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療毒
()013-05-28
江雪芹有心不跟著韓楓一起去,但是內視之後放棄了這個念頭,體內的毒氣的確已經侵入臟腑,她這次刺殺行動雖然殺了一些人,損失卻也不小,如果不醫治恐怕餘毒很難清理乾淨。
一行三人離開小院,經過一個黑衣人之時樂翔抬起右腳想要狠狠的踢上一腳。韓楓看在眼中,急忙制止,說道:「不可,這種藥粉叫做『冷眠散』,藉助寒氣將人催眠,並沒有將他們毒殺。你一腳下去將他踹醒過來,可怎生了得。」
樂翔臉上泛過一絲不屑,戲謔地說道:「小兄弟,對敵人留情是婦人之仁,會要了你的命的。」說著他拔出佩劍,對準那個黑衣人的腦袋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是劍尖到了那人眉梢之時便戛然而止,搖了搖頭,樂翔嘆道:「今ri不是你的死期,別讓我再遇到你們。」
說罷他流利地收劍,轉身,和韓楓一起離去。
這一出令韓楓有些不解,對於樂翔其人又多了一份好奇。江雪芹素袖一揮,化作一團青氣,帶著三人絕塵而去。韓楓只感覺耳邊生風,眼前的景se飛快變化,不一會就來到了長風客棧。
上到二樓的時候,房間的大門突然敞開,王三步一腦門官司站在門口。韓楓快走兩步,來到他的面前,拱手說道:「老人家,後面這兩位是剛才路上遇到的朋友,一個受了點毒,您能不能給看看。」
王三步撩開布滿皺紋的大眼皮,兩道jing光she向江雪芹,令女子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樂翔看在眼中,心中便多了幾番思量。韓楓也有些納悶,按道理說江雪芹的修為在三個人之中最高,為何會對王三步的眼光如此忌憚,而自己卻沒有這種感覺。
王三步看了一會兒,瓮聲瓮氣地說道:「這小姑娘中毒太深,恐怕沒有什麼救了。」
驟然聽到這話,樂翔和江雪芹都有些慌亂,韓楓顯得卻頗為鎮靜。他早將王三步腹誹上幾千遍了,一路之上凡是遇到要他出手的時候,總是要找一堆借口,每次都是將韓楓急的沒辦法的時候他才極不情願的出手。
韓楓知道他的路數,滿面賠笑地說道:「王前輩,不,王老前輩,若尋常人見到這種毒一定沒得救了,您老人家可不是尋常人,什麼毒在您這都不在話下,只要人還有口氣,肯定沒問題。」
樂翔眼皮極活,看到韓楓的表現登時明白眼前這個有些猥瑣的老頭的古怪嗜好,當即抱拳說道:「老神仙救命啊,若能救我等xing命,小可願當牛做馬伺候您。這邊這位姑娘看到了,年方二八,生的水靈靈的,您就忍心看她毒發身亡嗎?你好歹給她救活了,就當白撿一個丫頭,豈不是妙哉。」
韓楓轉眼之間看到江雪芹的臉se,心知要壞事,想要阻止樂翔接著說下去,卻已然來不及了。只見江雪芹手腕一抖,一道青光竄出,直奔樂翔而去。那道青芒在樂翔身上繞了幾下,竟然變成了手腕粗細的木藤,將他裹了一個結結實實,尾部將他的嘴糊住,當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女子柳眉倒豎,冷然說道:「死便死了,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縱觀天地,草木枯榮,新舊更迭,誰沒有死那天。誰要你向他求情,說那麼沒有骨氣的話。」
樂翔被綁的結實,臉上表情極為複雜,顯然有很多話卻說不出來。韓楓心道要壞事,這位老爺子xing情古怪,凡是都要順著他的意思來,否則非擰了不行。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王三步並沒有發飆,而是平靜地說道:「常聽人說青洲出了一個女子,先天的乙木靈根,被天穹派的商老三收去,莫非就是你么?」
江雪芹感到他話中有話,當即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王三步又瞅了女子一會,嘆了口氣,說道:「殘毒易解,心結難了,好好一個小姑娘,何必將自己推上絕路呢。你進來,我給你療毒。兩個廢物在街上好好看守,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說著他輕輕揮手,樂翔身上的木藤消失不見。
江雪芹聽到老人點破自己的心事,又看到他破解自己法術時的隨心所yu,頓時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惑,隨老者步入房內。她不信老人會意圖不軌,如果他想,在場恐怕沒有人能夠阻止。
樂翔本是極為聰明之人,對江雪芹的判斷十分篤信,第一次謀面,也對王三步深信不疑。和韓楓結伴來到客棧的大堂之中,樂翔叫來夥計,點了三道清爽可口的下酒菜,又要了一壺燒酒,和韓楓踞桌而坐,對飲起來。
二人一聊之間,竟發現非常之投機。先前韓楓的種種做法都深得樂翔的心意,一時間一股惺惺相惜的基情在二人之間蕩漾開去。三盅酒入肚,樂翔說道:「小兄弟,不瞞你說,我覺得咱倆的脾氣秉xing有七分的相似。第一眼見你,就有種想見很晚的感覺。」
韓楓略帶激動地說道:「大哥所言極是,小弟也是這種感覺。只是不知大哥好端端的去惹那些黑衣人作甚,雪琴姐還中了毒。」
樂翔嘆了口氣,用一副苦逼的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的xing格,能少一事絕對不多一事。我哪裡會去惹落ri關駐防的修士。還不都是江大小姐,為了報仇,也不管帥府內有多少高手,結果中的人家的道,幸虧我機jing,否則落ri關又多了兩個亡魂。」
韓楓聽到他口氣中帶著一些抱怨,因為涉及江雪芹的一些**,不便追問,當即轉移話題,「常聽人說修行者之間的爭鬥是你死我活的,不知是否如此?」
樂翔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老氣橫秋地說道:「若說修行為兄不行,但是權術和厚黑之道卻見的太多了。想當年我在司天閣混的時候,什麼沒有見過。」說到這裡,樂翔下意識地將聲音壓低,怕被別人聽到。
韓楓眼睛睜得大大的,奇道:「你真的在司天閣待過嗎?」
「當然,這有什麼奇怪的。司天閣絕對不是一個好地方,正常的人進去都能變成瘋子,一群追逐權力的瘋子。如果你想領取更多的靈石、靈藥、靈材,就需要學會逢迎,學會阿諛,沒有這些永遠都是最底層的渣滓,一旦開戰就是炮灰。有倒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說到後面,樂翔的語調有些深沉,透著一股濃重的厭惡,彷彿在講述一件和散發著腥臭的鹹魚有關的事情。
「這就是你出來的原因嗎?聽人說多少人打破腦袋都想進入司天閣,畢竟那裡每月都有靈石供給,比散修強太多了。」韓楓接著問道。
「靈石?」樂翔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極為鄙夷的哼聲,「那東西算個屁。你知道嗎?靈石這東西對修行者算天算地,可對於普通的人什麼都不是。那些散發著熒光的石塊對於普通人有很強的刺激作用,長久帶在身上會引起皮膚的潰爛。更重要的一點,那些東西能夠令人變得不可理喻,變得瘋狂。」
韓楓搖搖頭,不解地問道:「大哥為何這麼說,連我這種初入仙門的菜鳥也知道靈石是件好東西,打坐修行,驅使法器,哪件事也離不開這些小石頭。」
「嘿嘿,沒錯,我們都是些被外物奴役的廢物。若不是為了這些東西,修羅門為何會對天穹派下手。當ri雙方在太白峰鏖戰之時,真的驚天地泣鬼神。那麼多生靈,在一瞬間都化成了亡靈,也不知道誰點起了那把火。不過也好,一起上路省得寂寞。」說著,樂翔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就著一顆沾滿老醋的花生米,一飲而盡。
韓楓望著眼前這位容顏俊俏的年輕人,湧起一股從沒有過的陌生感,原本他認為很了解樂翔了,但是一瞬間這個男人散發出一種令人悲傷的氣息。搖了搖頭,韓楓說道:「大哥的話中我聽出了悲憫,恐怕只有慈悲的人才能說得這樣的話。師父曾經教導我不要恃強凌弱,我覺得你和他在說這些的時候神情有些相似。」
「怎麼?那位老人家不是你師父嗎?」樂翔半醉地問道。
「不是,我師父也是天穹派的一員,哎,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韓楓的語氣中透著一種黯然。
「哦?他叫什麼名字,看我是否認得。」樂翔認真地問道。
「師父大人姓陳,名諱不好隨意亂講,他輩分位於天穹一代弟子的第八位。」
樂翔臉上閃過了一縷悲傷,他並不認識多少天穹派的弟子,毫無疑問陳雲生算是較為熟悉的一個了,也是比較對眼的一個。想說些話來安慰一下韓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如果這樣算的話,江雪芹應該是你的師姐才對。你們算是一家人了。」
韓楓驀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為何一個妙齡女子會對仇恨如此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