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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薛離出世

  幾個堂主也都過來見過陳雲生,大家又客氣了幾句,逐個散去。最後薛羽留了下來,上前抱拳,說道:「雲生兄弟,在下聽說你道法高明,我有件小事想請你幫忙。」 

  這人平時為人耿直,對於求人之事難以啟齒,所以這句話說的很不自然。 

  「好說,薛兄請講。」 

  薛羽嘆了口氣,「這話要從我妻子身上說起,我妻前年正月被郎中診斷出有喜,本來是好事,誰知懷胎三年未產。現在家中的僕人、丫鬟都風傳說懷的是妖胎。為這事情在下甚是憂愁。所以想請雲生兄弟幫在下內子診斷一二。」 

  陳雲生微微蹙眉,他雖然明白一些修仙之道,但是對於看病問診卻一竅不通。心中盤算了一會有了主意,說道:「這事情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薛羽疑惑道:「請雲兄弟明言。」 

  「藥石之道我並不擅長。但是有位前輩確是此中高手,只是這位他外貌看起來有些嚇人,我怕貴夫人受到驚嚇。」 

  薛羽展顏道:「在下內子也是武林中人,也見過些流血死人,問題應該不大。雲兄弟不妨請出這位高人先容我拜見一下。」 

  陳雲生當即吩咐人去內堂請黑骨。時間不大,黑骨來到前廳。薛羽初見這個骨架,倒吸一口冷氣,驚倒:「仙人真是擁有驚人之貌!」 

  黑骨聽了心中不悅,yin冷冷的說道:「你倒說說,什麼叫驚人之貌!」 

  薛羽意識到失態,當即對黑骨一躬掃地,滿面賠笑說道:「在下凡夫俗子,鄉野村夫,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所以被仙人真容驚到,還望見諒。」 

  黑骨朝他擺了擺手,沒有計較。陳雲生將事情原委講出,黑骨也感覺蹊蹺,遂讓薛羽將他妻子帶到內堂之中。 

  眾人都沒想到薛羽的妻子竟然比他還鎮定,見到黑骨盈盈一拜,大大方方叫了一聲仙人。黑骨將手指點到薛妻肚子上,一絲yin冷靈氣在女子腹內盤旋,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黑骨言了一聲「奇」。 

  薛羽緊張的問道:「黑骨前輩,不知內子腹中胎兒如何?」 

  黑骨沒有看他,而是對薛妻說道:「你腹中有一子,懷胎三年零二十ri,如不是遇到老夫,恐怕以你的根xing再過個十年八載也未必能產下。」 

  薛羽夫妻聽到黑骨這幾句話,心中頓時輕鬆,當下繼續求教。 

  黑骨也不多言,手指做蓮花法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道藍光從他指尖she出,藍光將薛妻包裹,黑骨不斷催動法訣,藍光大勝,漸漸有嬰兒啼哭之聲從薛妻腹中傳來。屋中之人,都屏住呼吸,聚jing會神的看著。 

  黑骨突然喚道:「火靈兒,還不出世更待何時!」 

  伴隨著薛妻撕裂人心的喊叫,一道紅se霞光閃過,一個渾身紅光的嬰兒從她下體蹦了出來。這小孩約有三歲大小,生的虎頭虎腦,天靈之上一撮紅毛格外引人注目,雙眼泛著紅光。小孩下地就會行走,只見他蹦蹦跳跳的在屋內轉圈,很是惹人喜愛。 

  薛羽夫妻驚喜交加,薛妻不顧產後虛弱,將那孩子抱起在懷中仔細的端詳。 

  黑骨對二人說道:「此子jing純的火靈根,離火之體,百萬中無一,是天造之才。只可惜你們夫妻二人靈根薄弱無法正常產下,所以才懷胎三年之久。若非老夫用了冰寒的水靈氣逼他出來,恐怕他真要在你肚子里賴上個十年八載的。」 

  薛羽滿面喜se的說道:「黑骨前輩大恩小子粉身難報,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望仙人能賜名給小兒。」 

  「賜名好說,既然離火之體,那就取個離字。此子若留在你們身邊恐怕耽誤了他的前程,不如等他十歲之後交給陳老弟,讓他帶去天穹山修道,你老薛家從此也能多一個修仙之人。」 

  薛羽當即目光轉向陳雲生,口中好話不斷。李鐵嘴心中好笑,這薛白衣當ri土崗一戰時,可是寧折不彎,與今ri相比真是判若兩人。 

  陳雲生為人豪爽,當即代他這位還沒謀面的師伯答應下來。又說了一些感謝之言,薛羽夫妻才歡天喜地的帶著孩子離去。 

  黑骨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喃喃道:「怎麼突然有這麼多逆天之人出世,難道天地間要大變不成。」 

  …… 

  陳雲生在咸州城一住就是三個月,這段時間除了修鍊奇靈引就是與黑骨印證修行過程中遇到的種種體驗,黑骨見多識廣,有問必答,讓陳雲生獲益匪淺。這天他梳洗完,正準備找黑骨,聊聊昨晚修行心得,突然聽到有人輕叩房門。 

  心下奇怪,來訪之人若是柳曉山,多半會直接推門而入。黑骨腳步特別,還沒到房門就能分辨的出,李鐵嘴整ri忙的不可開交,連兩個童兒也被拉去跑腿辦差,根本沒有時間來看他,來人會是誰呢? 

  將門打開,陳雲生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是那ri前廳議事之時見過的言如詩。陳雲生心中微感詫異,將女子讓入房中,疑惑問道:「不知言姑娘今ri前來所謂何事?」 

  言如詩鳳目一轉,說道:「難道無事就不能來拜訪陳兄了么?」 

  陳雲生沒有見識過女子的風情,當下嘿嘿笑道:「當然不是,我平時也是無聊的很,難得有人來談天說地,縱論古今。只是在下從小就深山修行,對於凡間諸事了解甚少,所以多半只有聽的份。」 

  言如詩見他說的至誠,心中的又放下了一層顧慮,嘆了口氣說道:「對於凡間諸事了解的少也未必是壞事,浪跡江湖未見得就是好事。你雖然自幼清修,仍有師父挂念,冷熱有人知,小女子卻如同水中的浮萍,四處飄零,冷暖自知。」 

  說到傷心之處,言如詩眼中彷彿蒙上一層霧氣。 

  「家師曾說過,天地之間最麻煩的就是人情。你欠下別人的,做起事來不免受到羈絆。別人欠下你的,倘若哪天愧對於你,更令你恨怒交加,對修行無益。所以來去一人,雖然孤獨,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對於這些話,陳雲生聽的時候只當過眼雲煙。經歷了一些歷練,越發感到當年飛雲子所說並非廢話。不由得對他師父的印象有些改觀。 

  言如詩苦笑一聲,說道:「陳兄是大修士,自然能體悟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可這種孤獨對於一個弱女子,是否過於殘酷。」 

  「看來你有很多故事,不妨說說。」對於聽故事,陳雲生一般來者不拒,而且聽的時候多半能聚jing會神。 

  言如詩撩撥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清麗的容顏格外明媚,眼波中卻透著一股傷感,令人看了心碎。 

  「我本出身官宦,家父在朝中為官,得罪權貴,慘遭清洗。抄家當ri一名兵丁看我年幼,不忍拿去問罪,就放我一條生路。本應餓死於山野,但是正逢家師驪山老母訪友歸來,見我可憐,收為弟子。」 

  「本來以為從此有了依靠,誰知恩師壽元已盡,偏生一群宵小之徒妄圖家師法寶。恩師無奈之下,遣我下山,到她凡間一個晚輩家裡避禍,此人也是世外高人,但是年事已高,傳我武藝六載,老人就仙去了。」 

  「我一人孤苦,流落江湖,被古木看上,想納為侍妾。小妹雖然質弱,但尚知廉恥二字,執意不從,才被古木安排到游龍幫做堂主。」 

  言如詩將自己的遭遇一口氣講完,心中如釋重負。 

  陳雲生暗想,自己平ri對著凌雲山的白雲、松柏、山澗、鳥獸,雖然孤寂但也少了這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比這女子,自己還算幸運。 

  言如詩接著說道:「小妹聽聞陳兄師出名門,師伯就是天穹上人,所以想請代為引薦。讓小女子能入得仙派,即便做一名雜役也好過在風塵中淪落。」 

  天地之間,男人和女人本就相互吸引。陳雲生心思純凈,卻也不能跳出人的正常情感。面對淚水漣漣的妙齡女子,就算堅如鐵石的男人,恐怕也成繞指柔。 

  「好,我答應你。想我師伯也不會不近人情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陳雲生想到飛雲子的種種怪異行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天穹上人若知道陳雲生的腹誹,鼻子也會氣歪了。 

  言如詩盈盈一笑,站起對陳雲生飄飄萬福,口中言謝。又說了一會,女子起身道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陳雲生心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對於兒女之情,這位築基修士可謂一片空白。遇到天仙一般的女子,發自本能的生出一種好感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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