排就是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連眉頭都不眨一眨。」雖然他嘴上說的義正言辭,可是語氣中卻透著一股笑意,顯得頗為不真實。
陳雲生想也不想地說道:「既然這樣,你陪我走一遭。」
「去哪?」凌寒羽沒料到陳雲生這麼快就給他安排了事情,故而疑惑問道。
「自然是刀山火海鬼門關。」陳雲生朝掌柜點頭告別,轉身走出商鋪的大門。凌寒羽有些無奈地跟在後面,兩人相距有五步的距離,既不遠,也不近,兩個一樣凌厲的年輕人,一個穿青,一個著白,一個平時,一個浮誇,惹得不少行人停下轉頭觀看。
凌寒羽緊走幾步,來到陳雲生身側問道:「即使是鬼門關,你要告訴我去哪啊?」
「你不需要知道,跟著就行了。」陳雲生冷冷說道。
兩人雖然並肩而行,但是誰也不說話,一路上經過三個哨卡,來到了城南。雖然不知道凌寒羽用了什麼手段鍊氣,但是陳雲生並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靈氣波動的樣子,穿過三個哨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十分的困難。
荼蘼巷在城南的深處,穿過一重重高大建築所投下的yin影,兩人漸漸接近了西涼國的皇城。和司天閣一樣,皇城也在城南,只不過那是一處更加隱蔽的所在,很少有貧民能夠接近那裡罷了。
荼蘼巷就是緊挨著皇城的一個街巷,路不甚寬,地上鋪著青se的條石,既堅實,又平整。這裡安靜的只能聽到風的聲音,路上沒有一個人,兩旁的高大楊樹已經泛青,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來到門口,陳雲生稍微遲疑了一下,便接著向前走去,想到對方的不告而入,他多少有些氣憤,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看似尋常的每個腳步,卻激起一陣細微的元磁浪,一層層的元磁線如同波濤穿過堪比城牆的紅se磚牆,感受著牆內一草一木,一磚一石的變化。終於陳雲生在一棵高大的楊樹旁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磚牆,喃喃說道:「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