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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靜簫聲遠

  ()薛羽放下酒杯,嘆了口氣,「老弟不知,自從西涼國對天穹派開戰以來,國家對百姓的橫徵暴斂幾乎到了極致。原本以為戰後會好一些,誰知卻變本加厲。聽說是因為玉衡真人,也就是西涼國君對修羅門許下諾言,每年要將靈石產出的一半奉送給修羅門,並送上一百位資質俱佳的童男女。天穹一戰,原本國力就衰落到了極點,再加上一半的靈石都要奉送別人,結果可想而知。」 

  「此外冷月國在北方邊境躍躍yu試,就連咸州的司天閣也形同虛設,現在就算有修士在城中施法,他們也無力再管。國家增加了很多法律,對於稍有違背的百姓,罰去開採靈石,咸州的青壯年少了五分之一。城市喪失活力可想而知。」薛羽說到這裡,眉眼之間儘是疲憊,彷彿看盡了人世蒼涼。 

  「我聽說游龍幫最近倒是有聲有se,可有此事?」陳雲生問道。 

  「呵呵,這個自然。李幫主雄才大略,游龍幫的分堂已經開遍了西涼國各個大城市。在亂世之中,幫會的力量才能被提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薛羽的口氣中並沒有自豪,卻有一絲諷刺的意味。 

  「黑骨的烈火堂如何?有沒有更多的修士加入?」 

  「這個,明ri老弟自行去問他。烈火堂雖然在游龍幫治下,可行事權卻歸黑骨一人掌管,我們無法制衡。我知道的是,烈火堂規模更大了,單單副堂主就有七八位,每個副堂主手下又有很多旗主,旗主手下最少有十餘個幫眾。不過烈火堂行事詭秘,很少出手,不過每次出手都是有很大的動靜。」薛羽諱莫如深地說道。 

  「哦?比如他們做了什麼大事?」陳雲生好奇道,他對烈火堂的規模很是好奇。 

  「兄弟你知道天穹七派中的千峰嶺一脈嗎?前些年,烈火堂因為靈石礦脈的原因和這個門派產生了衝突。黑骨連派八位副堂主出馬,上千人突然出現在千峰嶺的山門,結果可想而知。就連坐鎮千峰嶺的那個六十品元嬰修為的門主,也被亂箭穿心,死在山門之內。千峰嶺一片死氣,沒有一個修士能活著走出來。」薛羽講述這段故事的時候,語氣低沉,不時停頓一下,將故事中的慘烈渲染的淋漓盡致。 

  「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據我說知千峰嶺金丹修士就有五六位,算上坐鎮的元嬰修為的門主,本不應該敗的這麼慘。」陳雲生不解問道,按照雙方的實力對比,就算那八位副堂主都是金丹期,實力也要遜對方一籌。 

  「黑骨的手段很多,具體我就不清楚,有時間你自己去問他。」薛羽端起酒杯,「來,歡迎陳老弟歸來,飲了這杯酒。」在座的眾人都端起杯盞,飲盡其中的酒。 

  金芙蓉喝了兩杯,白玉般的面頰上現出兩團紅雲,顯得極為嬌艷。陳雲生眼光掃到了女子,暗道自己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當即清了清喉嚨說道:「薛羽兄,你知道這位女子是誰嗎?」 

  薛羽點頭說道:「剛才離兒介紹過了,她叫做金芙蓉。」 

  陳雲生笑意連連,「你可知道她和薛離是什麼關係嗎?」 

  聽到這話,金芙蓉和薛離兩個人臉頰都感到有些熱,女子輕輕地垂下臻,這在陳雲生記憶中很少生。 

  薛羽皺了皺眉,不知陳雲生在說什麼,可薛夫人畢竟是女人,早就從兒子和金芙蓉之間不時的眼神交流中看出來端倪。她一臉笑意地看著金芙蓉,「這姑娘生的和天人兒一般,真是薛離的福氣了。」 

  金芙蓉聽到薛母讚歎自己的美貌,心中高興,臉上笑容綻放,真如異花初放,當真明艷不可方物。她輕笑道:「伯母謬讚了。」 

  薛離嘿嘿一笑,心道,你還沒看到女子刁蠻的時候,那真的是不講理。 

  薛羽到現在才明白怎麼回事,當即哈哈笑道:「金姑娘很好,很好,很好啊。」 

  薛夫人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除了很好就沒別的話了,平ri口若懸河的勁兒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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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讓眾人等一會,自己轉身回了後堂。過了一會,薛夫人款款回來,手中拿了一個長條狀的錦盒。盒子四周包裹著雲錦,上面綉著雲紋圖案,看樣子極為華貴。薛夫人將錦盒遞給金芙蓉,笑道:「我和他父親都是凡俗之人,身旁並沒有修行者的法器,只能送你一些凡俗之物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金芙蓉口中言謝,接過錦盒。輕輕打開盒蓋,現裡面橫躺著一條金鑲玉的項鏈,細小的金絲包圍著二十幾塊翡翠,金黃和碧綠相得益彰,既不奢華,又顯得頗為婉約,透著一股jing致到極致的美麗。 

  金芙蓉雖然是一幫之主,見過靈石和金銀無數,但對於凡俗之中的jing致飾物接觸甚少,同時又身為女子,哪有不愛之理。當即喜孜孜地將項鏈帶在脖子上,一股微涼的觸感傳來,女子一臉幸福地看著薛離。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一陣細微的風聲,陳雲生微微蹙眉,沉聲問道:「誰在那裡?」 

  一個女人的身影步入會客廳。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一股動人心魄的美麗令在場的每一個人不免心中一動。如果說金芙蓉的美麗是明艷,而這個女子的美麗便是明媚。就算她不笑,眉宇之間也充斥著一股令人心動的力量。 

  漂亮女人之間天生便有一種相輕,即使和自己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金芙蓉仍感到風頭被別人搶去一半,心中有些不悅,率先問道:「你是誰?」 

  女子如風擺柳一般向在場眾人飄了飄萬福,輕啟朱晨道:「小女子藍星繁,恭請陳師兄到烈火堂坐坐。黑骨堂主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了。」 

  薛羽站起來說道:「原來是藍副堂主,陳老弟今ri在我這裡住下,明ri在去烈火堂,你看如何?」 

  藍星繁jing致的眉頭蹙了蹙,聲音依舊溫柔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在此地將就一晚就是了,沒完成堂主交代的命令,我是不敢回去的。」 

  陳雲生目光不錯地盯著藍星繁說道:「我和你去。」 

  薛離站起身準備出,只聽陳雲生又說道:「薛離,你和芙蓉留下來多住些時ri,待夠了直接返回太白峰就可以了,不用等我了。」 

  「可是,師叔……」 

  「你一定要在這裡多待上些時ri,如果讓我知道你兩三天便回了太白峰,看我怎麼罰你。那麼久沒見過父母,應該敘敘舊了。」陳雲生打斷薛離的話,雖然語氣嚴厲,但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暖意。 

  「走。」陳雲生朝藍星繁招了招手。 

  女子乖巧地來到他身旁,笑意盈盈地說道:「還是陳師兄懂得憐惜奴家,知道黑骨堂主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不讓我作難。」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陳雲生已經走出大廳,轉頭問女子:「你是自己走呢?還是坐我的穿雲舟。」 

  「當然做你的穿雲舟了,自己走多累啊。」藍星繁一臉理所當然。 

  陳雲生拿出穿雲舟,二人登上小船,一陣炫光湧起,兩人消失在院子中。 

  看著陳雲生離去的光影,薛離喃喃說道:「為何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呢?」 

  金芙蓉握住他的手說道:「黑骨和陳師叔是多年的朋友,能有什麼問題,你還是不要多想了。」雖然她心中同樣有一種不安,但是為了安撫薛離,女子並沒有說出。 

  薛離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在夜晚飛行,有種別樣的滋味,雖然有一點寒意,但也少了白ri的陽光和暴晒。陳雲生站在船頭,安靜地想著心事。 

  藍星繁在他身旁站了很久,他都沒有覺,最後女子忍無可忍地問道:「陳師兄為何如此不想見到小女子,一開始便冷冰冰的。看到你沒事,小女子可是興奮的很呢。」 

  對於藍星繁這種乖張狡黠的女孩,陳雲生倒是沒有什麼辦法,只能以沉默對待,「我也很高興見到你。當ri天穹山脈一別,有二十多年了,沒想到你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初期,真令我刮目相看。」 

  藍星繁扁扁嘴說道:「很奇怪嗎?當年星繁的修為就不比你低,連你都進階金丹期了,為何我不能呢?」 

  陳雲生感到口中苦,不知說些什麼,他急忙轉換話題道:「這些年中,掩月宗沒有再尋找你?」 

  「找我?他們恨死我了。就是因為我,掩月宗和司天閣的同盟沒有達成,他們也沒有參與當年太白峰一戰。從這個角度來說,你是不是還要感謝我呢?」女子略帶刁蠻地說道。 

  「感謝?我們最多扯平而已。畢竟我們救了你的xing命。」陳雲生不客氣地回到。 

  藍星繁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船上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靜。天上的星光寥落,冬ri的星空永遠都是寂寞的。陳雲生抬頭,非常清晰的從北天看到了三顆血紅的星星。其中一顆光芒要亮於其餘兩顆。 

  突然他感到識海中那條奔涌的黑se河流驟然變得澎湃起來,大有淹沒一旁荒涼的原野的架勢。另一邊無邊的大海也開始興風作浪,高大的浪頭不停舔舐著河岸,識海沉浸在一片詭異的躁動中。 

  一陣悠遠的簫聲響起,陳雲生漸漸變得平靜了很多,簫聲時而清靜幽遠,時而渾濁沉重,將他心頭那股滯礙沖的七零八落,頓時心頭一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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