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調兵遣將
周望的反常,林純鴻並未在意,他還以為周望因為決策失誤而心灰意懶。正當二人商議著如何反擊田楚產時,二人接到了緊急軍情:「田楚雲率兵抵達水布埡,趁水師不備,在清江里沉入了大量的巨石……」
「田楚產準備過清江!」林純鴻和周望越想越覺得后怕,周望的背後更是冒出了冷汗!
這田楚產果然狠辣異常,如果林純鴻沒有及時趕到馬連,礦工作亂之後,楊板橋的軍隊面臨著前後夾擊的態勢,潰敗乃至全軍覆沒將成為必然。
並且,田楚產在水布埡渡過清江后,將非常輕易的跨過百里洲南部的小河,荼毒整個百里洲。到了那時,邦泰就不是基業毀掉一半的問題,而是失去了根基,成為無根的浮萍。至於林純鴻是忠臣還是反賊,豈不是由田楚產說了算?
林純鴻慶幸不已,看來從襄陽至枝江一路的塵土吃得值!
況且,現在虎嘯營、神衛營、土司部弓兵和枝江部弓兵均已抵達清江沿岸,兵力再也不是捉襟見肘,戰局正在往有利的方向發展。
林純鴻立即召集林純義、韋悅翔、李輝忠、覃虞、李蒙申等將領至馬連軍議。
李蒙申與林純鴻一別數載,見到林純鴻后,僅剩的右眼閃出興奮的光芒,鏗鏘行禮道:「長江水師提督李蒙申見過大都督!」
林純鴻也興奮不已,上前緊握住李蒙申的雙臂,大笑道:「哈哈,我的財神爺,最近生意怎麼樣?弟兄們適應清江不?」
一說到清江,李蒙申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瓜,大倒苦水:「清江狹窄,隔河岩以上,暗礁甚多,稍不注意就是船毀人亡。大船也無法進入清江,岸邊有土蠻子時,根本就壓制不住,連靠近都不敢!弟兄們從未這麼窩囊過!」
周望皺眉道:「現在田楚產在水布埡沉入了巨石,船隻根本就無法向上,靠水師阻止田楚雲過清江,恐怕不可能了!」
李蒙申雙手一攤,露出無奈之色,「在長江上,水師算是如魚得水,這個清江,委實讓屬下感到為難……」
韋悅翔上前一步,大聲叫道:「水師阻止不了,就看咱們車步營了,嘿嘿,只要趁田楚雲渡江時,半渡而擊之,定獲全勝!」
林純義、李輝忠和覃虞正有此意,眼光變得熱切,紛紛盯著林純鴻,期待林純鴻立即下令。這一個月以來,仗打得鬱悶,他們早就想一舒悶氣。
哪想到,林純鴻搖頭道:「不妥,不妥!楊板橋那裡,田楚產布兵一萬,水布埡那裡,兵力也有兩萬,而我們真正的精銳不過五千餘人,如何是田楚義和田楚雲的對手?」
林純鴻不知田楚產在楊板橋已經換帥,依然以為是田楚義。
眾將的頭腦終於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心裡涼了半截,林純鴻說的是事實,這兵力相差也太懸殊了。更何況,田楚產手內還有萬餘的兵力,散在各處,威懾可能蠢蠢欲動的下轄土司。
李輝忠仔細盯著面前的沙盤,擔憂不已,「難道我們對田楚雲過清江不理不顧?他渡過清江后,一路幾無阻礙,不到十五日就能到達百里洲南部,這……這也太危險了……」
林純鴻用木棍指著沙盤上的兩河口,道:「這裡是田楚產的老巢,我準備帶著虎嘯營、神衛營在長江邊的童庄河口登陸,沿著童庄河進攻兩河口!」
「攻打兩河口?將軍,萬萬不可啊,孤軍深入敵境,一個閃失,就是萬劫不復啊!」眾將大急,紛紛勸道。
林純鴻冷笑道:「田楚產一個拳頭伸到水布埡,一個拳頭伸到楊板橋,兩個拳頭都伸出了,胸膛自然就露出來,咱們就在他的胸膛上插一把刀!不用真插,只需要晃晃,田楚產就不得不收回拳頭!前期,咱們之所以失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咱們隨著田楚產的兵力調動而調動,現在,就應該讓田楚產隨著我們的指揮棒跳舞!」
周望滿臉羞愧之色,嘆了口氣,道:「就怕田楚產兩處兵力都不動,只調動散在各處的兵力……」
「所以,咱們還得開闢一個新戰場,來人,立即傳召崔玉兒至馬連……」
聽到「崔玉兒」三個字,周望的眼皮跳了跳,瞬間又恢復正常,站在那裡默然不語。
林純鴻繼續下令道:「李蒙申,立即準備船隻,準備運送虎嘯營、神衛營至童庄河口!」
「林純義、韋悅翔,限四個時辰內做好出發準備!」
「周望,率領山地營、兩地弓兵謹守楊板橋,伺機打擊田楚義!」
「立即傳令邦泰商號運輸部,兩日內將百里洲所有庫存甲裝和武器運至馬連……」
「至於董海川,嘿嘿,令軍情司立即通報他,就說田楚雲渡過了清江!要是他聰明,就應該迎擊田楚雲,哼,要是他繼續禍害宜都,待北方的軍隊一到,他的死期就到了!」
命令清晰,條理分明,眾將無不興奮莫名,畢竟,混亂即將結束,邦泰的反擊即將到來……
崔玉兒離林純鴻不遠,就呆在隔河岩。
接到林純鴻的傳召后,崔玉兒傻傻的問了一句:「哪個將軍啊?」
下屬大吃一驚,張開的嘴巴幾乎可以放一個雞蛋,忘記了作答。
崔玉兒馬上反應過來,一顆心臟如小鹿一般,四處亂撞。崔玉兒深吸了口氣,冷聲道:「知道了,你馬上去準備船隻!」
下屬退出,掩上了門,崔玉兒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一雙玉手不知放哪裡好,慌亂片刻,又覺得案台太亂,伸手整理,一不小心,硯台打翻在地,墨汁流了一地。
「蝶兒,蝶兒,立即收拾一下,咱們要出門……」
蝶兒應聲而進,見到滿地的墨汁,立即上前收拾。
崔玉兒道:「這個不急,先幫我梳頭、畫眉……」
……
當崔玉兒慌慌張張對鏡貼花黃時,林純鴻正躺在躺椅上小憩,連續折騰了好幾天,他真的累了。但是,他並未睡著,一想起艷麗的牡丹花即將來到眼前,他的心裡就充滿了期待。
「玫瑰、牡丹……」林純鴻心裡念叨著,他得意不已,以花喻人,還真有點意思。
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身影,那是英姿煞爽的張鳳儀,張鳳儀用什麼花來形容?君子蘭?海棠花?菊花?臘梅花……
林純鴻把他知道的花挨個想了個遍,也找不出合適的花來比喻張鳳儀。
既然想不出來,他也懶得再想。這次邦泰算是往死里得罪了張鳳儀,這個風風火火的大丫頭不會帶兵來攻打邦泰吧?
林純鴻自失的笑了笑,把這個可笑的想法趕開。嗯,這崔玉兒何時有了這份膽識?要是當時萬一被田玄捉走,那要遭到什麼樣的劫難啊?
是不是該納妾了?林純鴻忽然想到前幾天收到的朱之瑜密信。信中,朱之瑜鄭重其事的提出,要儘早納妾!原因就是林純鴻的哥哥林純知、林純仁成年而亡,未留下子嗣,按照習慣,應該由林純鴻過繼兒子給兩個哥哥,以免絕了他們的香火。而嫡子於情於理都不能過繼,只能是妾生的兒子。李氏也是這個意思,家信之中,已經念叨了好幾回,要他立即回家納妾。
林純鴻覺得朱之瑜的意思可能並不那麼簡單,這封信早不寫晚不寫,掐准了周望決策失誤的時機,恐怕還有限制所謂妻族的長遠打算。
所謂妻族的隱患,朱之瑜早就提過這個事情,林純鴻一笑置之,沒有理會。林純鴻認為,如果靠納妾就能將妻族的隱患解決,那麼古往今來的皇帝那麼多妃子,哪裡還有妻族干涉朝政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要靠制度!對於軍權,林純鴻有他的制度規劃,只不過現在時機不成熟,還不能拿出而已。
林純鴻吞了吞唾液,喉嚨發出一陣咕嚕的響聲。嬌滴滴的崔玉兒、清新脫俗的小荷、英姿颯爽的張鳳儀還真讓人捨棄不得。
呸……怎麼想到了張鳳儀!這段時間是不是精*蟲上腦了?腦子裡儘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林純鴻暗罵了自己幾句,如果說周鳳是帶刺的玫瑰,那麼,張鳳儀就是綁著炸藥包的罌粟花!稍微觸碰一下,很有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