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穹上人
陳雲生恭敬的將飛雲子的信箋遞了過去。葉穿雲接過來,看來看,並沒有打開,而是對陳雲生說道:「既然是師叔的信箋,一定要交給師父親自開驗,你也算運氣好,師父剛剛出關,在排雲殿**。」
說完他從儲物袋中托出一個牙白se的小舟,白光閃動下長到了三四丈長,一丈寬,懸浮於空中,葉穿雲示意幾人進入小舟。
陳雲生帶著三女二童進入小船,葉穿雲一個法訣打出,小船身上的白光暴漲了好幾倍。舟前有一顆碩大的低階靈石爍爍放光,眾人感覺到小船慢慢懸空,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離地百丈有餘。
葉穿雲又是一個法訣打出,白se小船如同箭一般向前飛去,由於去勢驚人,朔風吹的言如詩和兩個童子連眼睛都無法睜開。葉穿雲見狀,伸手按下船身側面一個白se突起物,一個瑩白的透明薄膜將眾人罩住,朔風無法吹入,言如詩和二童頓時感覺舒服了很多。
何望川第一次在空中飛行,所以最為興奮,他扒著小船的船舷,探頭向下面觀看,只見裊裊白雲在身下飄浮,山川河流都如同畫中一樣微小。
他興奮的舔舔嘴唇,對葉穿雲說道:「我常聽說金丹仙人能夠騰雲駕霧,一ri之間往返於三山五嶽,無奈自己道行淺薄,常常感嘆何時才能夠飛天遁地,今天也算沾了葉仙師的光,太過癮了。」
葉穿雲第一次被這樣**裸的讚美,雖然出自孩童之口,心中也是美滋滋的,他笑道:「這穿雲舟是仙師親手製作的,通體流線,在空中又快又穩。製作手法也不複雜,先將千年的穿雲木切成木板,薄厚要均勻,否則在飛行之時受力不均。再用百年野山蜂蜂巢中的蜂膠和著chun陽湖底的火泥,將船板粘合。然後在船底刻上三道飛空法陣,船頭是陣眼,鑲嵌靈石之後就能飛空了。」
修為在金丹等級之上的修士靠遁光就能飛行,雖然穿雲舟速度比普通金丹修士遁速略快,但是製作時所需材料不容易弄到,而且靈石屬於消耗品,用完之後無法自行恢復,所以一般的修士很少使用飛空法器飛舉,這穿雲舟也稍顯雞肋。
看著何望川一臉崇拜的模樣葉穿雲心中得意洋洋,自從他將雞肋的穿雲舟給同門炫耀過之後,得來的大多數譏笑,這讓他心中很是鬱悶,現在終於有人欣賞自己的傑作,自信心無比的澎湃起來。
穿雲舟速度極快,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座頂天立地的高峰就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座高峰高達九千丈,向上望無法窮極山頂,向下只能看到千載的白雲飄過。
山峰較低的地方被闊葉樹木覆蓋,鬱鬱蔥蔥,層層疊疊,較高的地方一律是蒼松翠柏,不時有老鷹和仙鶴等禽類飛過,也少不了松鼠,黃獐出沒於林木之間。
隨著穿雲舟離山峰越來越近,陳雲生依稀可以看到半山腰上有鱗次櫛比的殿宇,有的高大雄壯,有的小巧jing致,更有一些古樸大氣,看來這些建築不是一個時期修建的。
他大概數了一下,大殿約有十二間,偏殿有三十間,寶塔十餘座,各種小型的jing舍不計其數。陽光不時透過雲層撒在殿宇之上,發出一片片金黃se的光暈。
小舟停在了一個寬闊的石坪上,這塊空地方圓有一里,地面全部是青se的石條,非常平整。有些石條之上紋刻了奇形怪狀的線條。
空地邊緣八個角落上聳立著八根高達十幾丈的白玉柱子,柱子上金光閃閃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篆文,在空地的zhong yang矗立著更為粗大的一根黑se石柱,同樣布滿了金se篆文。陳雲生暗忖「這廣場之上應該布了一座法陣。」
葉穿雲帶著陳雲生等人穿過了石坪,沿著上山的小路一路向上。路上不時碰到身著青衣的弟子向他見禮,又向上行了有半個時辰,視野豁然開朗,一個更大的平台出現在眾人眼前。
平台zhong yang巍然聳立著一座高約二十丈,長四十丈,寬三十丈的龐大殿宇,四角飛檐斗拱,正面門前排列著整整九九八十一根合抱粗細的柱子,顯得異常的雄偉。
大殿門口站著兩位身材高大的力士,二人看到葉穿雲來了,都恭敬的施禮,其中一個說道:「六師叔,師祖**剛結束,眾位師叔伯正在論道,你來的可是正好。」
葉穿雲笑了笑,也不答話,帶著陳雲生等人進入大殿。
大殿正中是一個高台,高約三丈,檯子一圈圍繞著紅木雕琢而成的欄杆。檯子正中盤膝端坐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面容慈祥,長眉和鬍鬚垂灑在胸前,頭上一個簡單的髮髻,身上穿著淡黃se的粗布八卦仙衣。
高台前的大殿中,密密麻麻盤坐著上百位身穿青衣的弟子,為首有六人,身著白衣,靈氣繚繞,一派仙家氣魄。
葉穿雲緊走幾步,躬身拜上:「徒兒穿雲拜見師父,徒兒這次下山將那伙山賊盡數誅殺,還遇到了飛雲師叔的弟子,他就在徒兒身後。」
他說完就將飛雲子那封信箋遞了上去,這信箋平平的飛到了老者身前,停在半空中。陳雲生規規矩矩地站在葉穿雲身後,眼睛俯視地面,不敢四顧。他知道,這位老人就是他師伯天穹上人。
天穹上人聽到飛雲子的名號,眼睛驟然睜開,兩道犀利的白光直直的she在陳雲生身上。天穹上人的目光彷彿是有形之物,陳雲生就感到自己的識海霎間變得異常透明,天空變得湛藍,海水一望無垠,所有記憶都一覽無餘的呈現出來。
老人目光凝視片刻,漸漸變的柔和,他柔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給我說說你師父的事情。」
陳雲生畢恭畢敬地將自己的遭遇和飛雲子近況如實相告,最後說到飛雲子獨力禦敵,斬斷凌雲峰的時候,他神se不禁有些黯然。
天穹上人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不禁搖頭,埋怨師弟放著地上的禍不惹,偏偏惹天上的。紅拂老尼是青洲有名的高僧大德,就是他們的恩師見了也要敬上三分。
看來自己的師弟這回一定有苦頭吃了。不過他可不信飛雲子會有什麼三長兩短,畢竟修為在那裡擺著呢,實在不濟接著跑唄。
「既然你是飛雲師弟的唯一徒兒,作為師伯我自然不能怠慢。」
天穹上人正要吩咐對陳雲生的安排,忽然想到手邊還有飛雲子親筆書信一封。也不見他動手,那封信就自行從信封中脫出,展開在老人面前。
看完信,天穹上人左眼角不由得微微抖了三抖,心中有些不悅。原來,飛雲子和這位師兄在修道一事上有些爭議,所以才在百餘年前不辭而別,自己出外遊歷。
當年飛雲子主張修行要深居簡出,苦修為主。甄選弟子把關要嚴,師父要親歷親為,這樣才能不墜衣缽,懷有這樣思想的修士被稱之為隱修。
而天穹上人則認為,修行就要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外物,就是修道也不能窮酸了自己。對於收徒,當然是越多越好,門派越大越好。所以天穹派在太白山搞得聲勢極為浩大,門徒弟子甚多。懷有這樣思想的修士被稱為顯修。
後來兩人在顯隱上的爭執越來越大,飛雲子負氣離開,一走就是兩百年。這期間天穹派已經儼然稱為天穹諸派的魁首,坐鎮西涼國南部,無出其右者。
所有這些都讓天穹上人認為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當他看到飛雲子這封略帶刻薄的書信,心中當然有些不快。
這封信大致意思是:陳雲生是我新收的徒弟,天賦異稟,還有麒麟jing血在身,前途定然超過你門下的天穹七劍。我已經準備將衣缽相傳,無奈遇到紅拂老尼生事,才將愛徒交給師兄,望師兄不要在雲生修行上干預太多,壞了我飛雲子的傳承。炫耀之氣溢於言表。
如果說陳雲生今ri前來沒有帶這封信,天穹上人一定好生加以培養,沒準還會親自指點一二。但是看了飛雲子這封略帶挑釁的書信,馬上改了主意,當即說道:「看來你師父對你的本事頗為自負啊,你是否願意給師伯展示一下神通呢?」
天穹上人的表情變化很明顯,陳雲生暗道不好,師父肯定在信中將自己謬讚一番,所以師伯才想看自己本事。可是在場的修士道行高過他的不計其數,不說坐在前排的六位修士,就是大廳中的修士中有很多都是他看不出修為的。
這就意味著人家至少高出他一個檔次,金丹以上。當眾演示,這讓他這麼一個築基初成的超級新人情何以堪啊!怎奈師伯開口,無法拒絕,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陳雲生應了聲喏,滿懷心事的朝門外的廣場走去,邊走邊盤算該展示哪件神通是好,最後將心一橫,拔出雙刀站立在廣場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